“我四叔儿人倒是在，就是有些痴呆了，你们找到他也没什么意义了，你们找我四叔儿有什么事么？”

“王叔，你知道王卫华老先生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么？”

“听家里人提过，就是你们林家的女儿，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四叔一辈子命苦，现在又痴呆了，配不上林家了，这么多年也没敢去找，估计你们林家那位老姑奶奶，早已儿孙满堂了吧。”

“王叔，我姑奶奶终生未嫁，在林家祖屋的老洋房里等了她的爱人一辈子。现在我姑奶奶八十多了，身体也不行了，我们就想在她老人家走之前，找到王老先生或者得到他的确切消息，让老人家不带遗憾的走。”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你看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唉，错了，错了，都错了。我四叔以为林家老姑奶奶早已家人，而且我王家家道中落，就没敢去找，一辈子未娶。这又是何苦啊。”

众人都黯然了，这阴差阳错，就误了一生，这不仅仅是两个人的悲剧，也是那个时代的悲剧。

“王叔叔，王卫华老先生，现在在哪里？”

“你们也看到了，我这条件，没什么进项儿，也养活不了我四叔儿，他痴呆以后，我把他送到福利院了。那里管吃管住，比在我这享福。”

“那你能带我们去看看么？”

“啊这，我这家里还有事走不开，我给你们地址，你们自己过去吧。”

“那好吧，我们自己过去。”

“我四叔儿在南山西路的云月养老院。你们找到我四叔打算怎么办？”

“王叔，我打算把王卫华爷爷接到上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两位老人在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

“婉容，要是接王卫华爷爷出来，还需要王叔过去的，没有家属的同意，福利院是不会把人交给我们的。”

“嗯嗯，既然这样，王叔还是得麻烦你跟我们去一次。”

“啊这，我真的很忙。”

“王叔，你陪我们过去一下，这里有两千块钱，就当我们几个晚辈，孝敬你的。”

“好吧，不过有些话，我得提前说清楚。”

“王叔，你说。”

“这些年我照顾我四叔儿，可不容易，里里外外搭了不少钱，他的退休金存折，你们可不能带走，还有你们要是管就得一管到底，他以后养老、生病、丧葬都得你们管可别找我。”

众人互相看看，都有些心寒，但是婉容还是说：“王叔，你放心，这些都我来管，还有什么吗？”

“还有就是，到了福利院我只管同意你们带人走，要是有别的什么事，我可不管。”

“行，你证明你同意我们把人带走就行。”

王老头这才锁了门，和众人上车，一起赶往云月养老院。

到了养老院，说找王卫华老人，那个负责接待的中年大妈，马上把脸沉了下来：

“我说你们这些家属也真行，以为我们这里是福利院呢，我们这些人也要养家糊口好不好，把人往这里一放你们就不管了，留的电话号码还是假的，有你们这么干的么，想要见老人也行，把这三年多的费用补齐了。”

众人这才知道了，为什么王老头不愿意来，原来是得了王卫华的退休金，把王卫华放养老院不管了。王老头也有些尴尬。脸扭到一边，装作看不到大家的眼神。来之前已经说好了，他就负责证明人可以带走，别的事情他可不会管，谁想带人走谁交钱去。

“好，你算算差多少钱，我给你。”

“这还差不多，看你这小姑娘也是不差钱的，怎么能这么对待老人呢。到这个月底一共是一万一千二百元，你们要不要续交几年的？”

“不必了，我们今天打算把老人带走，交完钱，你就带我们去看老人吧。”

“不住了么？我们这个里条件很好的，顿顿两菜一汤。”

“不必了，我们打算自己照顾。”

交完钱，那中年大妈带着几人，来到后厨，几人看到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油污的老人，正在削土豆。婉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姑奶奶口中那个儒雅潇洒的少年？

“你们怎么还能让老人干活呢？”

“这能怪我们么，你们三年多不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打算不管了，不让他干点活，难道白养着他么？”

王睿和婉容几人，不想和这泼妇吵架，只想带着老人尽快离开这里。可是王老头可不干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叔叔呢，谁说我们不来，我们这不是来了吗？你们居让八十多岁的老人干这活，你们有良心么？”

“你少在这里装孝心，当初不就是你把老人送来就不管么？”

“不行，你们这是虐待老人，我要报警。”

一听要报警，那中年大妈态度立马变了。

“这事情两方都有错，是你们遗弃在先，我们也是为了收回成本，让他多少干点活，挣个自己的饭钱，总不能把他赶出去把，他这痴痴傻傻的，家都找不到，赶出去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那我问你，刚刚我们交的费用里，包不包括饭钱？”

“包括，交的钱就是每个月床位和吃饭的钱。”

“那既然我叔叔自己干活挣了吃饭的钱，我们还交吃饭的钱干什么？不行，你得退回来三千。要不我就报警。”

“三千太多了，这样吧，我退给你们两千，这事情就谁也不追究了。”

“两千就两千，拿钱。”

那中年大妈马上数出两千递给王老头，王老头一把接过钱，又数了一遍，迅速放到兜里，说：“那好，这事我就不计较了。林家女娃，人你尽管带走，我家里还有急事就先走了。”说完急匆匆的走了，生怕婉容要那两千块钱一样。

“这什么人啊，姐夫，这个王老头怎么能这样。”

“那些信他都能拿出来换钱，你觉得他能是什么好人么？”

刘三儿也说：“这个王老头，也忒不像样，见钱眼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