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沉吟了一会儿，给高云海的表现就像是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来，最后微微咬牙，冲着高云海说道：“袁方相信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师兄的心中仍不变。不瞒高师兄，我来自九幽宗。”

高云海霍然起身，他的夫人也跟随着站了起来，跟了高云海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高云海的卧底身份。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与高云海又有了九儿，她是一点儿也不想让高云海回到从前。毕竟现在姬拜侯很信任他们，一旦出了事情他们无所谓，但是九儿的前途就被毁了啊！

当李成出现的时候，她就在第一时间拉了拉高云海的衣服，示意了她的决心，就是坚决不要回到原来的日子。况且，大燕皇朝所给的九幽宗是给不了他们的。

“先过来坐吧。”高云海倒是没有怀疑李成的身份，毕竟他是卧底的身份只有几人知道，李成一定是他们派出来的。

李成走过去坐下，高云海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昂贵的青瓷茶具。李成轻呷一口，茶不但闻起来香，入口的感觉更是回味无穷，显然价格不菲。

高云海知道李成是过来干什么的，他身为姬拜侯的亲信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情。在李成开口之前就阻止了他，先问了他一个问题：“师弟，你看我这府邸如何？生活如何？未来如何？”

李成知道高云海的意思：“府邸恢宏；妻儿相伴每每回来忧愁全解，逗弄稚儿好不快哉；仕途虽然没有太大变化，可是胜在稳定，不需要上阵打仗，直到侄儿长大也可以是一帆风顺。”

“所以，给我一个帮助九幽宗的理由？”

高云海说道：“如果我选择了帮助，现在的一切都会失去，搭上自己的性命无妨，但不能让妻子无丈夫，小儿无父亲，老人无长子。从前一无所有所以不在乎，但是现在不行。并非我薄情，只是时间把我磨平。”

两人心有灵犀，却谁也没有点出来。李成没有说的机会，高云海也并不想让他去说。他的妻子对自己没有敌意甚至愿意扫榻相迎，可是始终担心自己让丈夫的信念动摇。

李成知道，此次算是无功而返了，他没有去劝说高云海，因为看惯了生死离合，却又悲天悯人不想去由自己来拆散。

“师兄，冒昧打扰了。”

李成便欲告辞，只是高云海挥手拦住了他：“留下来吃午饭吧，见识一下大嫂的手艺。”又冲着雪地喊了一句：“九儿，过来一下。”

李成听到后，心中挺不是滋味。高云海只有一个儿子，却为何要叫九儿，还不是因为心系九幽宗，可是生活改变着他。他不是一个大义的人，大家与小家面前，他选择了先照顾好小家。

九儿跑了过来，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李成。高云海把他推过去，李成摸了摸他的头，虽然有些怕生但是没有躲避，因为他能感觉出来李成的亲和。九儿长得很精致，就和一个女孩子一样。

“九儿，叫袁伯伯。”高云海说道。

“袁伯伯。”

“叫圆哥哥吧，伯伯太显老了。”

中午和高云海一家三口吃过午饭之后，李成便向高云海告辞准备离开，而高云海也没有去挽留李成。那样的假意挽留不过是在惺惺作态，李成看不上，高云海也不屑于用。

“师弟，我身为陛下的御前侍卫，即使发生了什么也是不会上战场的，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幸运吧，不必和当初给予我一切的宗门作对。”高云海说道，因为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的高兴：“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回去后把他教给师傅吧。”

高云海是槐枯长老的弟子，当初赤鵌和乾淦还小，但是修为也超出了他一大截，时不时也会为他解修行上的困惑。所以说整个九幽宗的高层和他都有密切的关系，而他的行为即使有着苦衷，却实实在在背叛了九幽宗，希望能在这一封信中向他们道歉。

李成点点头，把信接过，向着高云海告辞，独自迈入了风雪之中。

高云海将府门关闭，转身却看到了撑伞出来的夫人，对着他轻声道：“九儿午睡了？”

“嗯。”

夫人走过来，将双臂环绕在了高云海腰间，依偎靠着，抬头望着他：“你是很想回去的吧？只是我和九儿还有我娘她们拖累了你，让你有了牵挂才会抛舍不下。”

高云海泛起一抹苦涩，在他的妻子面前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九幽宗待我恩重如山，我却贪图富有的生活选择放弃他们。等师傅看到信之后，一定会很失望的吧。”

“你后悔吗？”

“不后悔。”

高云海望着她：“遇见你，世间的一切我都可以抛弃。帝王可为女人舍弃江山，我为了你，宁愿受千夫所指，被人骂一个忘恩负义也不在乎，我不想你失去我，也不想我失去你。”

她笑了，轻点一下他的鼻头：“不止我，还有九儿呢！”

“对，还有九儿。哈哈！”

两人撑伞回去，望着熟睡之中的九儿，脸上浮起幸福的笑容来。

距离年关还有不到二十天，潜在的危机越来越明显，让远在外面的李成也感到了沉重的压抑，马不停蹄向着九幽宗赶回去，把这么多天来的消息都传达过去。因为大雪，信鸽根本飞不回去，就会迷失在茫茫天地间。

如果正常回九幽宗的话，需要绕官道，得走至少二十天的路程，李成不想这么耽搁时间，所以选择了另一条路——横穿灵兽山脉。

如果能从灵兽山脉穿过去的话，至少也能节省七天的路程。本来灵兽山脉危险重重，深处更有三星之上的灵兽，但是现在是冬季，大部分灵兽都不愿意出来而是选择蛰藏在栖息地中，基于如此因素李成才下了这样的决心。

只要一路上小心收敛着气息，感受到灵兽出没，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而且他经过的并不是灵兽山脉中央，而是偏处，虽然有核心地带，也只是不超过三百里，即使走走停停也最多三天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