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术
作者:现火 | 分类:都市 | 字数:9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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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蝙蝠标
“您好,人民医院。”
“麻烦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马建华的人在这住院?”程成反复揉搓手里的纸团,捏紧又松开。这是李宝春给他的,上面是黄之晓母亲的户口页电子版复印件,程成也懒得管他是从哪里搞来的。反正黄之晓的电话打不通,通过局里查人还得走流程。为了节省时间,他只好让李宝春出马。
“稍等。”那边耽搁了一会儿回道,“没有。”
没有?程成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您好,中医院。”
“麻烦看看有没有马建华在这住院?”程成加快了语速。
“没有。”
没有!没有!又是没有!程成连播好几个电话都是一个答案。他没有耐心再打下去了,而是把手里的纸条捋直,目光扫过家庭住址这一栏。
丁目里是老三塑的职工福利房。房龄差不多能排上程成的“爷爷辈”了。由于建设年代久远,当时的设计师做梦都没想到“四个现代化”如今已经提前实现。到了现在,小区绿化都铲平了用来停车还远远不够,于是在这里汽车跟垃圾桶争位也比比皆是。
程成在众多各色汽车之间穿行,终于来到一排三栋。楼道里残缺的水泥块呈现出深褐色的样子勉强攀附在红色的墙砖上。层叠的蜘蛛网和干裂的木质楼梯扶手像一个缺牙的耄耋老人不停讲述着整整半世纪的人间沧桑。
这房子的构造还是解放初期流行过的伙单。所谓伙单就是几户人家共用厨房和卫生间。这里不讲究客厅和卧室,饭还吃不饱呢,哪来的精神寄托?只不过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有的老住户买了商品房迁走了,这里的房子就租给搬不走的老邻居了。
黄之晓的母亲马建华就住在这样一整套伙单里。头两年邻居老两口子相继过世,子女都在国外生活,这么老的房子卖是卖不上价的,干脆就把它长期租给了马建华,一旦将来拆迁还能捞上一笔。那小算盘打得是“噼里啪啦”山响。
程成三两下窜上三楼,按照门牌号敲响了左侧的破木门。
“当当当!当当当!”
“谁呀?催命呐?”开门的老太太有点鹰钩鼻,犀利的眼光把程成从上到下“刮”了一遍。
“请问马建华马阿姨在这住吗?”程成挤出一个笑脸,露出半截儿牙花子和一排小碎牙。
一听是找自己的,马建华十分警惕,她迟疑道,“你是谁?”
程成一看对方的表情,心里有数了,“哦,我是黄之晓的同事,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有个账目对不上,我想找他……”
“他不在我这儿。”不等程成把话说完,马老太太就要关门,被程成拦住了,“马阿姨,黄之晓到底去哪了?”他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仅剩的一点耐心已经余额不足,眼睛穿过马建华向门后扫去。
马建华见眼前这个男的黑黑瘦瘦的,衣着也不甚讲究还顶着一头鸟窝同款卷发,左看右看都不像个“正经人”。而此人对自己还十分挑衅,马建华的火“腾”地窜上来,盛怒之下叫嚣道,“你是什么东西?你要再纠缠我就报警了!”
“我就是警察,请你配合调查。”程成从衣兜里翻出警官证在马建华眼前晃了晃,没想到马老太太看见警官证,脸也红了,气也喘了,“咣当”一声把门关了。
马建华一系列的动作“稳、准、狠”,完全不像一个六十多岁老太太干出来的,把程成打了个措手不及。
破木门这一关,就像关上了通往异次元空间的通道。任凭程成再怎么敲门,里面都再无任何反应。卧槽!程成抓了抓头皮,对于这种“滚刀肉”型的人,一时半刻还真没有有效的办法。他无奈地甩甩头,却看到木门的门框内侧画着一只简易的蝙蝠。
这是用石头子强行刻上的标记,看墙皮的划痕还翻着雪白的粉面,显然是刻上去不久。嘶~程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图案很眼熟啊!
当初他跟罗素在一起玩儿的时候,跟罗素学了不少国内外特种兵的作战标记,以前只觉得有意思,现在看来却是冷汗淋漓。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意大利早中期特种兵用过的一种标识,当时的特种兵头头儿安东尼奥.法列夫给其中一支特别小组用过这种行动标识,现在早就弃用了。
然而,远在中国的马建华的家门口怎么会有这个?
程成反复印证了这个符号:三角形的蝙蝠头,波浪形的翅膀和特殊的利剑型尾巴。这就是意大利特种兵的行动代号,没错呀!难道马建华是特种兵?而且还是意大利的?不对,程成默默地否定了这一猜想,那就是黄之晓?
程成想起了最后一次见他的情形,枯槁的身躯和焦黄的瘦脸。他被偷放入室的无头无皮女尸折磨的不成人样了。就这?还特种兵?
可是,颜大夫已经至少有24小时联系不上了,这一定跟他有关系!难道胆小懦弱是他装的?他是影帝牌特种兵?程成的脑子里很乱。
24小时!可以报人口失踪了!他想起了张梦露被劫持的那晚便脚下一软,踉跄着下了楼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程成反倒希望颜大夫就是那个女鬼。
这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阴风飕飕的像个强盗一样掠夺着人体的热乎气儿。程成的卷发被雨水打湿,整个塌在头皮上,几乎盖住了双眼。
“师傅,雨下大了,进来待会吧。”丁目里小区外沿是一排等待拆迁的私建板房,一小间挨着一小间的都是做“狗食馆”生意的底层百姓。头一家烧烤店的老板见程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生怜悯,主动对他说道。
程成听见有人招呼自己,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眯着眼睛朝上望去,只见门脸儿上方端端正正挂着块白底儿红字儿的灯箱,上面写着:齐齐哈尔烤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那层透明的塑料门帘。
风裹着指甲盖大小的雨点子顺着窗户的缝隙砸进店里,店老板转身去关门窗,嘴上不停的嘟囔着,“雷阵雨,就一阵儿。”
“坐会吧。”店老板三十岁出头的模样,最多一米六的小个儿,精瘦精瘦的,一看就是个利落人。他一个人忙前忙后地照顾着店里的两桌食客,还在去后厨端菜的空档,给程成递了杯热水。
“老板,把菜单拿来。”程成把旅游鞋脱下来垫在脚下,刚才的雨实在太猛,灌进鞋里,袜子都湿了。
“师傅,用手机扫码就能点了。”店老板操着一口东北普通话指了指桌子角上的二维码。
程成抬头瞅瞅其他桌子,可不是?每个桌子的一角都有一个绿色的二维码塑料板。没想到连这样的“狗食馆”都这么先进了。
程成叹了口气,心头的狐疑和焦虑堆积在一起压得他喘不上气。他懒得回家,懒得多说一句话,甚至懒得吃饭。
前台的喇叭里有女声喊了一句:“已收款65元。”这时,程成的手机弹出了一条付款明细。他盯着明细里收款人乌彦祖呆呆地发愣。
店老板笑嘻嘻地拎过来两瓶啤酒和一套塑封好的餐具,“嗯呐,我叫乌彦祖。师傅,打开不?”他把启子压在一瓶啤酒的铁盖上,就等程成表态了。
“砰!砰!”
随着程成点头,两瓶啤酒翻腾着雪白细腻的泡沫直顶出瓶口。
“你先喝着,烤串马上就到。”
“多放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