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术
作者:现火 | 分类:都市 | 字数:9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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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秃子的家
颜采采的命案终于真相大白,程成急于向颜沫沫解释清楚,跑到厕所里一遍一遍地重复拨打着她的电话,无奈,颜沫沫始终都是拒接的状态。
“程OK,”肖安把程成堵在厕所里,“魏丽芬把魏秃子的临时住址告诉大婉子了,她希望咱们能尽快破案,给她弟弟报仇。”
程成,肖安,何飞还有陆婉,三男一女四个人一起坐着621在解放路下车。颜采采的案子把何飞看得一愣一愣的,要说当事人都招供的前提下仅凭证据翻案的,在他的从业生涯中还是头回遇见。回头想想,何飞也是一阵心虚,如果当时定案的话,自己岂不是办了桩糊涂案?一旦上面要是追究起来,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虽然何飞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他还是比较清醒的,此刻他对程成的看法稍微改观了些,也愿意跟着这帮年轻人“跑一跑”了。
解放路的站牌对面是个中学,再往西走大概一百米左右就是魏秃子租住的小区。小区是个老小区,从名字上就能听出来:解放里。
解放里小区的楼房里里外外算一块儿,拢共只有三栋,每栋三层。红砖外墙,连个院都没有,楼筒子直冲马路。据魏丽芬讲,她弟弟住在三栋第一个门一楼左边这户,至于是几零几,她也搞不清楚。
四个人站在魏秃子家门口,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巴掌大小的小广告跟补丁似的都快把魏秃子的铁皮防盗门糊严实了!程成掏出提前预备好的钥匙在锁眼里捅了没两下,肖安就急道,“程OK,你的钥匙没拿错吧?”
这时,陆婉把程成拉到一旁,退后两步一个猛冲,一脚把门给踹开了,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把程成和肖安看得眼珠子差一点儿掉出来。
何飞不由得“切”了一声,心里说道,搞了半天还不如个娘们儿。与此同时,程成也看了他一眼,心说,你俩一个老师教的吧?
再看那铁门,不过是“纸糊的老虎”:门锁锈迹斑斑,烂了大半,仅凭一张铁皮在外面唬人。铁门带动门轴发出“吱吱”的刺耳声,加上楼道拢音,扎得程成耳根子都竖起来了。
尘封的老屋此时就呈现在眼前,他一马当先,走进了门槛,其余的人在他身后鱼贯而入。
跟那个烂透了的防盗门比起来,魏秃子家里要比想象中的好不少,最起码还算整齐。
奇怪!
程成回头问肖安,“尹红梅案发有多久了?”
肖安正在厨房巡视,猛地听见程成问他这个问题,差点儿没跌个跟头,“你过糊涂了?咱来甜沽多久了,案发就有多久了。”
程成一寻思,可不是?三个来礼拜的时间,这屋子……怎么还挺干净的?就像昨天还有人住过似的。
程成说出心中的疑问,大家也都愣了,这屋子里甚至连尘土都没有,真是邪了门了。难道魏秃子还有合租伙伴?
“这房子的房东是谁?”程成问道。
“是我。”没成想,回答他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门外,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在门口探头探脑,“你们是干嘛的?你们私闯民宅,我可报警了!”大爷操着一口浓重的卫东方言,严厉地说道。他手里还举着一部老年机,以证明他可不是闹着玩的。
无论程成和肖安怎么解释,警官证甚至都怼到了对方的脸上,这老大爷就是油盐不进。没办法只好陆婉出马,年轻漂亮的女娃娃,甭管多少岁的大爷都是要给个面子的。
将信将疑地点头承认了程成他们的警察身份,大爷终于配合了一把,“昨天我还看见魏老二回来过呢!”
啥?哥儿几个好玄乎没趴下!可老头再三确认没认错,你说气不气人?
“别说,我老家里的二姨夫还真见过鬼。”何飞半天没说话,一张嘴就是名言。
“真的啊?飞哥,你说说啊!”陆婉一提这个“立马就不困了”,跟肖安正好相反。
“当然是真的了!我二姨夫他们村的本家外甥在外地出差,结果出车祸死了!就在死后的第二天晚上,我二姨夫在他们家茅房旁边的猪圈跟前看见那个本家外甥了,当时他就奇怪,不是出差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然后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最后一打听,早就死了!”何飞说的绘声绘色,就跟他被他二姨夫附体了一样。
正当程成他们认为老大爷也见了鬼的时候,老大爷终于承认是他听见的动静,的确没有瞧见。他说,“昨天吃饭的时候,对面的门有开动的声音。应该就是魏老二回来了。那孩子老实又是农村出来的,我就图他租的时间长稳定,所以房租要的低。”
“大爷,和他一起住的还有别人吗?”陆婉问道。
“没有没有!”大爷连连摆手,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奇怪了,那会是谁?
这时大爷还在向里屋探头探脑,“奇怪了。”——得,他也奇怪上了。
“我听见魏老二回来之后就没出去啊,人呢?”老大爷此话一出,又是一声炸雷。程成四个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何飞甚至把手伸向了腰间。
老大爷一瞧这阵仗,急忙躲到了陆婉身后,腿脚麻利的像个小伙子。
“大爷,您确定人还没出去?”陆婉小声问道。
“当然确定。我家这个防盗门该上油了,只要有人出来进去,休想瞒得过我!”大爷急道,“对了!就算你们是公安,但踹坏了我家大门也得照价赔偿!”
陆婉顾不上和大爷纠缠,她配合着何飞守住大门,由程成带着肖安挨屋搜查,别说人了,连根毛都没找着。
“不对呀!”大爷急得直跳脚,这不是挑战自己的话语权吗?他接连说了三个“不可能”。
到底可不可能,不是单凭一张嘴说的。
程成检查了每一个窗户上的防护栏,都是那种老式的粗钢筋焊死的,一处活口儿都没有。别说一个成年男子了,稍微胖一点的幼儿园小朋友都钻不出去。
难不成飞了?
程成觉得必须沉下心来仔细捋捋这件事儿,一定有漏洞!
可是又似乎没有?他转进厨房,随手拽了拽窗户的护栏,嚯!纹丝不动。灶台上厚厚的油渍已经发黑。两个灶眼上分别放着两口锅:一蒸一炒都落了灰尘,显然好久没有使用过了。简陋的橱柜被油烟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五个门子掉了仨,还有一个仅连着个螺丝,半挂在柜橱上。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三两个变了形的破蒸屉还有四下里散落的竹筷……
橱柜旁挨着厨房门口还摆着个巨大的樟木箱子,打冷眼一看有点突兀。
像这种箱子,在老式年间,讲究点的大家庭都是放在卧室里盛装被褥衣物的,这个怎么放厨房了?程成心里挺纳闷儿,不禁朝箱子走过去。
樟木箱上堆叠的盆碗像座小山,汤水洒在周围没流多远就干涸了,剩下白色的污渍。
程成开始着手把这些碗碟移到旁边的橱柜上,肖安这时也过来帮忙,哥儿俩三下两下把箱子收拾了干净。
要开箱的时候,哥儿俩又犹豫了。箱子这么大,里面放点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万一打开箱子的一瞬间再看见个血次呼啦的魏秃子,那晚饭还吃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