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的巴士上，练习生们看起来状态都不大好。

“啊——”楚慕打了第三个哈欠。

他揉了揉眼睛，转头就看见一旁的邵迪，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干什么？”楚慕垮着脸，“我脸上开花了吗？”

“不是不是，”邵迪耳朵又红了，“我看你很疲惫的样子。”

“哈哈，”楚慕向后一仰，“你看看车上大家，除了你，不都一样萎靡不振？”

他们俩坐在最后，观察别人很方便。

邵迪瞧瞧各自缩在座位补眠的选手们，有点紧张地皱起了眉:

“大家昨晚肯定都在通宵练习，看来今天的pk，有点悬啊。”

楚慕扯了扯嘴角:【只有你一个人睡得香好不好。】

邵迪忽而扭头盯住楚慕:“你刚刚讲话了吗？”

“没有啊。”

楚慕腹诽道:【心里想的算不算？】

邵迪面上的疑惑更深了。

他分明盯着楚慕的嘴巴，也确定楚慕没说话，可是这声音……

“那个，邓威龙是什么情况？”邵迪开始试探。

邓威龙的位置在第一排，离他们远远的。

楚慕和邵迪上车晚，当时车子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邵迪就没有仔细观察邓威龙的状态。

现在一想起来，再看过去，那邓威龙彻底耷拉着脑袋，安静得不像他本人。

“就那样呗。”楚慕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昨天破阵的时候我没赶尽杀绝，倒是被溜走了一个。】

确定了！确实是楚慕的声音，是他的心声。

邵迪窃笑起来:楚慕果然是大佬，这条大腿，他可抱定了！

邵迪很激动，以至于忽略了为什么突然就能听到楚慕心声，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吃零食吗？”邵迪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包巧克力豆。

他发现了，楚慕出门前把其他零食装在双肩包里，倒是巧克力豆，随手就塞进了口袋。

“吃。”楚慕大方地接受邵迪上供的“保护费”，暂且将他纳入了保护对象名单。

巴士后方的黑色轿车上，迟涬嗣的黑瞳带着深意。

“阿忠，前方超市停一下。”

“遵命，少爷。”

作为忠实的仆人，阿忠是绝对不会过问少爷为什么要买一大袋的巧克力豆的。

……

今天的一轮pk,地点定在当地的一所寄宿制高中。

因为学生恰好放假离校，校长跟陈导又是老同学，就慷慨地借出了场地。

迟遥遥刚下车就崴了一下脚，绷着脸发脾气:“这什么破地方，一个高中，连门口的路都铺不平吗？”

这句话恰巧被过来接他们的校长听见，笑容随即僵在了脸上。

“我们九音县是全国贫困县，”校长搓了搓手，“人均年收入才不到两万，就我这破学校，已经是条件数一数二的了。”

“迟遥遥，这学校是全县唯一一座有礼堂的高中，我看着就很不错，你要是看不上，可以退赛。”

翁晓萍再一次把迟遥遥气得七窍生烟。

迟遥遥正准备回嘴，不远处驶来的黑色轿车就让她认了瘪。

“该死的，怎么那个煞星也来了。”迟遥遥揪着手指，显然很害怕迟涬嗣。

跟她一样不欢迎迟涬嗣的，还有楚慕。

【冤家，他来干什么？一档破选秀，值得他跟那么紧吗？】

邵迪若有所思地看向轮椅上的迟涬嗣:大佬不喜欢这个迟总？这点小事，我应该能帮上忙吧。

这么想着，邵迪就挪到了楚慕身侧，刚好遮挡住迟涬嗣的视线。

迟涬嗣掩唇咳了一声:“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少爷，需要我去教育教育那个家伙吗？”

“不必，”迟涬嗣的眼睛里散发着纯粹的恶意，“碍眼的，除掉就行。”

阿忠颔首:“好的，那就叫他止步于第一场。”

校长跟陈导寒暄完，就领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以及50来个练习生，一起前往学校礼堂。

礼堂所在的那栋楼背阴，礼堂又是半地下，刚走进去，众人只觉得周身发冷。

一名体弱的女生，求救似的抓住队伍里最健壮的男孩子:“亮哥，我怎么觉得这里好可怕啊。”

男孩子也被那穿堂而过的阴风吓得够呛，但此时却梗着脖子拍胸脯:“没事儿，有亮哥在，妖魔鬼怪都要绕道。”

楚慕看了一眼说话的男练习生。

【呵呵，那么大一个鬼吊在手臂上，他不觉得累么？】

邵迪条件反射地看过去——昏暗的过道上，亮哥和女生紧紧贴在一起，可是看他们的身形，好像无端庞大了数倍，就像是不止两个人一样。

邵迪忙挪开视线。

“大家都别怕，”B组的海归学霸开口稳定军心了，“这个礼堂呢，建成至少有五十年了，时间一长嘛，难免就会阴暗，潮湿，这都是自然现象，至于你们担心害怕的鬼啊妖啊，是绝对不存在的。”

【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没有鬼的话，那现在抱着他脚的小孩是什么东西。】

邵迪的视线控制不住地朝学霸腿上看去，隐隐约约的，那里好像有一团会动的黑雾。

邵迪再次扭过脸，并且警告自己绝对不能再看。

轮椅无声滚到了楚慕身边，专心在数会场内鬼魂数量的楚慕，完全没有察觉到。

“你在看什么？”

迟涬嗣的声音比鬼还吓人。

楚慕脖子一僵。

【大意了，我如果告诉他这里有鬼的话，能不能把他吓走？】

【嗯，试试看。】

楚慕回头，面无表情道:“在看鬼。”

迟涬嗣轻笑:“哦？你看到什么鬼了？”

“好多，骨头断裂皮肉炸开的，断胳膊缺腿的，脑袋削掉一半的，只剩下上半身的，应有尽有。”

迟涬嗣眼里露出浓烈的兴味:“真的吗？那一定很有趣。”

楚慕:“……”

【果然是神经病中的战斗机，我竟然天真地想用鬼来吓跑他？他分明才是最难缠的鬼！】

迟涬嗣更加愉快地挑起眉，眼角都是笑意。

小家伙猜对了，他确实是最难缠的老鬼，地府都不敢收的那种。

不过，以小家伙的能力，不该对他毫无察觉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