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因为它在讨论政策问题时注入了过多的情绪元素。”

第二天，NBC的新闻节目里，两位政治评论嘉宾开始为杜卡基斯在电视辩论里面的那个争议性的问答开始互相争论。

因为公平原则，每场新闻评论节目，都必须有政治倾向不同的嘉宾，来代表不同的观点。所以支持驴党的那位专家开始为杜卡基斯解脱，希望能够挽回影响。

“但是，我认为杜卡基斯的回答，缺乏一个正常人人在谈论亲人被强奸和谋杀时，应该有的正常情绪。”支持象党的专家自信坚定，反正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我想，我们今晚的共识是，副统领乔治赢得了昨晚的辩论。”主持人在总结的时候，要给出一个中立又有共识的结论。这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因为继续讨论的越多，对杜卡基斯越不利。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喝点红茶？早点休息。”戴安端着红茶在床边，给罗纳德的杯子里又添了一点。

“这是大选最后一场辩论，罗纳德作为一个制片人，要关心这种社会新闻，才能掌握民众的品味变化”，床的另一边，是海伦，她把电视的声音稍微调小一点，给罗纳德背后的枕头调整了一下。

“你要休息吗？”戴安看着罗纳德问。

“你还要看会儿汤姆·布罗考(NBC的著名新闻主持人和晚间新闻总编辑)的分析吗？”海伦也看着罗纳德。

“我，我头痛……”

“哼……”两个女人同时扭转头，走出了卧室，把罗纳德晾在了里面。

不知道是和谁商量过了，海伦这次非常主动的参与了竞争，就赖在了罗纳德家里不走，她也不和戴安争吵，只是和他争夺罗纳德的注意力。

就像戴安用着笨拙的厨艺，给罗纳德准备吃的一样，海伦也用她的方式给罗纳德一些安慰。

罗纳德吃了芭芭拉送来的新药，症状快速的开始消减，唯独有一些副作用，就是偏头疼加剧。海伦就弹了半小时的钢琴，温柔的爵士乐让罗纳德不知不觉睡了个很舒服的午觉。

而戴安则把亲妈的烹饪顾问开除，转投凯伦姨妈，学习起了鸡汤的熬法。终于在罗纳德睡醒以后，弄好了一大锅鸡汤，等他起来正好喝完。

但是这样的温柔，是不能同时享用的。就像现在，没法做出二选一的罗纳德，得到是两个女人共同的嫌弃。

“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咳咳……”罗纳德用手捂着头，他的偏头痛好像真的加重了。

“还有我在……”理查德从外面探出头来。他昨晚深夜也到了纽约，今天为了不打扰罗纳德和两位女士，只好自己在外面起居室闲坐，还要分出精力看罗纳德的需要，两个女人搞不定的他要接手。

“Shxt!”，罗纳德看着理查德怒目而视，这有你什么事啊？

“额……”意识到闯祸的理查德，哧溜一下溜了。

戴安和海伦都停了半步，然后看了对方的动作，见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互不相让。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公寓的大门。

两人互相哼了一声，都觉得不能在对方面前示弱，到了大门口，还要分别坐两个电梯下楼。

“这不行，我不想这样，明天我来，你后天再来。”戴安眼睛盯着电梯上方的楼层指示，对着擦得非常干净可以当镜子用的电梯门，对着门上的反光里的另一个女人说道。

“我明天，等周末结束了我还要去加拿大拍戏……我们说好，不要罗纳德面前诋毁对方，公平竞争，OK？”海伦也看着电梯门的反光，恶狠狠地说道。从小被保护的很好的她，不知道怎么和人竞争。只能想出这种高中生竞争宣言。

“成交……”戴安一听海伦要去拍戏，觉得机会来了，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赶紧走进电梯里去了。

“罗纳德……”理查德看两个女人下了电梯，又凑过来，“你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AIDS筛查……”

好莱坞对詹姆斯·克雷布逝世的事情，闹得很大。他的同性伴侣也是一位电影界的从业人士，很多人都开始自危。

CDC的专家福奇在电视上表示，AIDS在阿美利加已成泛滥之势。再加上华盛顿特区的布匹集会被电视台反复报道，有来自旧金山的互助会的领袖在电视采访上说，八十年代每一个死于AIDS的人，在九十年代就会有八个人死于相同的疾病。

这个预估的数字，得到了CNN的认可，他们率先转变了态度，以一种报道正常疾病的态度来报道这一种新的病毒引起的疾病。

而历来走在进步前沿的好莱坞艺术家们，取向不同的人，和私生活糜烂的人的比例，要比其他行业高很多倍。洛杉矶的权威医院提供的检测预约，已经排到了六周以后。

“不，我明天要休息……”，罗纳德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不能再节外生枝地去做这种检测，否则明天自己的偏头痛又要犯了。

……

“我再给你弹一首曲子，是我前段时间写的……”第二天一早，海伦来陪罗纳德。她不会做饭，只能叫外卖，不过她也有自己的优势。海伦除了弹琴唱歌，还给罗纳德读了些诗歌。

“你的声音真好听……”罗纳德听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烦恼都消除了。

“你喜欢吗？”海伦很高兴，把罗纳德家里放着的，英语翻译的唐诗都拿来读了。

“耶，就像妈妈给孩子说的睡前故事……”，罗纳德就这么听着海伦清脆的声音，舒服的躺着。

“嗯……”海伦停了下来，笑得很甜蜜的样子。

“嗯？”罗纳德睁开眼，就看到海伦还在回味刚才罗纳德说的妈妈给孩子说故事的话。”

“哎呀，我头痛……”

“我得走了，剧组还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等我，我不能太自私的……”陪了罗纳德一天，海伦还是得出发去完成电影了。

“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让小巴德送你……”罗纳德说到一半，才起来小巴德染上了流感，症状比自己还严重，躺在家里任由三位姐姐和女友摆布。

“我送你……”理查德过来，帮海伦拿着行李箱。他现在接替了也小巴德，当起了罗纳德的司机。

海伦亲了下自己的手指，然后按了一下罗纳德的额头，狠心的转头离开。她和闺蜜海伦·亨特聊了一晚上，得出的结论是罗纳德这种男人不能求肯，只能发挥自己的优势，让他忘不了。

第二天是戴安过来，她则开始试验新的菜谱，这可不是简单的炒鸡蛋，而是很复杂的猪肉馅饼。好不容易煎好的馅饼端上来，吃得罗纳德脸都要绿了。

“额……呸……”戴安自己吃了一口，知道调料放太多了，赶紧把罗纳德的那一份也倒进垃圾桶。

“我去弄点牛肉饼和蔬菜沙拉，你在这等我一下……”

“额……我头痛……”，罗纳德感觉这都是怎么了？两个女人都是好莱坞成名很早的演员，怎么现在一个个都扮演起妻子的角色起来了？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给孩子讲睡前故事。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偏头痛看来是好不了了。

“喂，请送三份牛肉饼和蔬菜沙拉，到第五大道……”

好在戴安也明白自己的厨艺不能短时间精进，打电话叫外卖了。

“呼……”长出一口气的罗纳德，叫起了在外间的经纪人，“理查德，理查德……”

“有什么事吩咐？”理查德保持随叫随到的状态，他可是需要提供真正的服务的那个人。

“快，给我安排一下，我明天就去医院检查。”

……

“啊……”

在纽约曼哈顿哥伦比亚大学附属的长老会医院里，罗纳德被护士抽了一管血。

“这是初筛，我们可以最快四天出结果，看你的体内有没有抗体。如果有的话那就是阳性。如果没有，那还不能排除风险，我们需要再次做详细的测试，这个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一个月以后出结果。”

一位专家医生，在给罗纳德解释测试流程。

“这么慢吗？”罗纳德捂着抽血的地方，还有点疼。

“国会和白宫不拨款，我们的研究者就不能取得突破，或许新的大统领上台以后，会有点转机……”

医生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现任大统领其实科学素养不是很高，他听说这种病的传播途径以后，就不再公开场合谈论这件事情，好像病会因为不符合道德，自惭形愧而死。

“是啊，等新任大统领上任，就会好了。”

一周以后，罗纳德的检测结果，就被传真到了CAA的尼西塔那里。他会根据需要，向那些和罗纳德有过亲密关系的女明星的经纪人出示检测结果。只能在办公室看，不许带走，不许复印，也不许拍照。

这件事情不能不给那些人一个交代，也不能公开回应，两者都会引起不必要的八卦媒体的关注。

所以就采用这种业内流传了几十年的方法，只给业内的经纪人看，出门后不承认，不澄清，不再谈起。

给所有应该看的人看过以后，尼西塔找来打火机，把文件烧了。目视了纸张在不锈钢的垃圾桶里变成灰烬，然后再冲进马桶。CAA不是没有发生过，碎纸机的垃圾被人找去，然后还原出合约金额的事情。

“笃笃……”秘书进来敲门，“奥维茨先生请你去一下他的办公室。”

尼西塔表示了解，然后打开窗，让新鲜空气进来吹散焚烧纸张的味道，带着笔记本就去了奥维茨的办公室。

奥维茨刚打完电话，看到尼西塔进来，刻意地把听筒放在座机上，然后说道，“啊哈，里克。你的新办公室的装修方案订好了吗？”

“是的，我喜欢现在的风格。”尼西塔没有在装修上花时间，就把现在商务风格原样不动的搬到新办公楼去。

“那就是我为什么喜欢你，里克，你永远能让客户感觉信任。”奥维茨站起来，拉着尼西塔到了房间另一面墙上的大幅表格。“

“用快到了奥斯卡时间了，这次你的客户有哪些人准备冲击提名？我们这次要昨天统筹，集合所有CAA的力量，为我们的客户服务。”

“汤姆（克鲁斯）的雨人的最佳男配角，戴安·莲恩的长大的最佳男主角，还有马上要上映的罗纳德的工作女郎提名的多个奖项，我和葆拉觉得，他们有希望得到一个提名。”尼西塔坐下来，示意以后，拿出一支烟点着抽了起来。

奥维茨这时候找他谈这件事情，是什么用意呢？所谓的统筹，意思就是集中CAA的资源，在几个奖项上集中力量，好过大家各自为战的分散作战。

“我觉得罗纳德应该连续第二次得到最佳导演的提名，还有他的女主角和女配角们，最佳影片也应该给一个提名。而汤姆对奥斯卡的兴趣已经尽人皆知，他的职业生涯，也到了一个提名甚至获奖来肯定的时候。”

“当然，这是理所当然的……”，奥维茨把尼西塔告诉他希望取得提名的电影，写在了墙上的表格里。

尼西塔注意到，墙上还有其他几部电影的名字，雨人，危险关系的名字都在列。

奥维茨还是很谨慎，没有把要争取的奖项提名写出来，每个资深经纪人他都要单独谈话，不写出具体的奖项，有助于他成为那个掌握最多信息的人，方便说服其他经纪人，更好的调配资源。

“危险关系也要冲奖吗？”尼西塔看着这部米歇尔·菲佛和马尔科维奇闹出绯闻的电影，刚刚拍完怎么要赶在今年上映吗？

“这部电影和米洛斯·福尔曼那部瓦尔蒙撞车了。华纳兄弟不希望在奖项和票房上，跟那个两届奥斯卡最佳导演的电影正面冲撞。所以正在加紧剪辑。”

两人聊了会冲奖的安排，尼西塔告辞离去。

虽然奥维茨没有细说CAA客户里想冲击每个奖项的人，但是这几部电影给了尼西塔足够多的的信息，他要和老婆葆拉，和理查德开会，商讨他们的对策。

奥维茨在尼西塔走后，又把工作女郎的片名，从墙上的表格里拿掉。其他的经纪人，就只给他们看到应该看的信息。

奥维茨见秘书都出去了，就把双脚翘到了办公桌上，松了松领带。这样的形象不能让下属看见。

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自己主导的拼盘项目，收益都是自己的，那就投入最多的资源力捧。一般的客户，那就最多给一个提名。

至于罗纳德这样的客户，第一不是自己直接管理的客户，第二没有为CAA做更多的拼盘项目，那就不值得投入更多的资源。

再说，这次拿捏一下罗纳德，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是大有好处的。

奥维茨为索尼的收购生意尽心做了很多工作，但是大贺先生对他透露的，想邀请罗纳德来做合并后的公司的负责人，深深地刺痛了他。

要说拍电影赚钱，谁还有自己这样的实力？每次主导的拼盘项目，都是既赚足票房，又在各大奖项上有所斩获？罗纳德那样的成功，离真正理解好得上还远得很。

好在罗纳德有想要的东西，奥斯卡！这样就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只要这次让他对奥斯卡最佳导演提名可望而不可即，那就能把他引入对奥斯卡追求的道路上去。

到时候票房下跌，索尼就能知道，谁才是那个不动声色，每次出售都大赚的好莱坞商业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