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七月。

清晨七点钟，林飞提着鱼竿来到村西头的幸福河边，准备打个塘开始钓鱼。这段时间已经毕业的林飞在家等待工作分配，每天早晨他习惯性的6点起床，打一趟已经练了10年的太极拳后都要到离家不远的幸福河钓鱼。刚到河边，就见到河中央漂浮着一个黑色的物体，似好像还在动。“那是一个人”这个念头在林飞的头脑中升起，林飞把鱼竿一扔，跑到离黑色物体近一点的河岸，果然是一个人落水了。林飞来不及脱掉身上的衣服，扑通一声就跳入河中。

幸福河是一条横贯九里村的小河，九里村的祖祖辈辈都喝着这条河的水。作为生长在这条河边的林飞小时候一到夏天就喊上几个小伙伴到河里游泳，因此林飞的游泳技术还是不错的。几秒钟的时间林飞已经游到落水者的身边，一手抄着落水者一手往岸边划。饶是林飞一米八的大个子游到岸边也是气喘吁吁，来不及休息赶紧将落水者平躺，一看原来是已经退休的中学校长张荣海，老校长还有知觉，吐了两口水，在岸边躺了一会缓过劲来。

“林飞啊，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了，不然我这条老命就没了。”

“张老师。没事吧，这不是我正巧赶上了。”

“我早上起来到河里提担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滑倒河里去了，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歇一歇我送你回家吧。”

此后的两天，林飞每天都要去老校长家看看，帮老校长做一些家务。与老校长谈得比较投机。张校长的儿子一家在京城，平时难得回来，张校长一个人在农村生活习惯了，去城市生活不习惯。

“林飞，工作有没有落实了？”

“张老师，最近在家等分配，也不知道到什么单位，您知道的我家里父母都是农民，没什么能量，只能等。”

“现在的工作分配确实不容易。我有个学生在人事局，我看看他能不能帮帮忙。”

“太谢谢您了。”

“谢什么，我的命都是你救得，况且我们算是忘年交，我也希望你有个好前程。把你在学校的情况说给我听听。”

“我在省城金林市东江大学读的经济管理专业，学士学位。在校期间曾经担任学生会副主席，本来有机会跟着导师读研究生，但我家的情况您知道，父母年纪都大了，家庭条件不允许我继续读书，所以我就要求分配到回家乡，一来可以尽快拿到工资，二来可以照顾父母。”

“哎，读研的机会浪费了确实可惜，不顾不要灰心，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我来打个电话问问你的工作分配。”

张校长家是村里仅有的几个装了电话的，是为了跟儿子联系方便，这个年头装个电话要5000元，还要等半年左右，一般人家是没有电话的。

“王荣吗，我是张荣海，最近工作怎么样，啊挺好的。有个事你看能不能办。。。。。。”

“林飞，下个星期一你直接到人事局找王荣，他现在是副局长。”

“太谢谢您了。”

“来今天工作的事也解决了，陪我喝两杯。”

晚上9点钟，林飞从张家出来，酒喝得有点多，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路上也没有人，也没有路灯漆黑漆黑的，陡然一条闪电，紧跟着一串轰隆隆的雷声，顷刻间大雨就哗哗下起来了，林飞撒腿就往家跑，奈何今天喝了8两多洋河大曲，脚下不做主，刚跑两步就摔倒在地，爬起来再跑又摔倒了，

干脆就找个地方躲躲雨吧，正好前面有一棵老槐树先躲躲，于是走到老槐树下靠着老槐树一屁股就坐下了，头脑中也没有意识打雷不能呆在高树下的常识。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雨就小了很多，林飞站起身准备回家。陡然一道闪电劈向老槐树，老槐树下的林飞身子一抖，歪斜倒下不省人事。

悠悠然，林飞睁开眼，看看四周自己睡在自己的床上。他努力回忆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刚走出房间就看到他妈陈秋芝从屋外走进来，

“你小子昨天怎么喝那么多酒，昨天到了11点钟看你还没回来，我就拿着手电去找你，你居然在老槐树地下睡着了，最后我喊了林凡把你背回来的。真不让人省心。”

林飞嘿嘿笑了两声，“妈，我昨天是工作有了着落，一时高兴，就陪张老师多喝了两杯，没想到居然睡在半路了，让您担心了。”

“啊，工作有着落了？”

“是啊，张老师有个学生在人事局当副局长，他答应帮忙，叫我星期一去找他。”

“太好了，这次一定要谢谢人家张校长，我杀只鸡你给他送去。”

还有两天就要去市里了，百无聊赖，林飞准备拿昨天看的《曾国藩传》出来看，也不知道是由于昨天就喝多了的原因，还是被雷劈的缘故，一时竟想不起来昨天书放在哪儿，正准备去找，四下瞄了瞄，竟然看到那本书在小书橱的第三层。林飞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书橱可是有门的，自己怎么能一下子就看到门后面的书呢？他打开书橱的门，一看那本《曾国藩传》就在自己看到的那个位置。林飞重新关上小门，再看，书橱门后的每本书都看得清清楚楚。“这难道是昨天被雷劈的后遗症？是传说中的特异功能。”再看看自己的身上，隔着衣服能不能看到里面，要是能看到岂不是街上的美女都能看个遍，林飞YY的想到，可惜没什么反应。抬眼隔着墙看外面，很模糊，看来这个特异功能只能看一些很薄的物体。这样多看了几回，林飞感到眼睛有些疼，看来也不能多用。

星期一早上7点钟，林飞就蹬着自己的自行车赶往海东市（县级市）海西镇。林飞的家在海东市西面的海西镇九里村，因为距离镇区九里路而得名。十分钟就到了镇上的公交车站，又等了二十分钟，坐上了去市里的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20公里的路程走了1个小时才到市区。等林飞赶到人事局已经是九点，到门卫室登记经门卫指点找到了位于三楼的副局长办公室。王荣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人事局局长是由组织部副部长兼任的，王荣是主持工作的副局长，权力很大。咋一见到林飞，虽然身上没有名牌，普普通通，但小伙子精神帅气，一看王荣对林飞就有了好感。

“林飞，你是我的学弟，张老师再三嘱咐我关于你的工作问题，我斟酌了下，市电子工业局有一个名额，你看怎么样？”

“王局长，太好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没事，电子局的程局长是我的同学，回头我打个电话，让他关照关照你。”

又聊了两句家常，王荣打电话叫来一个叫王琳琳的女孩，吩咐她去帮林飞办手续，林飞不敢托大，跟王荣打了个招呼，跟着王琳琳去办手续。十分钟拿到了工作派遣证到王荣的办公室，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出了人事局。

出门右拐走了大约5分钟，来到海东市电子工业局的办公地。这是一幢新盖的六层大楼，门口挂着三块牌子，有电子工业局，机械工业局，轻工局。找到位于3楼的电子局劳资人事科，进门后对第一张桌子后的正在奋笔疾书的人说：“请问，新人员报道在哪里？”

“奥，你等着，科长还没来。”

林飞就在走廊里等，一等就是半小时，这时劳资人事科里传来了声音“小彭，今天有没有人来报道？”

“科长，有一个，我让他在走廊上等的。”

“你干嘛让人家等，你是个什么工作态度。”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出办公室，迎着林飞，话语中透着亲切：“你是来报道的吧？快进来。”

林飞跟着那人走进劳资人事科，刚刚跟他说话的脸上涨得通红，看到他立刻把头低下。走进科长室，陈一民招呼林飞坐下。局长早上打电话亲自顾问了林飞的分配情况，也不知道这个林飞是个何方圣神。

“林飞是吧，我是劳资人事科科长陈一民，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欢迎到电子工业局工作。”

“陈科长，您好。我是一个新人，以后还请您多多指点。”

“好，到底是大学生会说话。这次你被分配到企业科，具体情况有企业科王倩科长给你介绍。先跟我去见下程局长。”

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前，林飞深吸一口气。“程局，这是新分配的大学生林飞。”

“奥，你好，林飞同志，欢迎到我局来工作。我们局现在就需要这样的年轻人，好好干。有什么困难跟老陈说。”程志同三十四岁，原来是朱杰副市长的秘书，到电子局才3个月，最近一直为电子局下属的几个企业效益下滑头疼，他知道朱副市长下放他的原因，工业企业效益滑坡，朱副市长压力很大。放他到电子局就是让他来充一充，争取给其他行业做个表率。到了电子局一看，整个单位暮气沉沉，大多人混吃等靠，程志同心凉了半截，怎么办？

陈一民把林飞带到企业科，企业科是两间，里面一间是科长办公室，“王科，我给你送来一员大将，林飞。林飞，这是企业科王倩科长。王科，我的任务完成了，还有点事，先过去。”

林飞仔细打量着王倩，二十八九岁，身材高挑有1米65以上，一头直长发披散在肩头，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浑身透着优雅。王倩看到陌生男子这样看自己，没来由的一阵激动。“林飞，你好。”王倩伸出手，林飞忙不迭的伸出手“王科长你好，以后请您多关照。”

“我把企业科的情况介绍一下，企业科主要负责局下属企业的管理，报表的统计归档及对企业的指导。局下属企业共5家，电子设备厂，无线电元件厂，电子仪器厂，仪器仪表厂，半导体厂。到外面给你介绍一下科里的其他人。”林飞跟在王倩后面，一阵香风。

“来，大家停一停，介绍一位新同事，林飞，东江大学的高才生。”企业科外间共计3人，徐文定，55岁，负责下属企业的指导，其实就是没啥事等退休。

周娟，30岁，负责档案管理。1米6的小个子，但身材匀称，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别有味道。

刘洪秀，23岁，负责统计，也是企业科事情最多的人。

“这次终于来个带把的了，我也要翻身把歌唱了。”三人中唯一的男性非常兴奋。

“老徐，我们平时可没压迫你啊， 周娟，带小林到办公室落实一下吃饭住宿问题，小林不是市区人。落实完，小林休息一天，整理整理，后天上班。”

“谢谢科长，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在周娟的带领下，林飞分到一套2楼的宿舍，一室一厅设施齐全。本来是分个一间房，但一路跟周娟几句话聊下来，几句姐姐一叫，到了办公室主任那里，周娟说这是我弟，主任立马拿出最好的宿舍。

“小飞飞，姐姐帮你打扫一下，回头再去买点被子什么的就行了。”

林飞郁闷中，居然被叫了这个名。“你站在旁边指挥就行，其他的事我来。”

周娟看着苦着脸的林飞，格格的大笑：“好，不过你要请客吃午饭。”

一个小时后，大功告成。看着满头大汗的林飞，周娟拿起刚刚买来的毛巾：“赶紧去洗洗，看不出还蛮能干的。”

吃过午饭，林飞利用一天的假期，回家一趟，把情况告诉了爸爸妈妈和张校长。

今天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7点30分，林飞早早来到办公室，擦桌拖地一阵忙完已经接近8点。办公室的四人相继来到。“林飞，打扫卫生是我的事，你怎么抢走了。”刘洪秀一进办公室就大声说。大有翻身做主人的味道。

“我来的早，就先拖拖地，谁干不是一样。”

大家都泡茶读报，9点钟，科长王倩在里间叫林飞。

“你这两天先跟着周娟看看下属几个企业的资料，了解下企业的基本情况，下星期我们去下属企业做个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