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苏婉约我

早上起来，外面天色大亮，我看了看表，7点20，想着今天上午还有个课，可别耽误了。看了看旁边的苏小夕，还在熟睡着。她的脸有些红。红得像苹果，我笑了。走到她床前，手伸出她的被窝，挠她的脚心。她轻微动了两下。她的脚很热，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忙摸她的额头。很烫。不好，肯定是昨晚吹着了受了凉。

我推醒她：“小夕，你是不是发烧，身子这么热？”

她有气无力地说：“可能吧。没劲，胳膊有些酸。”

我拿温度计过来，她夹着，又睡着了。我把毛巾湿了，放她额头上，我看着时间，过了五分钟取出温度计，38度7，高烧。我怕了。赶紧出去叫了个出租车，我回到屋里，扶苏小夕起来。

“去哪儿啊？”她还有些糊涂。

“医院，你发高烧。别说话。”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我办了手续，苏小夕躺在床上，挂着点滴。我一看时间8点40了，上班晚了，打电话给王主任，请了假。刚挂了电话，苏婉的电话就打过来。

“你在哪？小夕还好吧。”

她的态度这次倒还可以。

“她病了，在医院，正打着吊针。”

“什么？”苏婉的声音紧张起来，“小夕没事吧？”

“没事。就是被风吹着，受凉了，打几个吊针就好了。”

“你现在在哪？我要过去。”

我把地址告诉她。然后挂了电话，回到病房里。病房里还有两个打吊针的人。苏小夕躺床上，落寞地看着窗外。看见我来，脸露出笑。

“上班晚了吧。”她说，“我没事，你快去上班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上什么班啊，请假了，我在这儿照顾你。”

“你不上班怎么挣钱养活我啊。”苏小夕笑嘻嘻说。旁边病床的两人听了，不由一乐，“扑哧”笑出声来。

我脸一红：“看你，说话不知分寸人家听了笑话。”

半个小时后，苏婉风风火火闯进来。“小夕没事吧。”她人未到，话先到。

苏小夕眼泪掉下来：“姐，我对不起你，不该那么说你。”

“傻妹妹，姐怎么会怪你。”苏婉看了看我，“对不起，昨晚不该对你发火的。多谢你把小夕送到医院。”

“没事。”我本想说自家人客气什么，后来还是咽了下去。

苏婉说：“这里有我照顾，你去忙你的吧。”

“没事，我请假了。”

苏婉没在说什么，她坐在床边，摸着苏小夕的头发，眼光慈爱。我心里感慨，到底是姐妹情深，就这份感情，旁人是给不了的。

苏婉在这儿，我没法和苏小夕说笑，她就像一座大山，把整个太阳遮住，我在阴影里只感到一片阴冷。时间过得真慢。终于三瓶药都打完了。我欲扶她下床。苏婉拦住：“不用，我自己就行。”苏婉说，我们回家。苏小夕这次不敢执拗，顺从地跟随姐姐。

我们出了医院。苏婉的车就在门口，那是一辆黑色的宝马5系。苏婉开了车门，苏小夕坐进去，她朝我挥手告别。苏婉一言不发，车子驶离院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晚上我接到了苏婉的电话。苏婉说：“王先生，我们是否可以见一面。”

我很反感她这样称呼我：“苏婉，咱能不能直接称呼姓名，不要这么虚头巴脑。”

“好，王子凡，咱们能见一面吗？”

“可以。

”

“明天中午有时间吗？”

“有。”

“好，明天中午12点整，我们在文化中路的闲情咖啡屋见面。”

挂了电话，我心里想，这个苏婉要跟我说什么呢？无非是反对我和苏小夕在一起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

12点整，苏婉准时地出现咖啡屋门口，我早到了，正无聊地拨弄着手机。

苏婉衣着鲜艳，戴着墨镜，栗色的长发披肩，风情万种，款款走来，我看见路边好几个男的向她瞟了几眼。

“来了。”我说，“小夕怎么样？”

苏婉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与高傲。她淡淡地说：“进去说吧。”

我们坐下。苏婉放下包，摘了墨镜，我再一次近距离接触她，这一次，没有苏小夕在身边，我可以非常仔细地平和地看着她。她很美，比上学那时更美。如果说那时的美还有点青涩的话，那么她现在就像一个熟透了的桃子，浑身上下透着成熟诱人的气息。我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从前。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苏婉说喝什么。我说随便。她不客气地点了两杯咖啡。

“有什么话直说吧。”我开门见山。

苏婉一笑：“行，爽快，这样也好，我也讨厌转弯抹角说话。我直说了，我反对你和苏小夕在一起。”

我心里一震，虽然我预料到结果如此，但真从苏婉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不适。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说，“是不是因为当年我负心过你？”

苏婉两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王子凡先生，我在这里申明一下，有关我们两个人的过去，请不要再提起。我现在没兴趣而且也早忘了当年的事。我之所以反对你们，完全是因为你的经济条件不能让我满意。”

我抿了一口咖啡。真苦。我放下杯子。“你反对没用，只要小夕不反对就行。”

苏婉的脸色变了：“王子凡，你要是个男人的话， 你要是真喜欢小夕的话，就应该让她过得好一点，离开她，让她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而不是跟着你风餐露宿，过着毫无保障的生活。”

“风餐露宿？”我苦笑了一下，我就是混得再不济，也不至于如此吧。我说：“我虽然现在穷点，但不代表以后穷，我有信心让小夕过得好一点。”

“哼。”苏婉冷笑一声，“凭什么，就凭你画得那几张破画？”

苏婉语气伤人，我嚯得一下站起来：“苏婉，你不用恶语伤人，我画得怎么样，不是你说好就好，不是你说不好就不好。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就是开心。皇宫里的妃子倒是锦衣玉食，可你能说她们幸福吗？”

“这个比喻不恰当。”苏婉仍端端正正坐在那，姿态优雅地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她就像一只猫，非常愉快地玩弄我这只她爪下的老鼠，“妃子不幸福在于女人很多而皇帝只有一个。现在不一样。你可以坐下，我还有些话要说，说完马上就走。”

我颓废地坐下，我想我现在一定是丑态毕出，在苏婉的眼里活像一个落魄的斗败了的公鸡。她喜欢看我被激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以达到自己复仇的快活心理。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微笑着喝光杯子里的咖啡，然后伸手拉开包链。她的手指甲染成紫罗兰色，十指纤细。她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里有15万块。”她把卡放桌子上，“我希望你能拿着卡离开这里，离开我妹妹。如果不够的话，你说个数吧，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