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把江家驹拉到了宝庆市最好的医院第一人民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孟昱和胡昭昭分别给范秋萍和刘枝梅打了电话。赵峰则亲自通知了江俊峰。到了医院后，江家驹立刻被送进了手术室。等有护士出来告知，三人才知道江家驹的脾脏被刺破了。要不是孟昱的银针帮他止住了大出血，江家驹早就没命了。

手术还在进行中，江俊峰夫妇，胡大成夫妇，和范思贤夫妇就先后赶到了医院。早在手术室外面候着的医院院长蒋湘北迎了上来，信誓旦旦地向江俊峰表示，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正在给江家驹做手术，从目前情况来看，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江俊峰向蒋湘北表示了感谢后，就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赵峰。

赵峰把孟昱所说的情况详细地向江俊峰做了个汇报，特别提到了孟昱银针止血止疼，救了江家驹一命的事。胡大成夫妇这才知道江家驹是为了保护胡昭昭而受的伤，心里一下不安起来。胡大成讪讪地对江俊峰道：“江市长，令公子真是英勇无比，我感激不尽。小女令江公子受苦了，真的很对不起。”刘枝梅脸上和丈夫一起向江俊峰夫妇陪着笑，心里则想得与众不同：“昭昭迷恋孟昱，不就是因为孟昱救过她吗？现在江家驹也救过她，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说不定昭昭就移情江家驹了。嗯，这倒是坏事变好事了。”

江俊峰夫妇知道江家驹迷恋胡昭昭的事。心里也知这事怪不得胡昭昭和孟昱，何况孟昱还救了江家驹一命。江俊峰毕竟是久居上位之人，自然有一种气度。他当时就对胡大成夫妇表示：“这事不怪昭昭和孟昱，更怪不到你们头上。相反，我还要谢谢孟昱救了江家驹一命。”

江俊峰又问赵峰道：“你看此案要怎么破？”赵峰想了想，答道：“我怀疑那蒙面人就是最近连环强奸案的凶犯。那蒙面人是因为江家驹认出了他的身份而狠下毒手的。”江俊峰点点头，又问道：“公安局没有对连环强奸案采取什么措施吗？”赵峰答道：“市局每晚都有便衣全城巡逻。但实在是市区太大，我们警力又少，犯罪分子又狡猾，我们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孟昱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好像远远听到江家驹在说：“肖金利，你跑啥？”但因为江家驹是喘着气说的，发音不是很清楚。孟昱又不好说自己听力过人，就只好随口编道：“赵警官，你可以查一查，本市有没有叫肖金利或肖景礼的人。我好像听江家驹醒过来的时候说过。”

赵峰一听，心想：“你要我怎么查？肖姓是宝庆市的一个大姓。你也没有个确定的名字，光靠近似的发音，我怎么找？”但也不好驳孟昱的面子，便道：“这样吧，我们等江家驹醒过来，问清楚了再说。江市长，您看这样行不行？”

江俊峰点头同意。等江家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虽然他人还很虚弱，录口供却没有问题。江家驹已经把当时的情况回忆了十几遍，越想越觉得那蒙面人不像肖光南。江家驹也是聪明人，一下就想通了为什么那蒙面人在听了自己喊“肖经理”后便去而复返，要杀自己而后快。“那蒙面人名字的发音一定和‘肖经理’相似。我当时喘着气，发音不清楚，想必那蒙面人误听成了他的名字，误以为我认出了他，从而痛下杀手。”江家驹想通了后，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说过“肖经理”之类的话。要是让公安局的知道了自己请肖光南合演“英雄救美”的闹剧，那这笑话一天之间，就会传遍宝庆市。

胡昭昭再也不会理睬自己了。

其实，要是江家驹把自己喊蒙面人“肖经理”的事说出来，赵峰一定会想到那蒙面人的名字的发音和“肖经理”相似。赵峰便会按照孟昱的提示，对全市叫“肖金利，肖景礼，肖进理”等等名字的人进行排查。虽然工作量大，但总归有线索可循。可江家驹怕自己的“英雄救美”的闹剧被曝光，最终隐瞒了这个重要的线索，使得此案一下陷入了死胡同。这是后话，先按下不表。

回头说孟昱从医院回到家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孟昱毫无睡意，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仔细地理了理头绪。孟昱决定要找余洪彪把当年自己父亲的事情给问清楚，看能否找到张卫东和吴老六之间勾结的旁证。眼见就要天亮了，孟昱干脆不睡了，而是练起了逆天功。练了三个小时后，孟昱浑身有说不出的舒坦，只觉得精力充沛，朝气蓬勃。

孟昱又化了两个小时把晚上要卖的食材准备好后，就打电话给余洪彪，约到了一个偏僻的小茶馆见面。

孟昱点了一壶龙井，给余洪彪倒上一杯茶，递了过去，道：“余伯伯，您能给我讲讲当年我爸爸被害的事吗？”

余红彪接过茶，沉默了一下，而后回忆着道：“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可这二十年来，我不时地想起这件事，不时的陷入痛苦和懊悔之中。那时你刚出生。你爸爸是我市最优秀的警察，他的枪法和散打格斗，都是第一。”

说到这，余红彪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青葱岁月。余红彪继续道：“你爸爸跟我说，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之所以散打格斗好，是因为小时候和孤儿院那条街上的混混天天打架。”

看到孟昱吃惊的目光，余红彪道：“别太惊讶，再说了，你爸爸是正义的一方。因为那些混混总是欺负孤儿院里的孤儿。你爸爸每次为保护其他的孤儿，不要命的和那些混混干得头破血流。时间久了，那班混混也怕了他。你爸告诉我说，他当时的口头禅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你爸爸狠起来，那真的是不要命的。”

余红彪停了停，喝了口茶，接着道：“至于枪法好，你爸爸则归结于经常拿弹弓打孤儿院邻居家的玻璃。当然，他还是正义的。”孟昱被雷倒了，心想：“用弹弓打邻居家的玻璃，也是正义的？看来在余伯伯的眼里，老爸是正义的化身了。”

余红彪道：“孤儿院那街上也有不少人家。孤儿院的孩子们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有时免不了和左邻右舍的人有冲撞。小孩子嘛，一激动，就追啊跑的，不免撞上行人。有个住在福利院旁边的大婶，一被小孩撞了，就破口大骂‘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话，常常把这些无爹无妈的可怜孩子骂得痛哭流涕。每到这时，你爸爸就会偷偷地溜出去，用弹弓打那人家的玻璃。”

孟昱不由地苦笑。也不知道自己爸爸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余红彪看了看孟昱，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般，道：“你爸爸也知道他不对，但那大婶也过份，这是双输的结果。后来你爸工作了，人也成熟了很多，经常说要双赢。他专门去看过那大婶，把过去的事谈开了，也教育过孤儿院的小孩，要注意安全，不要在人群中追逐。后来那大婶对孤儿院里的孩子可好呢。”

孟昱听了，不由地对自己老爸的有无穷的敬仰。小时候仰慕父亲的感觉又回来了，真好。

余红彪接着道：“我和你爸爸是搭档。你爸爸盯上了当时风头最盛的黑*帮儒子帮头子吴老六，他告诉我他在吴老六身边有眼线，应该很快就能拿到吴老六的犯罪证据。 我要他小心，因为吴老六这人不简单。出事的那天，你爸爸给我打过传呼，可是，我当时正在开严打布置会，主持会议的是当时的常务副局长张卫东。按张卫东的要求，所有的传呼机都要关掉，以确保会议的顺利进行。等会议结束后，我一打开传呼，就看到有你爸爸留下的消息。我一查那消息，便有一股不妙的感觉。”

孟昱忙问：“那消息是什么？”

余红彪道：“你爸爸想告诉我他的眼线有和他联系，两人约好在城西废弃的纸板厂见面，那线人有重要的证据要交给你爸爸。你爸爸要我收到消息后马上去和他会合。”

说到这，余红彪眼睛微微地红了，二十年来的自责和内疚，再次涌上心头。他沉声道：“等我赶到现场时，张卫东已经带有警察在做现场勘探。我进去一看，就见一同事正对着三具尸体拍照。我顿时感到不妙，就见你爸爸和一中年壮汉，各自手握手枪，倒在血泊之中。在二人中间，有一个漂亮女子，也倒在血泊中。看来三人都是中枪而亡。我大声问：‘怎么回事？还不快送金星去医院？’大家都用复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而后把目光投向了张卫东。张卫东道：‘余红彪，孟金星已经死了。初步断定，是死于情杀。你做为他的搭档，请你回避此案。’我咋一听，人都懵了。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高声叫道：‘这决无可能。孟金星给我留了言，他是来和他的眼线接头的，他还要我收到留言后，马上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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