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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省公安厅。

徐炎和卓嘉祺正在聊天。

虽然说也是副厅长，但卓嘉祺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那就是最合格的辅助者。想不想成为厅长？想。卓嘉祺是肯定这样想过的，但想过归想过，他却是心知肚明，自己不是那块儿料的。想到厅长身上所背负的压力，想到厅长应该具备的能力，卓嘉祺就果断避让。

避让也是一种政治智慧。

当然就卓嘉祺来说，认为在如今的省公安厅最应该扶正的就是徐炎，他对徐炎是钦佩的，要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站到统一战线中来。

“听说省政府省长办公会议上的事情了吧？”卓嘉祺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问道。

“能没听说吗？”徐炎平静说道。

“听说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卓嘉祺意外的问道。

“不然那？”

徐炎无所谓的耸耸肩，笑容温和的说道：“你让我怎么做？去哭去闹去上吊吗？我可做不出来那些事。就这事吧，我相信省委省政府的最后决定。是我的逃不掉，不是我的强求也没用。老卓，咱们就别去想这事了，我估摸着也就是这两天这事就有最终决议出来。”

“那是必然的！”

对这个卓嘉祺是非常确定的，就现在省公安厅的情况而言，要是说不能尽快决定一把手是谁，是会继续动荡的。

这种情况不是谁想看到的。

“那咱们就等着吧。”卓嘉祺颔首道。

……

第二日。

当省政府这边将徐炎和林朝东的提名报过来后，省委常委会就开始准时召开。随着几个常规性的议题讨论过后，很快就进入到人事任命上。

第一个要讨论的就是省公安厅厅长的人选。

“咱们辽东省省公安厅的人选必须尽快敲定，要是不然，这公安战线的工作会举步不前的。就这个事情，省政府那边提名了两人，分别是副厅长徐炎和林朝东。这个人选和省委组织部推荐的人选是相同的，那么现在就说说这个吧，你们觉得谁比较合适？”何正顺扫过全场后慢条斯理的问道，作为辽东省的最高主官，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绝对冷静。

罗非原保持着沉默。

这个名单是省政府推荐的，要是说在省政府那边能统一意见的话，怎么会报上来两个？既然报上来两个，就说明这事他是不方便发言的。

其余省委常委开始彼此对视。

这个位置交给谁来坐那？

林朝东的背后站着的是谁？是副省长郝敏茶，而郝敏茶和谁的关系最好那？自然是省委统战部部长陈九章，像是这种事就算是有谁主动发言，也得是陈九章说完后他们再表态不是。

果不其然。

陈九章咳嗽一声后缓缓说道：“我觉得林朝东这个同志是不错的，众所周知，林朝东在咱们省公安战线是老资格的副厅长，对整个辽东省的公安战线情况是了如指掌的。由他出面接管公安厅的话，将会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整合。”

“再说林朝东的个人能力是有的，他在执政期间也做出过很多政绩，像是之前的七一二案件，不就是他侦破的吗？”

“任命林朝东是有很多优势条件，我那也就不全都罗列出来，我的意见就是选择林朝东。”

明确表态后，陈九章就安然坐着等待，剩下的事情该怎么进行就和他没有关系。最起码在争执阶段之前，他都得保持沉默。

这还真的是千篇一律的理由。

罗非原心底是感到可笑的，难道说林朝东身上就没有别的闪光点吗？怎么说起来就是土生土长的辽东省人，是久居公安战线的老资格。你们都是省委常委，不清楚这样的理由是最站不住脚跟的？有时候恰恰是因为这种理由，才是最遭人忌讳的。

“我觉得九章部长的话说的有些偏激。”

就在陈九章话音落地的同时，一道反驳的声音陡然响起，说话的是南黄市市委书记程东师，也就是周奉前口中所说的团系干将。

程东师不知道苏沐和徐炎的关系吗？

知之甚详。

所以他比谁都清楚，苏沐相中的人肯定就是徐炎，那他肯定是要为徐炎说话。至于说到其余省委常委的想法，程东师懒得去管。

我只说我想说的。

“偏激？那不知道东师书记有何高见？”陈九章笑吟吟的问道，看似平和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涌动的暗潮。

“高见的话谈不上，但我却会说出想说的意见来。就公安厅的厅长人选，我主张的是徐炎。理由有两点，第一就是徐炎年富力强，思想观念先进，你们要是说研究过徐炎的资料就会发现，他虽然上任才一年，却给省公安厅的精神面貌带来很强势的改变。”

“第二就是徐炎破获了连环杀人案件，功不可没。相信各位都清楚，连环杀人案件对咱们辽东省的影响有多恶劣，这样的案件当初在咱们省委常委会上虽然说没有明确过，但当时的意思就是说谁要是能破案，厅长的位置就是谁的。如今徐炎破案了，咱们总不能视若无睹吧？”

“我想真的要是最后任命了林朝东，公安战线的同志们也会有意见的，更会寒了徐炎同志的心，寒了那些想要做事人的热忱。”

程东师直言不讳的说道，他眼神清澈，态度坚决果断，说出来的理由可比陈九章的要站的住脚跟。不说别的，就冲省委常委会当时的既定想法这条，就能吃死很多人。难道说有谁会违背当初的想法吗？朝令夕改可是大忌。

何正顺神情自若的坐着。

罗非原笑容满面的观望。

看到这两人这样，陈九章就像是突然间找到了勇气似的，面对程东师提出来的反对意见，很认真的反唇相讥道：“咱们任命和选拔干部，不能因为一次两次的事件就做出决定吧？怎么都得看长远，看以前的政绩。很显然就咱们辽东省来说，林朝东在公安战线的成绩是卓越的。再没有谁能胜过他，我想就这个说法，东师书记你也是认可的吧？”

“九章部长说的没错，选拔任命干部的确应该慎重对待。”

程东师说出这话后，脸色唰的一沉，扫过全场后镇定自信的说道：“我在这里说一件事，说完这事后要是九章部长还觉得林朝东可以扶正的话，我保证不会多说别的。”

陈九章顿时紧张起来。

“说吧！”何正顺笑着说道。

“其实我是不想说这事的，但不说不行。即便是没有这次的公安厅长竞争这事，我都会拿出来议论下。事情的起因是昨天晚上在我们南黄市发生的一起恶性撞车事件，肇事司机竟然在酒驾后，还将六辆车撞坏，并且被围住后非但没有任何改过自新的意思，反而是叫嚣着要收拾人。你们说这样的事情，性质是不是很恶劣的？这也就是幸好没有人员死亡，不然这事性质就会发生变化。”程东师神情肃穆的说道，没有指名道姓，可陈九章的心弦却突然紧绷。

“像是这种事没有必要拿到会上来说吧？”陈九章皱眉问道。

“没有必要吗？”

程东师直勾勾的盯视着陈九章，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觉得相当有必要，因为这就是我想要说的议题：领导干部的家属教育怎么进行。这个问题是老生常谈，但可笑的是，即便这样老生常谈，却仍然是屡禁不止。九章部长，你知道肇事司机是谁吗？”

“是谁？”陈九章顺势问道。

“他叫林晏！”程东师淡然说道。

“林晏？”陈九章感到疑惑的挑起唇角，这人是谁？在座的省委常委好像没有谁姓林吧？不对，稍等下，姓林？陈九章的瞳孔骤然一缩，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珠。

“你不会想说林晏是林朝东的亲属吧？”

“正如你所说，林晏的确是林朝东的亲属，而且是直系亲属。林晏的父亲是林朝南，他和林朝东是亲兄弟。九章部长，你说他们是不是亲戚？”程东师微微一笑。

陈九章顿时语塞。

“九章部长，事发的时候，这个林晏要是说能诚恳道歉的话也算，可他却表现的非常强硬，满嘴酒气不说，张嘴闭嘴更是我叔叔是林朝东，是公安厅的副厅长。公安厅就是我家开的，是我们林家的后花园。你说一个这样嚣张跋扈的人，难道说林朝东的教育方式是没问题的吗？就说这事和林朝东无关，可社会影响不需要考虑吗？九章部长，你觉得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强行推动林朝东上位吗？”程东师言辞灼灼，步步紧逼。

陈九章的脸色早就变暗。

还强行推动个屁！

林晏你就是个坑爹，不，是个坑叔叔的货！就凭这件事，陈九章要是再敢说任何扶持林朝东的话，瞬间就会成为全场公敌。

“我没意见了！”陈九章摇头无奈的说道，心底想到的是，林朝东不是我不帮你说话，实在是这事我帮不成了。

“那这事就这样决定，任命徐炎为公安厅厅长，现在举手表决。”何正顺扫视全场后说道。

全票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