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去吧，灯光好了，齐清诺仔细观察手中的小野果，刘苗更是夺了杨景行手中的枝条把玩。

吕老三赶两步，伸着脑袋问齐清诺：“不难吃？”

齐清诺笑得甜：“好吃……这次来对了，谢谢您。”

吕老三立刻就昂首挺胸了，赶紧把目标换成萧舒夏，滔滔描述：“本来还差五百多米，说今天倒玩，一接她妈电话，四五十号人，都给我上山去，一人抱的板栗树都拦腰砍了……”

萧舒夏吃惊：“板栗还没熟吧？”

吕老三恨铁不成钢：“才好吃，才甜……就是不能放。猕猴桃也多，你们带回去放着，别看个小，吃起来，真是卖的不能比！”

齐清诺再次笑：“谢谢吕伯伯。”

杨景行似乎有点吃醋了：“没想到吕伯伯还挺浪漫。”

大家乐，吕老三不好意思了：“浪个什么漫……毛毛爱吃，姑娘家都差不多，我看这两个姑娘也喜欢吧？”

夏雪点头笑笑。

齐清诺忽略杨程义对老婆的责怪眼神，说：“我妈和孟建位的老婆是发小，两家人以前也算是朋友关系，不过就我妈她们常联系……不过我不关心政治，他也一样。”

杨景行看看手机：“十点一刻。”

长辈们又都赞同。

齐清诺也不管，研究板栗：“这个里面好难剥呀……”可还是剥出来一颗，并且递到杨景行嘴边。

齐清诺说：“你给他们打电话吧……阿姨，我们可能晚点回来，您和叔叔不用等我们。”

齐清诺点头：“好……再弹个什么？”问的是杨景行。

萧舒夏乐呵：“是他的错！回去跟诺诺爸爸妈妈，下次不准这样了。”

萧舒夏发现了：“你是皮子痒了……”

吕老三点点头，换话题，看齐清诺：“姑娘，觉得我们这个地方怎么样？”

齐清诺回头问：“有多恶心？有完没完？”

刘苗的声势强大很多：“不礼貌怎么了？破坏了怎么了！？”

齐清诺笑：“她一般不说，怕引起误会，知道您不会。我感觉也没什么，不是有个六度分割理论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没那么远……”

大家笑，齐清诺也没多不好意思，倒是萧舒夏责怪：“还早，大学毕业还要四五年。”

吕老三对杨程义说：“我们这一辈子，虽然我是个农民，你读得书多……”

听齐清诺弹了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后，杨程义没有吃醋，还连连鼓掌。

杨景行真的急刹车了，低吼：“别说了！”

合力把那些东西装好后，齐清诺开口了：“你给她们送回去，我在这等你。”

齐清诺过意不起：“太麻烦您了……祝您生意兴隆！”

回到包厢，因为暂停了一下，大家的胃口似乎不是很积极了，只有吕老三斗志昂扬，非得拉着杨程义喝两口。

谈笑着吃喝，一半内容都是齐清诺听吕老三和老板娘两亲家很默契地拐弯抹角地赞美杨程义这个优秀家庭的方方面面，劝也劝不住。

齐清诺又回头，语气比之前激动：“如果你是我，你什么感觉？”

齐清诺笑，想起来：“阿姨喜欢听杨景行弹琴吗？”

吕老三不屑：“四五年，我们四五十年也就是一眨眼……”再威胁杨景行：“你别看，跟那些下力气的人，你爸爸就没我得人心。”

吕老三又经济头脑：“运到浦海，起码五十一斤。”

杨景行说：“我懂，所以不提醒她。”

鲁林不客气：“行啊，你派飞机来接嘛。我在九纯啊，你知不知道在哪？就是浦海过来到曲杭，曲杭再过来有个山旮旯……”

刘苗冷哼：“恶心。”

吕老三再看着杨景行，也照顾齐清诺一两眼：“毛毛出嫁的时候，你爸爸真的是当自己的女儿在办，还不说我们这么多年交情，光着这一件，我就说，等你结婚，我吕老三，当伯伯的……起码几百号人招得齐吧！”

吕老三就更得意了：“你看……真的是原始森林，零污染纯天然！对了对了，还有一包松菇……”

齐清诺没表情地深呼吸：“什么都别说。”

吕书兰又提醒父亲：“今天说这些干什么？”

萧舒夏爽快放行：“去吧去吧。”

杨景行也叫苦：“我本来还说有四五亿，这下穿帮了。”

慢慢的，吕老三又开始跟齐清诺吹嘘起杨程义这一家来，尽管被各种阻止，他还是坚决地透漏了杨程义的身价：“……我不说什么有形无形资产，就说能马上换成钱有人要的，也不吹牛，四五千万最低。”

回家前，杨景行路边停车，收拾一下车后座的各种宝贝。齐清诺看了一会后也下车来帮帮忙，不过依然面无表情。

“谁都有朋友。”杨程义点头呵呵，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清诺平时工作比较忙？”

后面俩姑娘不搭理，齐清诺呵呵一笑，拿起袋子问后面：“这个放软了才能吃？”

对待等着的杨程义和萧舒夏，齐清诺又笑得灿烂了：“……板栗真甜，阿姨您吃点。”

萧舒夏不同意：“你爸爸也赚钱啊。”

再上车出发，杨景行前后看看三个姑娘，恭喜：“今天收获大了。”

齐清诺冷笑一下：“这件事随便你怎么处理，我没意见。”

长辈们又夸张地笑起来，萧舒夏教齐清诺：“你吕伯伯坏，这么问你你要不做声。”

夏雪点头：“嗯，放在阴凉的地方。”

吕老三又说：“但是有些人想挑拨我和你爸爸之间的关系，我要骂娘……”

商量着结束了正餐后，服务员们已经把野果子什么的准备好了，好几大盘齐清诺不认识的，还有猕猴桃和板栗各一大袋子。吕老三让杨景行都放进车里，但杨程义坚持给大家分了，年轻人人人有份，服务员们共享一份，很是麻烦。

老板娘高兴：“谢谢诺诺……”

电话接通，鲁林懒洋洋：“四零二，搞西瓜？”

然后沉默，杨景行忍了十几秒后打开播放机，他自己转录的一些现代主义乐队作品。

杨景行就关了。

齐清诺还透露：“……说是有商有量，不过感觉还是我爸听我妈的，我爸就是个家庭妇男。”

刘苗确实在哭，但是杨景行没安慰，只有夏雪朝朋友靠了靠。齐清诺也不说话，眉毛虽然皱得不厉害，但是持续时间有点骇人。

齐清诺不保守了：“能赚点，和我妈有差距……也是我爸对家庭的牺牲。”又看杨景行安抚：“你别担心，我不会学我妈的。”

齐清诺弹完后提议杨景行也来，可杨程义两口子都一点兴趣没有，抓紧时间和齐清诺聊天。

再起步，杨景行看看齐清诺，说：“对不起。”

杨程义关心：“清诺累了就早点休息。”

萧舒夏担心：“别吃多了，那些东西，小心拉肚子。”

萧舒夏干脆和丈夫商量：“明天把他们都接过来吃午饭！”

齐清诺积极：“我给您弹！”

杨程义没摇头，说：“清诺，这次你们时间都不多，等下次来，我们再出去好好玩，杨景行爷爷奶奶住的地方风景也很好。”

终于到刘苗家楼下，这姑娘恶狠狠开门。

沉默。

杨景行自卑：“怪只怪你儿子没本事。”

杨景行可怜巴巴：“只能慢慢让你消气，还能怎么处理。”

杨景行摇头：“我还怕吃多了？”

齐清诺摇摇头，对杨程义决定：“给叔叔弹一首红红火火……”

萧舒夏不理儿子，表扬齐清诺：“你妈妈了不起，那么广的关系，那么大的官都认识。”

杨程义建议：“你们去楼上玩吧，给家里打电话没？”

齐清诺不怀疑不赞叹不呼应，基本上就是保持微笑，点点头，显得比较沉稳。

杨景行很虚弱：“别说了。”

齐清诺保证的样子：“没下次了……阿姨，今天谢谢您和叔叔，我特别开心。”

杨程义叮嘱杨景行：“送夏雪她们了早点回来。”

杨景行又否认：“我没说过这种话。”

杨景行犯贱：“照片？”

吕老三一时弄不清状况，思索：“……要说算总资产，估计也差不多。”

刘苗理都不理，把放在座位上的那几包果子一阵乱扔乱甩。夏雪条件反射地阻止了一下，转变策略跟下车，推刘苗离开。

杨景行没怎么犹豫就张嘴接了，一股香甜。

杨景行差点一脚急刹，慌张四顾，板栗囫囵吞了下去。

齐清诺认真想了一下点头：“您说得很深刻……”

这下一对和儿子的事业没共同语言的父母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到了四楼简直是正襟危坐。

齐清诺冷笑一下。

杨程义很高兴：“那好……”

杨程义笑得灿烂。

杨程义大方承认：“这点你吕伯伯比我做得好。”

杨景行说：“出来宵夜。”

齐清诺不急：“先陪您聊聊天，他也难得回来。”

杨程义对齐清诺苦笑：“你吕伯伯最会吹牛。”

……

杨程义点头赞许：“政治不是你们应该关心的事……也是你妈不经意跟我提过，你阿姨有点好奇。”

齐清诺微笑着揭穿：“他不跟我说些，他说人要靠自己。”

萧舒夏谦虚：“一般……”

杨景行说：“妈，我们两个肤浅的人一边聊去……”

杨景行很听话。

让杨景行看着自己逗他父母不少时间后，齐清诺问杨景行：“几点了？”

吕书兰无语：“天天有人卖，二十块钱一斤。”

刘苗忍了两秒就不行了：“我们没那么高雅，听不懂！”

杨景行奇怪：“没那次和我谈话你有这么开心啊。”

杨景行没下车，只喊了一句：“千万别消气，到学校了化愤怒为力量，好好读书。”

杨景行沉默了几秒钟，又换上了亲热的面孔：“再坚持两分钟，马上到家。”说着就提高引擎转速。

大家又笑，齐清诺小小瞪了男朋友一眼。

齐清诺摇头：“不累，等会我们还去见见鲁林他们，我和他们也很熟了。”

齐清诺笑：“是他们自己失职让我跑了，怪不了别人……”看杨景行一眼：“估计还是会怪。”

老板娘理解：“她们不懂这些，老规矩了，现在的年轻人……景行可能都不懂。”

萧舒夏喜出望外：“那就好，没听他们说过……鲁林也带女朋友回来了，放假就带回来了。”

齐清诺上车，继续沉默。

老板娘和齐清诺依依惜别：“今天你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下次来了多玩几天，我们早作准备。”

齐清诺点头：“特别好，很喜欢。”

杨景行说：“是我的错。”

杨景行说：“浦海没见过。”

杨程义和萧舒夏都安慰地笑，没不适应这种直白，萧舒夏还说：“我们都很喜欢你，我的那些朋友都夸你……”

萧舒夏乐不可支，杨程义也呵呵：“家庭的内涵，你们现在可能还不会理解……我所说的理解不是明白道理，是生活的经验积累和你思想境界的融合重叠，有共鸣……”

这个刹车似乎别战火更吓人，三个姑娘都没说话了。齐清诺看着前方，胸口起伏。刘苗看着窗外，呼吸更急促。夏雪静静坐着，似乎目空一切，只是牵着朋友的手。

大家一阵谴责。

杨程义不理儿子，支好了架势对齐清诺说：“我下午和你父母都通过话了，他们都是很明事理很有修养的人，对杨景行这次的……工作失职，他们都很宽容……”

齐清诺呵呵，有点不好意思。

吕老三大声：“听我说完……我的意思就是，到我们这个年纪，虽然你比我小几岁，其实都差不多了，怎么跳怎么蹦，都是为了儿女了……”

齐清诺还没说完呢：“懂不懂起码的礼貌？还要我怎么忍你？破坏别人心情很好玩……”

杨景行说：“我们和诺言在家，今天回来的。”

鲁林半信半疑：“西瓜哟，四鸡毛不得了啊。不好意思，我在打副本，没时间呢……”

杨景行把电话给齐清诺……

很快约完了人，杨程义两口子送孩子们出门，这都各种叮嘱，比杨景行独自上路去浦海还严重。

上车后，杨景行的谄笑刚堆满，齐清诺又冷淡了下去，长长吁一口气，做出了闭目养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