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滚

沈江河的办公座位在广告部大厅的排座，每次他走进广告部，先要去一下林西萌的办公室，有事说事，没事就那样溜达一圈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当然，有时他也这样去古京京的办公室去看一眼。

他走进林西萌的办公室，看到她有些憔悴，一身素裙像薄薄的轻纱，把她的憔悴衬托得楚楚动人。

“怎么？晚上失眠？”他看她的脸上如同抹了一层雾，一层隐隐约约带有绚丽色彩的雾气。

她没理他，专心盯着手上的文稿看着。

“不会是想我了吧？”他突然记起昨天林西雅好像这么对他说了一句，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回想起来，肯定是林西雅和他开玩笑，林西雅和他说话一般不带脑子，现在他同样开着这个玩笑。

林西萌这才抬头狠狠地扫了他一眼。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眼神怪怪的，以前从来没发觉她会有这种眼神，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对他有某种暗示？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啊？”

“不清楚。”

“你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这个，这个，你怎么知道？”

“哼!”

以前林西萌也从不这么鼻子里出气的，这段时间不知道是跟古京京学的，还是在哪儿被传染的。

“到底怎么回事？”

“哼……”

“你说嘛，我昨晚真是喝多了。”

“你看看你手机。”她白了他一眼。

这种眼神她也会？以为她从来都是优雅自若，泰然处之的样子。

他掏出手机一看，喔靠，手机里记录着他连续打了很多次林西萌传呼机的那个CALL台，还有一个多小时的通话记录。

他怎么都记不起来了呢？又喝断片了？就高宗华那鬼样子，也能把自己喝成这样？

“我昨晚不是在传呼你吧？”

她没回答。

这就算默认了。但自己和她煲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粥”，对她说了什么？这么长时间，有什么好说的？

“我到底跟你聊了些什么？”他心里倒有点虚了，这个通话时长还真难以想象。

“不知道!”

她的声音如碎裂时的冰，那样的刺耳，冷飕飕的。

“不是……”他倒有些结巴起来，然后，想以开玩笑的方式结束这么尴尬的对话，“我不会向你表白什么了吧?”

他还配上一个笑脸。

“滚!”

完了!这林西萌还真是说对了，跟他们这些外地人还真没学到什么好，她现在却把古京京骂人的呵斥的情绪不稳定的话和表情全部都学会了。

这以后如何能承受得了？

林西萌这次勃然大怒，一定有理由，自己真的对她表白了？

他对林西萌倒是很有好感，好到有时候想开开她的玩笑都还得先掂量掂量，她会不会不高兴。

但现实是，林西萌可是名牌大学本科生，自己是专科生；她是本地人，自己是一无所有的外地人；她是这个大院有编制的储备干部，而自己只是工作不稳定临时聘用的最基层广告业务员。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尽管现在癞蛤蟆吃天鹅肉已是常态，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要完成癞蛤蟆向青蛙王子的转变，不然，绝对会碰钉子。

做广告和谈恋爱的流程不是差不多吗？以自己这个业务员的深厚功底，嘿嘿嘿，到时候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他还是就喝酒断片后打电话这事，在心里认认真真地做了一下忏悔，如果这个电话不是打给林西萌，而是另外一个人，那自己得要承担后果了。

古京京自从上次进过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付晓欣胡月萍他们打过麻将，以身体原因为由来推脱，谁都可以理解。

她现在不要说在办公室睡觉，事儿多，忙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现在倒是悠闲自得的，这么有信心？”古京京看他止戈散马的样子。

“有信心，没信心的，自己就那么多客户，马儿再好，也不能天天拼命地跑啊。”沈江河就想适当放松一下，这样，古京京的神经才不会绷得那么紧。

他说得是实话，张青松当时安排他做招生和房地产行业，掐指一数，适合在北区电视台做广告的客户就那么多。

不像她那么多客户，要真想跑业务，就是连轴转也跑不过来，她只有选择，选择合作概率大的客户，一般都是十拿九稳。

沈江河的客户少，但大多数的客户集中在黄金时段，这个时段价格高；而古京京的客户多，大多在闲杂时段，价格比较低。

就像在都市报，沈江河做得是工商广告，而古京京做得是专栏广告一样。

目前还看不出来，孰强孰弱，谁会赢谁会输。

“谢谢你啊，让我找到了能保持领先你的机会。”古京京不明白他为什么帮自己，也懒得问，自己凭实力上位就行。

她能意识到自己再帮她这一点，算是相当不错了。不过，只要她脑子里的细胞没什么问题，自己所说的，她早晚都会明白。

“要是你输了……”

“我不会输，你的心态要放宽一点。”

“假如，我说是假如!到时候不管是谁赢得最后胜利，我们先预约一下，明年谁也不要临阵逃脱，继续同事。”

沈江河在这个大院已找到感觉，即使是输了，在这个大院也还有发展空间，至少买房是肯定的事。

“沈江河，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没有假如，你做好心理准备就行了。”古京京现在已经笃定她自己会胜出。

如果她心里没有这个自信，估计和他这样，在一起聊聊天都困难。

古京京是有野心的，还有很强的权力欲，每个人都难以想象这么一个现实：昨天还是自己的下属，明天却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对于古京京，对于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小女子，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

“我们两个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江河，我知道你的客户有限，但我的客户源源不绝，东方不亮西方亮，你还是从长计议吧。”

古京京不让他说下去，她心里完全没有认输的理由，在事情没有盖棺定论之前，自信可以让自己获得锐气和动力。

但也有可能蒙蔽自己的双眼。

古京京这样子，让他不得不想起许建军，这让他心里有些不爽。

他已经做了很多的努力，在他和古京京之间竭力淡化许建军的影子，现在她这模样，许建军的影子越来越清晰。

在许建军面前，他丝毫不能仁慈，在这种人面前，仁慈就是软弱，包括现在呈现他面前的这个古京京。

“hello，moto!”

他的电话响了，拿起一看，估计是林西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