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谢红雁就起床收拾自己，特意给自己喷了几泵香水，务必能让路过的人都闻到。

她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办公室其他人的到来，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谢红雁赶紧把笔记本拿出来，装作在写材料的样子。

“红雁，今天来这么早啊，是昨天有什么工作没做完吗”，张兰装模作样地打了个招呼。

谢红雁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想给她挖坑是吧，她才不上当呢，自从来了宣传部，这个张兰跟她说话就是这么阴阳怪气的。

“当然没有，当天的工作怎么会拖到第二天，我这不是向你学习，要尽可能地积极工作嘛”。

张兰刚想开口，忽然闻到了谢红雁身上的香味，“哟，你还喷了香水啊，我记得香水挺贵的吧，你们家老高涨工资了”，就那点工资，买得起个鬼，要么就是受贿了。

看着谢红雁那张明媚的脸，张兰心里就一万个不舒服。

哼，她就知道张兰会这么说，“哪里是我们家老高送的啊，他就没送过我东西。是我儿子送的，我之前没跟你说过吧，他前段时间去法国了，从那边带的礼物给我的”。

“就是会乱花钱，讲了好几次也不听，叫他不要送吧，他非得送。而且是自己赚的钱，我们哪里买得起这些东西啊”。

“你还记得不，上次我戴了一串绿松石的手链，你说好看。也是我儿子买给我的，他跟老师一起去西藏写生的时候，给我带回来的”。

“你说说，他要买我有什么办法啊，还不就只能收下了，不能浪费孩子的一片心意”。

谢红雁极力忍住了自己炫耀的口气，但显然，效果不是很好。

张兰面色明显有些许难堪了，她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了，谢红雁的儿子不是说才上初中吗？怎么还能去法国了，她们家也没听说有这么深的背景啊，难道是自己之前没打听清楚？

“红雁啊，你儿子什么时候去的，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啊。咱们这么好的关系，你都不告诉我”。

关系好个鬼，张兰这话自己信不信，谢红雁不知道，反正她不信，张兰就差对她除之而后快了。

于是也回敬了一个假惺惺的笑容，“就前几天啊，我没说过吗？看我这记性，不小心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怪我。这不是我儿子才从法国回来嘛，才想起来”。

张兰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是嘛，你儿子怎么赚的钱啊，这么小的年纪就挺有本事的”。

谢红雁自然不可能告诉张兰，儿子是拍杂志赚的，转头就是一阵风言风语，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他不是学画画吗？就在法国街头给别人画肖像，一张素描三十法郎，可不就赚到了”，这也不算是撒谎，毕竟本来就有这件事。

“我跟你讲啊，这个法郎换人民币，能换可多了，我儿子跟我讲，法郎还不是最值钱的，美元才是，过几天说是要带我去那个什么华侨商店逛一逛”。

看着讨厌的人过得好，张兰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偏偏这事她还真就比不过，“你儿子在哪里学画画啊，我巴不得我儿子也学一下才好，他啊，就是会读书，除了成绩好一点，其他的都不行”。

这当然是谦词，论成绩，张兰觉得自己儿子可比高小胜好了不知道多少。

要是以前，谢红雁估计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但高小胜就算成绩不好，以后也差不到哪里去，她一点都不羡慕人家孩子成绩好了。

哪有她儿子贴心啊，再说了现在儿子在班上也是第一名，虽然考不上中专，但上高中没问题。

“是吗，我儿子虽然成绩在班上是第一，但在整个年级不算突出，算不上很好。不过他语言天赋可好了，现在说法语特别流利，之前去大学里听人家教授的课时，人家老师还夸他有天赋”。

“我是听不懂的，现在啊，我们做家长的也帮不上孩子什么忙了，他啊，我就盼着以后要是能当个外交官就行了。”

“现在也只是会说英语和法语而已，人家老师说了，把这两门学好，其他的学起来就不会很难了”。

张兰彻底傻眼了，这还能说什么呢，她都还不知道大学教育是什么，人家孩子已经会几门外语了，只能勉强附和道，“是吗，那还真不错啊，改天让我们两家的孩子交流交流，也是互相进步嘛”。

谢红雁选择性忽略了这一句，交流什么啊，儿子还需要别人帮忙促进，有梁老师和方老师这么厉害的人在身边，她不知道有多放心。

今天非得好好炫耀一番，不过能说的和不能说的她还是清楚的很，梁月和方舒云的信息她绝对不会透露半分，万一有人找过去，那不是给人添麻烦嘛。

她才不干这样的蠢事，自找麻烦。

高建国和谢红雁不愧是两口子，不过也可能是人的共性，都把照片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就等着别人来问。

当然，大家都没让他们失望，不过也是高小胜这照片太好看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服饰，还有尖尖的耳朵，无不让人感到好奇。

高建国一大早就把昨天晚上偷拿的照片，摆到了桌子上，副校长照例是要端着茶杯，来他办公桌旁转悠几圈的。

摆一摆自己的老资格，提醒一下高建国，学校还有他这一号人。

只一眼就扫到了桌上的照片，“哟，这是外国电影里的人吧，你还喜欢看这些”，特意摆到这么显眼的地方，可不是喜欢嘛。

“哪里的话啊，我儿子，你看不出来啊，前几天去法国拍的，人家那个摄影师非得拉他去拍照，说他长得好看，不去还不行”。

相同的对话，同时发生在了夫妻双方的工作地点。

“你问这个耳朵啊，假的，人家给他特意安上去的，这个造型叫什么森林里的精灵王子，我也不晓得是个什么，说是他们那边的神话故事里的人物”。

“人家杂志社的领导都觉得我儿子适合这个人物，免费给他做了这个造型，没出钱”，不仅没出钱，还有报酬呢。

财不外露，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是吧，我也觉得好看，随我们，父母长得好看，孩子不会丑到哪里去的，我儿子算是更胜一筹了”

高建国看着副院长一脸菜色地出去接水，谢红雁目送着脸色难看的张兰去上厕所，均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舒畅了、通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