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澡堂腻子的由来

韩立今天不打算等到天黑再去老师家，所以他骑着自行车在无人的地方把东西全都收到了分解空间，随后又从里面拿出来往初中、高中老师家要带的东西，这才开始重新赶路。

初中老师麦怀海家还是那个样子，不过这也是大多数城市职工家里的常态。

看似不容易，但是在这个时期他们家的生活已经超过了大多数农村人，要是跟田晓霞插队的苦水村比起来，他们家的生活已经算是在天堂中了。

韩立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依旧不长，因为麦怀海老师去街上买东西去了，这位老师买东西的习惯韩立知道，别看他是一个大老爷们，但是不管买什么东西都会把市场转个遍，哪怕现在国家对商品的定价基本上是统一也是这个情况，所以他这次跟放下东西就走也差不多。

高中老师章玉波这里的情况比前几年已经好了很多，特别是去年那件事过了之后，原本的保底工资，现在变成了正常发放，粮本、副食本的使用方面也恢复到了最初的情况。

而且他们的门窗已经被人修缮的非常完整，房间内部也增加了很多原本就属于这里的家具。

章玉波老师脸上也多了一些往年没有的轻松和笑容，不过他那谨慎的心态依旧没有太多的改变，师生俩只是简单的叙了叙旧，当他得知韩立现在已经成了县医院的副院长的时候，拍着韩立的胳膊满脸欣慰的说出息了。

韩立也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师在上个月的时候被组织上找去谈话，一番官方性的长谈之后，夸奖了他曾经留学的经历等等，最后希望他能够去燕京大学任教。

章玉波老师听到后几乎没有思索就同意了下来，先不说这是国家最高的几座学府之一，而且它现在还是工农兵重点学校之一。

能去那里上学的学生都是经过了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人，可以说全都是根正苗红的工、农、兵学员，能给这些人上课代表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而且到燕大这所大学任教，不但是是对章玉波老师学历上的认可，而且还是是身份上的转变，只要他去燕大任教的话，往年家里的那种窝心情况基本上就不会再出现。

章玉波老师同意之后，上面的相关手续已经在走了，正式任职应该是在元宵节之后。

韩立听到这个消息连番的恭喜，自己这位老师真的算是苦尽甘来了，要知道今年就要恢复高考，那时候他带出来的学生不但会发布全国各地，而且大多数的学生成就都不会太低。

去燕大任教这件事虽然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下来，但是章玉波老师那谨慎的心态依旧没留韩立太长时间，师生俩把事情聊的差不多的时候，他话里的意思就示意着韩立应该离开了，说等这件事彻底落实之后他们师生俩一定好好的聚聚，还说到时候把韩春英也给叫上，至于其他的同学章玉波老师连半个字都没提。

韩立从章玉波老师家出来之后，骑着自行车回家的时候心里面还一直在感叹着，当他回到家戚招娣接过自行车，何米给他除去外套后打来了调好洗脸水洗脸。

没办法四九城的冬天就是这个样子，居民区的尘土、煤灰特别多，在外面活动的时间稍微长一点的话，脸上就会有很多黑色灰尘。

要是赶上早晚用炉子的高峰期，你还不带围巾或者口罩的话，在外面溜达的时间长了擤出来的鼻涕都是黑色的。

韩立这边刚把脸洗干净，坐在椅子上端着何米给泡好的茶一边暖手一边吸溜着喝，院子里面的狗就开始叫唤，随后就传来了发小于大强的声音。

“韩立你家的这两条狗真讨厌，我来多少次都混不熟，每次都是这个样子，咬、咬、咬，要不是你们脖子上挂的那个牌的话，爷儿早就想办法抓伱们下锅了，大冬天的来一个香肉锅简直不要太好吃。”

于大强这样一说两条狗冲着他咬的更欢实了，这时候韩立放下手中的杯子走了出来笑呵呵的说道。

“你绕过它们不就成了吗，跟两条狗贫个什么劲儿呀，快点进屋喝杯茶。”

“我就不进去了，你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哥俩泡池子去，鑫园浴池那边重新修缮后听说里面弄的挺好，今儿刚好有朋友送了我两张那边的票，我马上就想到你了。”

“那你也进屋待会呀，我总要拿身衣服吧。”

“行吧，我听说鑫园那边修脚师傅的手艺那叫一个绝，你把茶叶也带上，排队的等着时候咱们也能润润嗓子。

可惜咱哥俩的没享受过搓澡师傅的手艺，年纪小时候被家人搓，长大上班了竟然没有了搓澡师傅，要不然这泡池子绝对会更舒坦。”

“这个不用担心，当初不让搓澡的那些人已经下去了，那搓澡师傅重新回来的日子估计也就不远了，那时候咱哥俩把饭盒、象棋、茶叶全都带上，不在里面泡上一整天绝对不出来。”

“那咱们不就成澡堂腻子了。”

“多读点书，‘澡堂腻子’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咱们就算拎着饭盒、茶叶进去泡一天最多也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虾米。

在旧社会的那些官僚、富商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澡堂腻子’，人家有单独的房间、池子，在里面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每天在里面就是品茶、抽烟、聊天、听曲、理发、刮脸、修脚、按摩。

人家身边还有奴才、丫鬟使唤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困了就睡，饿了，身边的奴就会去指定的酒楼里定上等的席面送过来享用，想找红牌姑娘过来陪着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被称为‘澡堂腻子’，你说咱们够格吗？”

韩立的这些话让于大强口瞪目呆好一会，脸上闪过惊讶、羡慕好几种神色，最后才恨恨的说道。

“他大爷的，那些人就该被好好的抻掇.抻掇，这种澡堂腻子的生活，我就算撒癔症的时候也不敢这样想，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韩立在屋里面跟于大强闲聊贫嘴的时候，何米跟戚招娣已经把这些东西全都给他准备好了，临走的时候韩立说道。

妈回来你们帮忙说一声，晚上就别做我的饭了，我跟大强泡完池子找个馆子喝点，回来的时候可能会晚一点，你们该睡的睡不用管我。”

韩立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从什刹海西边来到了东边，在烟袋斜街广福观旁边停了下来，广福观跟火神庙一样现在变成了大杂院，鑫园浴池就坐落在附近。

鑫园浴池据说是四九城最早出现的浴池之一，当时浴池的主人是大太监李莲英的义子李福庆。

里面的装潢在当时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去年地震的时候浴池的建筑物有些明显的下沉而停业，后来在保留原貌情况下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修缮，最近才重新开业没多久。

京城居大不易，鑫园浴池重新开业后的票价由原先的三毛六上涨到现在的四毛五，这个价钱比冰城那边最好的浴池要高上一毛钱左右。

一群大老爷们洗澡的时候就那样，泡舒服后互相搓背，冲洗干净排队等修脚师傅的时候，拿出自己的茶叶，借用这里的杯子烫洗一下、泡上一杯茶就开始跟周围的人神吹海侃。

不过这时候大多都是聊着一些家长里短、日常生活琐事，当然一群大老爷们的聊天内容中，花边故事在大多数时间都是其中的主流。

这个年代大多人步行的时间比较长，他们脚底板上就会长一些鸡眼、跖疣之类东西，这也是修脚师傅没有跟着搓澡师傅一块被取缔的原因。

但是韩立的身体素质相当变态，再加上他对自身的掌控比较到位，所以他的脚底板上根本就没有那些东西，当他要拒绝修脚的时候，旁边的一位老爷子自来熟的说道。

“小年轻听这话音儿是皇城根下的没错，但是这个鑫园浴池你们是第一次来吧，我告诉儿你们啊，这里的师傅不但修脚修的相当好，在捏脚方面也是一绝，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想要过来捏一下，那感觉.。”

韩立听到这里就想要尝试一下，前世他被人拉着也去洗过几次脚，但是在捏脚方面大多数都是糊弄人，能指出脚底板对应的身体部位已经算是好手了，手法什么的不值一提，不过大多数好像也不靠手法吃饭嗯，跑题了。

轮到韩立的时候，捏脚师傅一上手就给了他一种不同的感觉，这技术真的是相当到位。

一套手法过后让韩立感觉到浑身轻松，捏脚师傅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道。

“这年轻人的身体真棒儿，我要是明儿死了这也算是捏了一辈子脚的人了，从来就没见过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的人，真好.一声没吭。”

这位捏脚师傅的话绕让周围好几个人都看了过来，韩立既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身体变态，也不想成为大家讨论的对象，于是连忙笑着说道。

“大爷您说笑了，人只要吃五谷杂粮身子多少都会有点问题，我这人就是在这方面比较吃力，再加上反应有点慢，所以才让您误会了。”

“我说呢，不过今天后面还排着好多人了，小伙子下次再来的话，我就使劲的加重点力道。”“那感情好，我下次来的时候就只等着您了。”

从澡堂子里面出来，韩立和于大强在回家的路上找了一家还在营业饭店。

泡了这么长时间的池子，两个人早就饿得不行了，不过炒菜需要时间，两个人就先喝了两杯。

服务员喊号，韩立把第一盘菜放到桌子上自己还没坐下的时候，于大强已经把这盘菜消灭了一小半，韩立见状连忙挥舞着筷子就招呼了上去。

这盘菜桌眨眼间就被他们两个一扫而空，这个速度把旁边的服务员都看愣了，心想这是哪来的灾民呀？可是他们的穿着、口音也不像是灾民的样子。

两个人的这个抢菜的速度一直到第四盘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再往后的动作就斯文多了，不过桌子上的酒被消灭的速度提升了不少。

两个人再次出现在马路上的时候，于大强这边已经晃晃悠悠的有点走不成路了，他这个样子根本骑不了自行车。

没办法，韩立只好给跟服务员商量了一下，把于大强的自行车存放在这里。

韩立原本以为这种情况自己带着于大强回去就行了，谁知道没走多远他就从后座上摔了下去。

啪嗒的那一声听的韩立都替他疼，不过现在穿的很厚于大强一点事都没有，嘴里面嘟囔着谁都听不清楚的话，晃晃悠悠的爬起来想要继续往自行车后座上爬，结果用力过猛直接窜了过去。

韩立见状只能一只手拉着于大强，另一只手推着自行车慢慢的朝棉花胡同走去。把于大强送回家安置好，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家人已经睡下了。

韩立低声喝止住了两条狗的叫声，轻手轻脚的把自行车支好、街门插好，回到自己房间还没拉灯就被一个炙热的身体抱住了。

韩立上手马上就知道了这个人是云晶晶，随即热烈的回应着对方，只是他房间的这张床再次经历了一场比昨天还要严峻的考验。

第二天，丙辰年.壬寅月.癸卯日，农历腊月二十九，阳历二月十六日。

云晶晶早起洗漱、做饭、吃饭的时候，其他人都没认出来眼前的不是云莹莹，或许是看出来也没人挑明，韩小妹说了昨天下班后大姐来了，没有看到韩立还挺失望的，不过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她家也有一摊子事，所以下次再来就只能等到大年初二了。

韩立这时候才想起来昨天何米告诉他大姐要来，不过最后被于大强拉着泡澡去了，

吃完饭韩爸去外面逗弄那两只乌鸦，其他人开始收拾桌子，韩妈把他拉到了一旁说道。

“儿子，有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海子边上别人送你的那套房子，上次下雪我过去打扫的时候，发现里面好像有人进去过，但是里面的东西一点没少。

后来我特意留意了一段时间，发现是一个比我年纪稍微大一的女人，留着一头短发、穿着也挺干练，她拿出钥匙开门进去转了一圈就离开了，后来这个人又去了两次，不过没有进去。”

韩立听老妈一说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心里面也能猜到她为什么会到那边去。

“妈，这就是我不让您换锁的原因，您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送咱们家房子的人，她应该是过去找我的。”

“神神秘秘的不会有什么事吧？”

“估计还是药膏那点事，不过她身后的那个人最近的情况不太好，不方便跟别人打听我回没回来，这才有了您看到的这一出。”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让我换锁？”

“妈，你说的那是神算子，您儿子可没有那个本事，我之所以不让您换锁就是不想给人一种迫不及待、贪功求利的印象。”

“你往后还是多长点心吧，咱家没有那套房子没事，可要你是被那种级别的人稍微牵连一下的话，那不是要你妈我的命吗。”

韩立他现在能怎么说，什么都不能说，他只能在旁边开导安慰着老妈，并且表示自己往后尽量少跟这个层次的人打交道。

这时候刚好云莹莹顶着云晶晶的名头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大家闲聊了一会就开始准备上班。

何米跟戚招娣最近几天在家除了做衣服、大扫除之外，她们就是预备过年吃的各种食物。

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戚招娣在做，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其他人要是插手的话她还有点不乐意。

今天把家人全都送出门上班后，两个人凑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处理韩立昨天带回来的黄花鱼和带鱼，带鱼她们还熟悉一点，因为在上河村的时候韩立就往回拿过两次，但是大黄花鱼这种海鱼她们俩都不清楚怎么做才会更好吃。

这时候韩立从屋里面拎着一个旅行包走了出来，这里面装的是带有香味的“舒展止痛膏”。

韩立听到老妈的那些话后就想，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回来之前因为郝红敏需要“舒展止痛膏”，因为当时炮制好的药材很多，他有点厌烦一次次的熬制膏药，所以当时三个炉子一起开工做出了好多，给郝红敏拿回去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现在这位“刘姨”又开始需要“舒展止痛膏”，韩立手中也有着比较富裕的储备，不管自己往后用不用得到着这条线，他都乐意把这份人情变大一点，落到更实处的地方。

“韩大哥。”

“你今天还要出去呀，昨天不是都走完了吗？”

“我把这些药膏送到海子边上，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最多半小时就回来了。”

“韩大哥你要是不着急的话，能告诉我这个大黄花鱼怎么做好吃吗？”

戚招娣的这个问题直接把韩立给问住了，昨天他拿到黄花鱼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前世他在小视频中看到过野生大黄花鱼的价钱，重量达到一斤以上的野生大黄鱼的价格就一千大几百块一斤，两斤以上的野生大黄花鱼要两千大几百块一斤，一旦野生大黄花鱼的重量上了三斤那绝对是天价。

这种价格的食材根本不是前世的韩立所能接触到的，更别说吃过了，而且眼前这两条大黄花鱼都在三斤以上，而且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工养殖这种东西的，所以他不敢随便开口生怕把这种食材给糟蹋了。

“这个是海鱼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估计云晶晶可能会知道，等中午她们姐妹俩过来吃饭的时候问一下吧。”

韩立家到海子边的院子抄小路的话只有一里多地，哪怕慢悠悠走的话也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海子里面的水早就已经结成了厚厚的冰层，这时候有很多人在上滑冰玩。

韩立到这里拿出钥匙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东西、摆设跟上次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把旅行袋放在北屋最显眼的位置，并且写了一纸条贴在上面，感觉没有什么问题这才锁好北屋房门来到院子里面等了起来。

没过多久，韩爸养的那两只乌鸦叫来了两个年轻的同类落在韩立的身边。

这两只小可爱被韩立用初级御兽术拿下之后，他从分解空间里面拿出来一个上次在公主坟那边收进去的乌鸦巢穴放在了南配房屋檐夹缝处，并且在院子的角落里面放了很多乌鸦的食物，让它们留在这里住下监视这里的情况，这才锁好街门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时候云程鹏刚刚坐上从平谷县往四九城方向的车，他现在的精气神比上次韩立见到的时候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