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就把果酒多过滤出来一些吧，玉华你去拿点木炭把火盆生起来，果酒稍微加热一下喝起来不凉，还能够降低对肠胃的刺激，特别是你们这些女孩子最好不要直接喝凉的果酒。”

“韩立，我们打开的这一坛里面是山丁子，那另外几坛子里面是什么呀？”

“那些都是山上的野果，最大的那个坛子里面山葡萄酿成的葡萄酒，其余的山里红、圆枣子、甸果，最角落那个是黑褐色的坛子里面是覆盆子。”

“韩立这日子过的真雅趣，我们在外面见到这些野果的时候也很多，不过基本上都是进了我们肚子，根本没想过把它们做成果酒。”

“这个可能跟你们女生不怎么喝酒有关系吧。”

“不是的，我这就是脑子反应不过来，以前我姆妈用青梅做过果酒的。”

“郝红姐，我们那边也有青梅的，有没有人酿酒我不知道，我只见过大家把青梅做成梅干，或者是用盐巴腌制一下。”

这下她们俩直接说上了，都是有关青梅在自己家各种的使用方法，什么蜜制青梅、芒种煮梅.，反正韩立在一旁插不上嘴。

酸甜的果酒喝的特别爽口，不过大家谁都没有多喝，每人喝上一杯开开胃还是以吃饭为主。

因为赵家的那个婶子每天吃过晚饭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给侯玉华作伴，她要是不回去人家还进不了门，要是再浑身酒气就更不好了。

郝红敏和杨秀英回去晚一点没什么，身上有酒味也没什么，反正家里面只有她们两个人住。

但是侯玉华从开始吃饭的时候速度就不慢，吃完之后还是一副收拾干净抓紧离开的架势，这让郝红敏她们俩也不好意思慢慢的磨蹭下去。

吃完饭收拾干净，侯玉华打完招呼就要回去，这时候郝红敏和杨秀英有心想要再留一会，但是在她们刷锅刷碗的时候，韩立在院子里面已经把狗都招呼了过来，这是要出门遛狗的样子，她们俩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跟着侯玉华一起打过招呼就离开了这里。

韩立根本没有发现这些弯弯绕绕，这时候他身边环绕着几条狗，两只猞猁在不远处的黑影中如同刺客一般随行朝村外的田间地头走去。

农历十一月二十，韩立吃过早饭之后，他依旧去南屋把炉子点着升温。

不过韩立今天可没打算傻傻的陪着一群人唠嗑什么都不做，他拿出药锅在炉子旁边打算炮制一些处理起来相对简单的药材。

今天来韩立这里唠嗑的人少了很多，毕竟家里面都要过日子，现在雪不深进山多少还有点收获，就算没有收获多划拉点柴火回来也是正经事。

今天韩立这边的人本来就不算太多，中途还有几个受不了药味离开的，不过中途也有其他人过来，等到天色逐渐暗淡的时候大家才逐渐离开，不过王春花在临走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眼神。

晚上吃饭的时候跟昨天差不多，大家喝一杯温热的果酒吃点饭就散场了。

韩立带着狗出门先来到代销点这边，张赶英这个家伙正在小口小口的喝酒，仿佛每一口都值得特别回味，他看到韩立进来之后马上就站了起来。

“韩院长伱来了，要不咱们稍喝一点。”

“不了，今年村里面没分红，你这天天喝酒可别把明年的粮食都给喝进去了。”

“韩院长，我就算想用明年的粮食喝酒，王春花那个泼妇她也不让呀，不过正是因为今年没分红，所以大家往山上跑的更勤了，代销点今年收上来的山货比往年多了不少，这也让我稍微的赚了一点，不敢多喝，每天晚上喝上一两八钱的勉强还能喝的起。”

张赶英这个说法也没毛病，代销点不是不能赚钱，而是赚的钱不如下地上工，弄不好还要赔钱，这才是让其他人都不乐意干的原因。

但是今年的情况不一样，张赶英手里的钱要比其他人多一点，再加上他还帮韩立收过两次人参赚了一些，现在每天只喝八钱、一两也说的过去，而且他这个半残之人只剩下这点爱好了，就算有人知道大多数也会选择无视。

韩立看着张赶英的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从裤兜里面掏出来两块钱交给他说道。

“这钱你拿去喝酒，有时间的话去周围转转，找到一个“棒槌”就够你喝好长时间酒了，还有往后喝酒的时候就把门关上，要不然别人进来把东西搬光你都不知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韩院长你放心，我明天就去周围好好找找。”

张赶英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是接钱的手速一点都不慢，而且马上放到了自己口袋里面，韩立看到他这个样子又加了一句。

“你也别只盯着棒槌，那样跑几趟没有收获就没劲了，这样吧，像猴头、桦茸、松茸、松树钉、黄蘑、红磨.这些品质不错的话你也可以收回来给我，怎么着也能让你喝两顿酒。”

韩立的这些话让张赶英眼睛都亮了，在他看来韩立这就是在给自己送钱花、送酒喝，因为那些东西里面只有猴头的数量很少，其他的山货要好找很多，这不是请自己喝酒是什么？

韩立摆摆手无视了张赶英拍的马屁走了出去，拐了两个弯之后找上了王春花。

韩立一来她们家的猪就会连续不断的发出凄惨的叫声，从外屋地到里屋的炕头上，最后又回到了外面的灶台前面，唯独不变的是猪的惨叫声，好像有屠夫用刀子刺进去放血一般。

-

农历十一月二十一，今天到韩立这边的人数再一次减少很多。

不过由于张超美这个卫生员不在，韩立今天还接了一个李家屯的病人。

这位大妈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上呼吸道感染引发的咳嗽，家里人一开始以为是火炕烧的太热上火了，家人又是准备冻梨、又是冲白糖水放在外面让它冻上一层薄如蝉翼的冰后饮用。结果咳嗽一点不见轻，这才找到了上河村卫生室，那边没人又来到了韩立这里。

韩立这边没有这些常用的药，于是就带着他们来到卫生室，施针、开药、抓药、下医嘱，送走这位大妈和她的家人，赵村长和梁大队长在村委会的门口招呼着让他过去。

“韩立忙不忙？不忙的话咱们进屋唠会。”

“我这里不忙。”

韩立回应了一句就跟着他们来到了屋里，刚坐下赵村长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在县城里面待了两天，那件事情不好搞呀，但是根本就没人肯开这个先例，先要多养牲口家禽除了集体的路子其他的暂时不要想。”

这个结果跟韩立一开始猜的差不多，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敢为天下先的，他还没想好怎么说呢，梁大队长在旁边开口说道。

“咱们村的人心比较齐，村委会还有一些以备万一的预留款，走集体养鸡的路子让大家的日子好过点勉强到是能行，可是这么多的鸡全都凑在一块，万一要是发生个鸡瘟什么可就全完了，咱们村的底子太薄经得起赚经不起赔呀，真要是发生那种情况的话，四五年可能都缓不过劲来。”

韩立听到这里心里面就有谱了，他稍微的等了一下拿出自己一开始就准备好的第二套方案。

“村长、大队长，这件事也不是不能搞，咱们可以把其中的风险分散开来，这样就算有事受到的损失也是最小的。”

“韩立你说的什么分散？什么最小？”

“这件事稍微的变通一下就行，我想每家每户多养两只鸡没人会不同意，为了防止万一村委会可以先挨门逐户的问一下，要是所有村民都同意的话，到时候村里面用集体的名义养鸡。

村委会把鸡苗买回来之后就转手交给村民照顾，鸡苗的费用可以采用第一次养猪时的情况，有钱的就直接拿出来，没钱的村委会先垫出来，到时候用工分或者鸡蛋还账。

至于鸡能下蛋之后，村里面组织一起往外卖两次走走过场就行了，到时候我也可以跟医院的食堂那边说一声，咱们村的鸡蛋可以直接送过去。”

韩立这样一说他们两个人全都心动了，不过梁大队长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可是上面要是有人追问下来怎么办？”

这一次韩立还没开口呢，坐在旁边的赵村长用烟袋敲了敲桌面说道。

“这个怕什么？这些鸡都是我们村集体养殖的，刚买回来要是有人问的话，就说天冷放在社员家单独照顾更容易存活。

等到地里有了农活的时候更简单，我们村的全体社员为了县里成为大寨县全力耕种，腾不出人手来专门照顾这些鸡，分散放在社员家里面照顾，最后鸡蛋统一上交、集体出售。”

赵村长拍板之后他们就忙着找人去了，这种事不能用大喇叭喊，他们只能一家家的跑，韩立回家的路上不由的无奈的笑了一下。

其实想让村民过的好一点，他脑子里面还是有几个能赚钱的办法，其他的不说，就说这山上的各种野果，到时候对那些树稍微的管理一下，把果子做成罐头、果脯卖出去就能换回钱来。

但是这个小小的罐头、果脯作坊想要建起来也是千难万难，别说上河村村委会没有多少钱，就算有钱，那些手续跑下来就不容易。

就算赵村长用自己的关系从县里面把手续办下来了，但是那些罐头瓶、封口的盖子、盖子内部的塑料垫，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

这可是跟那些国营企业打交道的，你这个小小的上河村在什么地方？没听说过，上河村大队长的名头？呵呵，还没有人家一个门卫的名头好用。

无论罐头还是果脯，这里面投入最大的还是糖，这年头买一斤糖都要到票，罐头和果脯作坊只要开工需要糖的数量最少要以吨来起步。

这些物资没有关系的话，你就算往相关单位跑一百趟也不一定能批下来，就算勉强批下来一次，但是下一次呢？最终还是那句话什么上河村？什么大队长？那凉快那待着去。

土豆这里更多，韩立也知道这个东西能做成薯片，但是这个需要大量的调料，最难的是包装袋和包装的机器，塑料制品在这个时代是很贵的，就算是包装袋还能搞到，但是机械方面就.不好说了，目前世界上可能都没有这种机械。

总之在市场自由贸易之前，哪怕是集体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需要的各种物资都要凭借着各种条子，但是这些条子要用到各种人情关系的走动，差一点就能让你干不下去。

韩立回到家的时候，原先在南屋歇着的这些人已经走了，他把药锅收拾了一下，把门插好就回到了北屋，心想今天到这个时间后面应该就没什么人和事了。

不过墨菲定律再一次告诉韩立他高兴的太早了，因为这时候街门口有人在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