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施工工地上曾经出现过人命，但并不是谋杀，而是自杀。

死者留下了遗书，半夜的时候爬到了建筑楼顶上，从上面跳了下来。

工地负责人一脸苦涩的给孙军解释。

“这个事当时我们压下来了，毕竟工地上死人不是什么好事，怕影响以后卖房子。”

“而且对方是自杀死亡，跟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孙军已经看过当时的死亡证明，属地刑警大队过来看过现场，确认是自杀，这个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当时有目击证人，看到了老张头独自爬上了楼房，然后跳了下来。

“我听说老张头之所以自杀，是因为你们工地拖欠他工资？”

“这个事和我们工地没有关系，工地施工有总承包还有分承包，具体干活的都是下边包工头找的工人。”

“我们这个工地是去年才开的，但是在这个工地上的很多工人在其他施工工地也干过活。”

“老张头以前在我们公司的另一个工地上干工程的时候，被一个小包工头给骗了。”

“公司这边把工人的工资都打给了下边的分承包商，分承包商又打给各个包工头，然后由包工头发给工人。”

“前几年老张头跟着的那个小包工头，因为赌博输了好多钱，就把当时他手下的十几个工人的工资都卷跑了。”

“但实际上公司已经把工资发下去了，这种情况我们也没办法再给钱吧，后来让公司的律师替他们打官司，但是那个小包公头，因为赌博被抓了起来，现在还在看守所里蹲着呢。”

“原本老张头也没闹过，反正官司都判了，就等着以后执行就行了。”

“不过上半年，他儿子被查出了血癌，还是晚期，急用钱救命，没办法，老张头就闹了起来。”

“后来听说借了不少钱，他知道自己还不上，就跳楼了。”

“对了，这都是他遗书里边写的……”

工地的负责人说的轻松，可孙军听的不轻松。

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谁都体验不到其中的痛苦。

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结果到最后一分钱没拿到，儿子生了病也没钱治。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一死了之。

而他们嘴里说的老张头，其实年龄并不大，甚至还不到五十岁。

因为对方以前就在农村劳作，长得比较苍老。

后来在城里边儿，也是干苦力活，看上去像六七十岁的老人。

所以大家都叫他老张头。

其实现在的施工工地上，大多数都是他这个年龄的打工人，年轻的很少见。

40多岁的中年男人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

从农村出来，没有什么技能在身，只能出苦力，老张头是其中的典型。

这个年龄的人，上边有六七十岁的父母要赡养，下边还有二十来岁的儿子娶媳妇用钱。

而现在的结婚彩礼，动不动就是十几二十万，有的甚至要三十万，还要房要车。

孙军叹了口气。

他也有几个农村的亲戚，去年一家的儿子结婚，光是彩礼就要二十五万。

这哪是要钱啊，简直就是要命。

“工地上最近有没有其他特别的一些事发生？”

“其他的就没有了，老张头跳楼是最大的事。”

华光街好再来淮扬菜。张辉这次没有以警察的身份挑明调查，而是伪装成了购买河豚的顾客。

“服务员，我要最贵的河豚。”

服务员眼睛一亮，态度热情：“先生看来是我们的常客啊，不知道您要几条？”

“有没有新鲜的活着？我想回家养着。”

“养着？”

服务员笑了笑：“这个可没有，那东西到这边都是死的，我们都是从产地冰鲜发过来的。”

“哦？这样啊，带我去看看，选一条。”

“先生，抱歉，最贵的那种河豚都是有毒的，所以我们不会让客人直接接触，我们有专业的厨师，都是直接做好给您上菜的。”

“那我怎么能知道你这个就是我要的呢？”

“先生，我们饭店是老字号，您一尝就知道到底是不是那种……”

服务员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客人好像不太对啊。

张辉也看出了对方表情的变化，直接掏出了证件：“我是警察，让你们老板出来。”

服务员：“……”

我特么给伱介绍好吃的，你套路我？

三分钟后，一个秃顶的微胖中年男子一脸憨笑，点头哈腰的出现在张辉面前。

“警察同志，欢迎欢迎，我叫梁元成，是这的老板，您抽根烟？”

张辉自然不会接对方的烟：“有人举报你这卖野生河豚？”

老板脸色一僵。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民不举官不究，糊弄糊弄就能过去，但这种事一旦有人举报了，这还真不是什么小事儿。

“警察同志肯定是误会，我们这哪有那种东西，那都是剧毒的，我们这卖的都是人工养殖的河豚。”

“杨老板，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你这里卖野生河豚。”

“不仅如此，还有人用你们这儿的野生河豚……杀了人。”

杀人？

梁元成一听差点晕过去。

为什么野生河豚不让买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它有毒，一旦误食，基本没救，直接死亡。

而处理野生河豚入菜，是一项经验非常强的工作。

不是什么厨师都能上手的，这玩意是有传承的。

怎么下刀，切割哪里，什么部位能吃，什么部位不能吃，都有讲究的。

一般的菜馆不能售卖野生河豚，是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厨师。

只有一些实力特别雄厚的酒店，在当地报备，进过检查合格后才能售卖。

不过很快梁元成就冷静了下来。

死人确实是大事，但是他们店里卖的野生河豚，根本不可能毒死人。

“警察同志，这里边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们店里面确实有野生河豚出卖，但是我们这的野生河豚都是从南方冰鲜发过来的，那边发过来的时候，就有专业的厨师处理过这些河豚，发过来的时候毒素就已经没了。”

“而且我这块的河豚都是在这做，做好之后直接吃，没有生的就卖出去的。”

“所以，我这的河豚是不可能毒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