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虞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却被他握住手腕，反剪到身后。

“别动，夫人。”寂灭在她耳边低声道，“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沙哑，像极了压抑已久的渴望。

孤寂千年的人，一朝见过阳光，就再也回不去了。

季天虞只觉得耳朵发烫，浑身的血液都像是烧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颤栗，想要挣脱，却被寂灭抱得更紧。

“夫人，你只能是我的。”

寂灭低声道，“你跑不掉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霸道和占有欲。

季天虞想着他们之间的一幕幕，他的温柔叮咛，他的丝丝嘱咐，认命的合上了眼睛。

她很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夫君，我想回重明府为父亲守孝三年，短短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她怕了，万一寂灭知道她恢复记忆，会不会再让她失忆。

还有綦连山，他不再是那个少年了。

冥千道……冥千道，你在哪里？她好怕！

冥界。

冥千道看到了她的无助与恐惧，用透明的灵体疯狂撞击着那道封印，试图冲进去救她出来！

“不，不要！”

“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她很害怕！你看不见吗？天尊老儿！太上忘情道是你的道！不是她的，不是她的……”

“错的是我！是我们啊啊啊！”

“是我的错，你罚我啊！”

“我错了。。。”

冥千道发疯似的追着，可每一次都要被弹开。

弹开之后，他又会接着追，仿佛永远都不会厌倦。

“老大，老大，你别这样，你会魂飞魄散的啊！”

寂灭将她环抱的更紧，“守孝可以，回重明府不行，留在寂宫，留在我身边，看不见夫人，我会害怕的。”

万一凶手蛰伏在附近，她去就是羊入虎口。

绝对不行！

季天虞趴在他的肩头，口里泛着苦涩，“夫君，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寂灭将她松开些，双手托着她的脸，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

“问什么?问你与綦连山在湖里发生了什么?他对你说了什么?”

“还是问你是不是对我厌倦了，所以才想着法子离开我?嗯?”

最后一个音节，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季天虞转开脸，不与他对视，“你什么都不信我。”

信她……就不会……

她看到了，也是真的听到了。

寂灭重新将她揽进怀里，“好了，我们不提了，一切等养好了身子再说，嗯？”

对不起，他不该疑心于她，不该把綦连山放出来。

寂灭将脸埋进季天虞的脖颈间，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明明知道她身上没有别人的气味，他还是想把她放在高塔里，做自己一人的金鸟。

他该死！

他还能维持多久……

季天虞没有回话，寂灭以为她还在生气，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嗓音里带着讨好的意味，“真的，我们不提了。”

“提了你也不信我。”

寂灭的掌心抵在季天虞的后腰，一下一下的揉着，语气里带着些哄诱，“好了，不生气了，嗯？身子要紧。”

“我哪有生气吗？”

“夫人一生气，就不喜欢说话。”

“哦……”

季天虞的身体太虚弱了，半个时辰之后，她又昏睡了过去。

寂灭定定的看着她，指腹擦过她的脸颊，来到粉颈上。

她的脖子上还残留着綦连山咬过的痕迹，齿痕有些发青，看得寂灭心底生起妒火。

他快克制不住了。

阴沉着眸子，那里面翻涌着风暴。

他将头埋了下去，落在了齿痕上，探出长舌，如雨打浮萍般，细细舔舐。

寂灭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他闭上眼，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又像是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

半晌，他抬起头，睁开眼，眸子里的风暴已经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平静。

他低头，薄唇轻轻地吻在了季天虞的脖子上，对着那青紫的齿痕，吻了上去。

很轻，很浅，仿佛怕弄疼了她。

季天虞睡得不安稳，眉心紧皱，呼吸急促，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季天虞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雨声潺潺，她和一漂亮男子雨中奔跑，在雨帘中追逐打闹，随后浪漫共伞。

可忽然的，那漂亮男子面容模糊，变成另一个男子，面容狰狞，在雨后朝她扑来，张牙舞爪，要咬死她似的。

“不要……不要……”

寂灭的手指擦过她的眉，来到眼角，那里还残留着泪痕。

他轻轻地抚过，像是在抚摸最珍贵的宝物，指尖眷恋地停留在她眼角，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夫人，你别怪我，我只是太贪恋你了。”

“我只伤你骗你这一回，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只要你安分守己，乖乖待在我身边，我定会好好对你，不骗你，不伤你。”

“我会补偿你，用我的命来补偿你，夫人，别怕…别怕………”

“我惊慕于你，此生不换。”

“夫人……爱我可好？”

季天虞的睫毛颤了颤，似是想要睁开眼，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寂灭看着她，眸色渐深。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唇角牵起一抹笑意。

白云观。

“信徒想为我的夫人点一百零八盏灯。”

寂灭活了千年，不信佛，也不信道，这一刻他却信了，跪了，也祈求了。

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只是活的久了点，他又不是神，在意她的生死，却无法渡她于生死之外。

他以为她只是睡着了，可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一次都没有醒，一次都没有……

我他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向神明许愿，今日他求了，只希望他的夫人能平平安安。

站在他身后的觞鹤，看向香案上的一百零八盏长明灯，眸中闪过惊诧。

主子竟然为夫人花了百万两黄金，只为了一百零八盏长明灯。

他的主子，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此大手笔，真的爱夫人爱到了骨子里？

他跟了寂灭千年，他从未拜过道庙。

此时此刻 。

从未屈从过的主子，跪在了粗糙而温暖的蒲扇上， 双手合十，虔诚的祈求。

这一刻他竟觉得主子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仙气袅袅，寂灭一跪便是三个时辰。

一百零八盏长明灯，在黑夜中亮起，像是点点星光，寂灭看着，眉眼温柔。

“吾愿以生命为祭，换夫人命灯长明。”

满室静寂，只有寂灭的声音在不断的回荡。

他跪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声音由清冷变得沙哑，由沙哑变得暗哑。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寂灭依旧跪在那里，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主子，您已经跪了一夜。”

觞鹤忍不住开口，寂灭却恍若未闻，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