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俨，她好歹是你老婆！这个老太太也是你的岳母，是你把人打成这样的，现在让你找个人，怎么了？”我怒发冲冠。

“我找不到！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在哪里！”金子俨又一次挂了电话！

无奈，我只能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去了蔡婉婉妈妈的病房，所有的设备都已经卸下来了，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我走了过去，手里还一直在给那个只有忙音的手机号码打着电话。

“阿姨......”我走到了床边，战战兢兢地站在这个老人的面前，如果一直联系不到蔡婉婉，我将是这个老人在世上见过的最后一个认识的人。

蔡婉婉妈妈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是我，又重新阖上了眼睛，似乎依旧不太想要见我。

我坐在床边，想着之前看到蔡婉婉的场景，还是不愿意跟一个老人较劲。

“我联系不到婉婉，您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她？”我试图将僵局打破。

蔡婉婉妈妈叹了一口气，直摇头。

我见她脸上毫无血色，一手抓着手机不停拨号，一手抓着蔡婉婉妈妈的手，“如果她赶不过来，您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的？”

蔡婉婉妈妈一直摇头，我却不能断了这个老人最后的念想，我看着蔡婉婉妈妈，继续说道，“她已经在路上了，您再坚持一下！”

说着我又是拨着那个号码！

蔡婉婉妈妈的手忽然十分用力地抓着我的手，她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都已经发散了，张着嘴，似乎在说着什么，我凑近了一听，“........她........我.........不.........等........了.......我对.......不........对不.........”

我扔掉了手机，双手抓着她的手，有些着急，“您快别说了，一会婉婉就能到！”而我自己的心里清楚，她还有多久的时间能睁开眼睛，这段时间里我根本就联系不上蔡婉婉！

“她........她.......喜欢.........不要......不让..

......金子俨........他........”蔡婉婉妈妈说话断断续续也没有任何的连接性！我着急得不行，看着蔡婉婉妈妈快要断气的时候，却无能为力。

“你！.....都是.....因为你！”而蔡婉婉妈妈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却听懂了她的话。如果没有我，在她们的心里，蔡婉婉和金子俨必定是幸福的！

蔡婉婉的妈妈身体的温度逐渐下降，而我却拉着这个对我充满了仇恨的老人的手不肯撒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起身，扭头，金子俨正站在病房门口。一见到他我所有的愤怒又重新燃烧，冲上去就是几个大嘴巴打了过去，“不是很喜欢打人吗！？这么老的人你也打！”

金子俨只是看着蔡婉婉妈妈，一声不吭地任凭我打骂。

我有些吃惊，“你怎么不反驳？你怎么不还手？你是后悔了是吧！？你等着法律的制裁吧你！”

金子俨阴沉着脸，始终没有看我，“混蛋？说我是混蛋？你还不如说我是禽兽！”他抬眼一看我，我全身被他的眼神给震住了，我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但是他能赶过来，至少证明他并不是那么无情的人！或者说，他要扮演一个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看着金子俨的样子，我再也没有下手去打他，只是无力地讽刺，“说你是禽兽，都侮辱了禽兽！”

金子俨一把抓着我，“你真那么想？”

他居然在在意我的想法？

“柳医生！”院长一身白大褂地跑了过来，拉着我，挡在我的面前，冷眼看着金子俨，“这里是医院，你最好还是离开！”

金子俨看了看院长，又看了看我，大笑了起来，“真不知道你这么狐狸精，不仅勾搭了自己的助手，还跟院长有一腿！”

我一怔，他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院长护着我，“你要是病人家属，可以把病人带走了！要没有别的事情，请你离开！”

金子俨撒开了我的手，大笑了起来，“这个死老太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离开。

院长回头看着

我，“没事吧？他没打你吧？”

我有些惊讶，只是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抓着我胳膊的手。

院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撒开饿了手，挠着脑袋，看着我，“我是听人说，这老婆婆就是被他打的！你要是跟他对峙了起来，他估计会发疯连你也打！”

我微微一笑，“十一年，除了那一次，那还真没有动手打过我！”

那一次，在同一所医院，我是医生，他还是病人家属！为了蔡婉婉，他打了我巴掌。

院长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跟一边上的同事交代了一下后面的事情，就一个人回办公室了。

我进了病房，捡起自己的手机，也不敢再看你蔡婉婉妈妈一眼，手机还是那么安静，蔡婉婉连自己的母亲死了都不知道！

出了病房，平时照顾蔡婉婉妈妈的护工走了过来，“柳医生是不是？您是蔡小姐的朋友?您看看这些日子她也没有过来，这工资还.......”他欲言又止。

我从衣服兜里掏出了钱，“还差多少？”

她忙摆手，“这怎么能要您的钱，我就是想您能不能联系到她？”

我索性估量了一下她照顾的时间，按照医院规定的价格将钱塞到她的手里。

而我再见到蔡婉婉是三天以后了，期间她没有给我打任何的电话，同事告诉我，蔡婉婉过来拿遗体了，我才放下手里的工作跑了上去，只见蔡婉婉一身黑色的衣服，一脸憔悴地站在太平间里。

“对不起！对不起！”蔡婉婉不停地给蔡婉婉妈妈道歉。

我站在太平间门口，也不敢上去打扰她们母女单独相处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蔡婉婉回头看见是我，摸了一把眼泪走了过来，“我听说，我妈走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她都说了什么？”

我看着蔡婉婉，却不知道对蔡婉婉妈妈说的那几句零零碎碎我都没有听懂的话怎么表达，我抓着蔡婉婉的手，“她说，你要好好生活，要好好爱自己！”我想这大概是所有的母亲都希望自己儿女的状态吧，我又一次撒了谎，我不想让死了的人还让活着的人纠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