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色年华:皇后莫出墙
作者:拂儿 | 分类:言情 | 字数:3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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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死不瞑目
南宫羽转过身,冷冷道:“是谁把他从紫宸台放出来的,为什么没有人禀告,为什么他会与浅妃私相授受,这些,都是为什么……”
他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南宫羽的目光如同一丈寒冰。
南宫飞道:“皇上,这其中定有乾坤,但当务之急,是抓住南宫契,我们可以从浅妃娘娘那里入手,抓住了南宫契,才能保住万年江山,同时,浅妃娘娘,也断然不能留。”
一旁的南宫琉淡淡道:“我与四皇兄认识多年,只知道四皇兄一心埋头书卷,孰不知四皇兄枉为读书人,枉读圣贤书,竟一心要置自己的兄长于死地,我记得,当年二皇兄也是四皇兄献计给拉下马的,四皇兄,你怎么这么狠啊?”
说完,南宫琉便自个儿笑了,讽刺,无奈。南宫飞正色道:“我是天家皇子,读的,不是礼义,不是中庸,是为王之道,是为官之道,是效忠皇家之道,是为了帮助皇上守住我南宫家的江山,自然要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南宫羽不理会他们,走到单放面前,道:“单放,在凝夙轩,你没有出手,你没有出手是因为你可怜南宫契,无可厚非,但现在,朕要你抓回南宫契来证明你的忠心,否则……”
眉一挑,王者霸气。
单放一屈膝,道:“卑职遵旨。”
南宫羽的思绪被拉出很远,很远。他记得那是一个白雪皑皑的冬日,他和七皇子南宫琉在皇子宫里打雪仗,突然饿了,便一起去找他的母妃苏妃娘娘吃点心,他们在御花园看到了苏妃宫的方向漫起了浓烟,一片嘈杂,他们赶紧跑了过去……
南宫契灰头土脸地逃出了母后的宫殿。
宫女太监都在救火,他愣怔在原地。南宫琉道:“五哥,快去救苏妃娘娘啊。”
随即,侍卫从宫里面抬出了一个女人。虽然,因着在冬天,火势还能控制住,但这个美丽温柔的女人,已经再也不能在他身边温言细语地说话了,再也不能站起来为他亲自做点心了。那个女人的锦衣华服被烧毁了部分,双眼直直地盯着他,只是,瞳孔涣散。
死不瞑目。
想到此,南宫羽怒上心头,道:“朕夺他的皇位,是他咎由自取!是他十五年前欠了朕的!给朕把他抓回来,朕要他永世不见天日!”
母后……
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水清浅被他关押在了红鸾殿,没有一个宫女,没有一个太监,没有一个侍卫。红鸾殿,便是一座极大的牢笼,静谧,冷清,俨然一座冷宫。
南宫羽每日都会亲自端着饭菜来,只问她一句话——“你是不是南宫契派来的细作?”
她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吃饭。他送的,她都吃,哪怕有毒。即便有毒,吃,会死,不吃,也会死。南宫羽也不勉强,不发一言出了红鸾殿,将锁带上。
红鸾殿上上下下的所有门窗,都上了铁锁。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他连自己都弄不懂了——就像当初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宫一样。
水清浅走回了床榻,躺下,盖好被子,闭上双目。夕瑶病倒了,她被打入了“冷宫”,戚妃被罚了一年例银,皇后被禁足。南宫羽被下了毒。太后嫌疑未清。京城时疫陷入了难局……
果真多事之秋。
她分明让纤嫔先按兵不动,笼络了其他妃嫔,再作打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究竟是谁……
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一举欲将夕瑶、戚妃,还有她,推向了地狱的边缘。
红鸾殿的屋顶上突然有了声响,水清浅蓦地坐起,下床。她仰头喊道:“契儿……契儿……是你吗?是你在上面吗?”到底是偌大的宫室,她再如何喊,也传不到上面。
她又急又喜又怕——急着想知道是否是他,喜的是可能是他,怕的是,若是他,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门前一黑,是一个人。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那人没有回话,只是在门缝中塞入了一张字条。红鸾殿的铁锁并不是十分的密集,但红鸾殿附近有重兵把守着,那人正要离去,水清浅忙喊道:“等等!”这人身材高大,应是男子,南宫契是不可能进得来的,即便进得来,也不会不和她说话的,能靠近这红鸾殿的,除了南宫羽,就是控制外面所有锦衣卫的指挥使单放了。她委实没有料到他会冒着危险进来。
“单放,我知道是你,你不用躲着我。”她边说着边捡起了飘落在地上的那张字条——“我会救你,务必安心。”
她情不自禁地笑道:“我知道你会想办法救我,你我朋友一场,你岂是无义气之徒,而且你也会代姐姐照顾我的,你不必用这种方式来迂回地告诉我,让我安心,单放,你是怕我会多想,是吗?你可以进出红鸾殿自如,真好。我真的安心了。”
他没有在最后时刻放弃这一枚废了的棋子,他对她,哪怕仅仅是有义气也让她无比知足了。
单放隔着门,道:“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浅妃娘娘还没有垮,皇上不会杀我。”
单放不禁问:“你怎么知道皇上不会杀你?你哪里来的自信?”
“因为我是清白的。”
“清白?什么是清白?很多事情,在你看来,理所当然。我去问过浣粼了,她告诉了我你与南宫契的所有的事。你觉得你为他保密身份,是没有错的,给他饭吃,给他关怀,也是没有错的,可是,水清浅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在皇上眼里,都是大罪,罪不容诛。皇上与南宫契,水火不容,一国不能有二主,水清浅,你明白吗?”
她明白。
可是南宫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能拿什么去和南宫羽夺江山,夺天下……
南宫羽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吗……
“你与南宫契是否有奸情,我不知道,我方才在屋顶上,你就那般惊喜。水清浅,我刚刚从闽南赶回,皇上要我去追杀南宫契,杀了南宫契,你也就难保了。皇上不会去考虑你有没有做错,他只考虑你们有没有妨碍到他的帝王之业!”
水清浅急忙道:“不!单放,我一直都在为你卖命,虽然还没有为你做到什么事,但我对你忠心耿耿,看在我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要杀他!南宫契失了记忆,他很单纯,他打不过你的!”
单放苦笑:“不杀他,那就让皇上来杀我?水清浅,你在做什么?南宫契被人从紫宸台放出来,紫宸台的侍卫全部都在一夜之间消失,见到他的人,也都不敢声张,你以为南宫契的出现就那么简单?他对你,会真心吗?他会把你当成知己,当成恩人吗?”
契儿……
他是真心待她的,他一定是真心的。
单放叹了口气,道:“水清浅,你不是一颗好棋子,你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思想,你会自己权衡,我控制不了你。”
“如果我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皇上会喜欢我吗?他会喜欢一个木头一样的我吗?那个时候,于你,我还有利用的价值吗?”她跌跌撞撞地走回床榻——她不是个好棋子,因为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颗棋子,她是人,她有自己想维护想爱的人。“单放,我与南宫契,清清白白,我们没有儿女之情,我只是同情他,想保护他……我真的没有……没有出墙……”
“单放……如果……如果我说,我很爱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爱你……你信吗……你……你会接受吗……”她低着头,双手绞弄着被褥,战战兢兢地说。
你会接受吗?
呼吸凝结。
久久没有他的回答,水清浅泪水迷蒙地抬起头,望见门外透进来白沉沉的光。
他早就走了。
水清浅抱着膝盖,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单放怕她不听话,暗中抓了她的娘。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她会听他话的。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南宫契奔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一座村落休息。他的脑海中,水清浅腰间的鲜血,南宫羽口中的鲜血,都在若隐若现。那鲜艳的红色,如同一把火,在他的胸膛里肆意燃烧。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前方,前方是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年轻姑娘在河边俯身浣纱。
红色……
南宫契的眸子里跳跃起了杀气,尽管理智阻拦,但他想挥刀杀人的冲动却有增无减。
一个红衣女子撞进了他的心房,他记得,水清浅曾经幽怨地对他说过:“哎,因为皇后,我减少了穿红,因为你,我彻底不敢穿红了。”那么爱鲜红色的她,在鲜红衣衫下那么美丽妖娆的她,不能穿红色了。
因为他。
因为他会发作,会杀人。
南宫契晃悠悠地停顿了一下,眼前的红衣姑娘站起了身,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他歹念一生,直直地冲了过去……
腾云阁中,陈福海带人送来了许多的奇珍珠宝,甄怜容诚惶诚恐地问道:“陈公公,皇上为何无缘无故会赏赐这么多的东西?”
陈福海笑道:“甄姑娘好福气啊,皇上想为甄姑娘觅一段姻缘,甄大将军战功卓著,甄大小姐的婚事定是不能草率的,甄姑娘到了出阁的年纪了,皇上在琢磨着配给哪一家的公子爷呢。七王爷,还有冯家的二公子,或者啊,那个林尚书的弟弟,都是朝中响当当的人物,甄小姐嫁期已近,就好做准备吧。”待放置完毕,陈福海便带着自己的人都走了出去。
甄怜容走到甄老夫人跟前,道:“娘,女儿不想嫁人。”
甄老夫人淡淡道:“放心吧,皇上不会把你嫁出去的,他只会自个儿留着。”
“什么意思?”
“皇上要做主你的婚事,无非就是怕你嫁给朝中你爹的至交之子,怕结党营私,为你爹报仇,为南宫契雪耻,虽然我们投诚了,但我们毕竟是甄家的人,皇上忌惮着,也是不无道理的。他不会放心把你嫁给别人的,他只会把你留在自己的身边,不会宠你,也不会冷落了你。他不杀我们,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甄老夫人说着,幽幽地端起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