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维浩抬起冷眸，只淡淡看了她一眼。见到她手上，脸上都有伤，她果真没有说谎。然后从裤袋里拿出一支已买好药膏给她。之前在电话里听到她那般激动地说那番话，想必不会是骗他的，来她家路上，他顺道到了路边的药店买了一些药膏给她。

杨舒婷看着他手里的药膏，心里微微一暖，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她双眼泛着激动的光芒，接他手中的药膏，并说了声“谢谢”。

“是谁将你打成这样？”凌维浩冷冷的关心道。

“这……”杨舒婷顿了顿，不想告诉凌维浩，是唐彬将她打成这个样子的。虽然没有伤得很严重，但几乎都是一些淤伤。

“是不是白副总？”凌维浩大概也猜到是谁，今天在会室议里，就已经发生了一些矛盾。又与他在办公室里处处针对杨舒婷，处处为难于她。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白薇，竟然这般无理取闹，私底下这般无理取闹，蛮横霸道，蛮横无理，居然将他身边的人打成这个样子。

天下最毒妇人之心！这句话说得没错，果真如此。

“不是，不是，真得不是她。”杨舒婷摆着手，否认道。她敛下眼帘，不去看他。

“刚才是谁说我见死不救的，现在我要知道那个将你打成这个样子的人是谁，然后揪出来，替你教训他，给点颜色他看看。”凌维浩直直地看着杨舒婷。

这话使她楞了一下，抬起眼皮看着凌维浩，说：“我……”

凌维浩突然间举起手阻止了她，站起身，他个子很高，又背着光，影子投在她的身上。他说：“如果你不想说，那就别说了。我也已经知道是谁。”

“真得不是白薇。”杨舒婷再次否认道。

“不管是不是，明天一问就知道了。”凌维浩冷静地说。

白薇虽可恶，但是她也不至于为唐彬背黑锅，这样会让她更加憎恨和讨厌自己。况且她现在有孕在身。她不想因为此事而令白薇动到胎气，到时候可是负责不起哪！

“凌总，刚才是我不对，不该跟你说那些话，我希望你明天不要去质问白薇，我被打的事情，真得与她无关。”杨舒婷用求情的眼神看着凌维浩。

凌维浩看着杨舒婷，眉宇之间揪起一抹纠结，他真不解，被人打成这个样子，竟然还为别人求情，真是可笑又可悲。他该说些什么好呢！真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人。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叫她早些休息，然后就离开了她的家里。

第二天早上，杨舒婷带着伤去上班。刚踏入一楼大堂，就遇见了唐彬，西装革履，搂着白薇。白薇则穿了黑色职业性的套装，小鸟依人依偎在他怀里，挑剔的眼神毫无顾忌地投射过来。

杨舒婷看也不看他们，就径直地走去等电梯。对她而言，觉得他们没有必要在她面前秀恩爱，她不会嫉妒，更不会憎恨，只觉得作呕，虚假。

乘电梯上十楼，刚走进去，就看到小李走了过来，说：“舒婷，有人找你。”

“谁？”杨舒婷问。

小李指着坐在长椅上的艾倩。

她怎么来了？杨舒婷心里疑惑，然后走了过去。

艾倩见到她，连忙站起身，穿着黑色吊带短裙，脸上没施任何的妆，严重的黑眼圈，显得憔悴。她双眼里泛着晶晶亮的光芒，拥呵地说：“几日不见，从小小的销售部的工作人员，一下子成为了秘书。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哪！”

她手里夹了根烟，公司是不让抽烟的，见她手抖，嘴唇干裂，想必是烟瘾发作了吧！

杨舒婷笑了笑，说：“我有打你电话，却是个空号。”

艾倩恍然大悟：“哦，都忘了告诉你，我换了手机号码。”然后她从自己的皮包里取出纸张和笔，写了她的手机号码给杨舒婷。

静静地看着艾倩现在的样子，好些日子不见她，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但是她看起来，似乎没有了过去的光彩，还有美丽，只能说她变得有些糟糕，给人一种浑浑噩噩的感觉。

她果真是发了烟瘾，抱歉且尴尬地对杨舒婷说先去洗手间抽根烟。然后就去了洗手间里蹲了十几分钟才出来，抽了根烟，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杨舒婷觉得难得见到她，何况过去她也帮了自己不少，便请她去下面的餐厅吃饭。艾倩爽快地答应了，与她一同去吃饭。

中途等电梯时，正巧电梯门打开了。杨舒婷楞了楞，见到凌维浩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的淡漠。眼神亦如此，冷淡，如同冰块。他看了看她，又看看她旁边的艾倩，没有说话。

而杨舒婷微低着头，恭敬地喊了声“凌总”。没听到任何的回应，只好看他向前走去。

旁边的艾倩，则拉扯着她的手，凑近她耳边，惊讶地问她：“他就是那个凌云集团的总裁，又是这里的老板？”

杨舒婷轻轻“嗯”了一声，走进电梯。艾倩也走了进去，微皱着眉头，思忖片刻，然后说：“我在‘夜玫瑰’的时候见过他呢，他是那里的常客。”

伸手按按键的动作，顿了顿，杨舒婷回过头看了一眼艾倩，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显得异样平静，既而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凌维浩是‘夜玫瑰’的常客，是最正常不过了，有钱人就是这样。除了事业有成外，有车，有房，有女人，当然也不会错过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还有那些美艳的小姐。

她没有告诉艾倩，就是他，第一次在夜玫瑰的时候，那个出高价买她一夜的男人。第二次，仍旧是他。她付出身体，他出价钱，这叫等价交换，互不相欠。

下了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早上的阳光，透过进来，照在她的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喊来服务员，点了一些吃的东西。然而艾倩却没点什么，仅点了份牛肝猪肉粥。

杨舒婷微皱眉头，笑着问她怎么吃这么少，难得她杨舒婷请吃饭，理应狠狠地敲诈一番。

艾倩轻轻一笑，嘴唇边那抹笑，带着若有若无的苦涩。上次见到她，是她与那个包养的男人分手了，是她失恋的时候。那次有事求于她，却在餐厅里遇见了那个狠心甩她的老男人。老男人带着女人不是他老婆，则是另一个女人。她怒发冲冠，上前质问，甚至像个泼妇一般，反倒被老男人狠心臭骂一顿。

她这般消瘦，是不是还没能够走出失恋的阴影呢？杨舒婷看着对面坐的艾倩，心里想着。女人在爱情面前，有时候就像一个大傻瓜，除了需要物质上的需求，更多的是，需要被人爱被人疼被人关心，需要依靠。

谁都傻，她也一样。

“你是不是后来又去找莲姐了？”点的东西已经上来了，她舀着粥，吹了吹，吃了。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间问道。

杨舒婷楞了一下，抬起头，双眼平静无波地看着她，嗯了一声，说：“是的。我上了那客人的车，然后他开车载我去酒店开房，同他进了房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就有种想逃的念头，不想做了……”

“其实每个女人，一开始都是这个样子，但都是迫不得已。渐渐的，也就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只要在那事上，注意卫生，做安全措施就可以了。”艾倩苦笑道，她似乎也回忆过去的种种，感到可笑又感到苦涩和无奈。她又说，“知道吗？过去我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去医院打了好几次的胎，导致我现在不能生育，我该去怨谁呢？只怪自己太傻。多少钱，再也换不回来自己的幸福了。女人哪，就是这么贱。”

说着，她没什么胃口，也就不吃了。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支，点燃抽了起来，她只是想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杨舒婷静默，这算是第二次听到她说的话，每一句话，都带着说不出的痛苦，还有嘲讽。

饭后，在临走之前，艾倩突然间向她借钱。虽然知道杨舒婷现在也需要钱，为钱奔波，但是她实在是没办法，与之前那个男人断了联系，现在又没工作，偶尔会去‘夜玫瑰’找莲姐，挣点外快。只是现在在外面租了一间房，每个月的月租上千，吃喝穿抽的都需要。以前她不用愁这些的，但是她现在不得不愁。

杨舒婷没问她原因，只是问她需要多少？

艾倩看着杨舒婷，眼里泛着泪水，挺不好意思的，说了个五千块。

此时杨舒婷身上没有这么多的钱，她见办公大楼附近有家取款机，便叫艾倩等一下，她去取钱出来。然后走出餐厅大门，跑去取了钱，回来递给艾倩。

艾倩连声说谢谢。

杨舒婷只说：“如果当初不是你，或许我妈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于那事，她是中间人，不算是犯法，但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艾倩抱歉地笑了笑说：“只要你不怪我就好了。”

两人分手后，杨舒婷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始工作起来。不到一分钟，小李就走了过来，对她说凌总有事叫她进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