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秋婵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铭、张衡阳一群人，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嘴。

毛藏天更是感觉像吃了老鼠一样恶心，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出去，结果打在一团棉花上，软绵绵的，无处着力，这令他无比抓狂。

一时间，毛藏天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继续揭穿林铭等人废物的身份？

可他们都已经承认自己是废物了啊！

明明毛藏天已经成功地揭穿了林铭等人废物的身份，甚至得到林铭等人亲口承认，可毛藏天不但没有一丝成就感，反而感到无比恶心，恶心得抓狂。

“这些家伙疯了吗！”毛藏天完全无法理解，“承认自己是废物，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许久，毛藏天深吸一口气，恭敬地对申屠霸说道：“前辈，您可千万别被他们骗了，他们真的是一群废物，晚辈敢以性命作保，晚辈字字属实，绝不敢欺瞒前辈。”

申屠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天才也罢，废物也好，只要他们愿意加入申屠家族，我刚才承诺的条件，依然有效。”不管毛藏天说的是不是真的，舞默、林铭等人展露出来的天赋和实力，都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退一万步讲，就算舞默真的是废材，那又如何？

一个拥有着涡旋下境实力的废材，哪怕往后余生修为止步于此，对申屠家族依然有着不小的用处！

同样的道理，张衡阳、毛藏锋等人，已经展露出比一般的启旋九重巅峰强者还要强大的实力，撇开天赋不谈，单是以张衡阳、毛藏锋等人的实力，也是完全有资格加入申屠家族了。

而且，人总是会有一种奇怪的心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舞默等人越是拒绝，申屠霸便越是对他们感兴趣，越是想把他们招进申屠家族。

毛藏天呆呆地看着申屠霸，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一句也不反驳，这么痛快就承认自己是废物？为什么申屠霸明知道他们是废物，却还要招揽他们？为什么这世界如此不公平！”

这一瞬间，毛藏天感受到来自整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一个个说话做事都不按常理？

难道这些大家族都流行招揽废物，真正的天才，反而不受他们待见了？

然而面对申屠霸的招揽，舞默、林铭等人的回答，只有两个字：“抱歉。”他们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坚决，没有丝毫的变化。

听到舞默、林铭等人拒绝，毛藏天重新打起精神，赶忙说道：“前辈，他们拒绝加入申屠家族，那是他们没眼光，我不一样，我的天赋比他们强多了，只要前辈不嫌弃，我随时都愿意加入申屠家族！”

他做梦都想加入申屠家族，一旦加入了申屠家族，从此便鱼跃龙门，在整个通州府，几乎都可以横着走了。

“你？”申屠霸瞥了毛藏天一眼，摇摇头，道：“你恐怕不行。”

闻言，毛藏天感觉心都碎了，他怔怔地看着申屠霸，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自己到底哪儿差了？

自己的天赋比林铭这些人强了不知多少倍，就算与舞默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什么申屠霸偏偏死盯着舞默、林铭这些人不放，却连机会都不愿意给自己一个？

“你是在质问我吗？”申屠霸脸色一沉，不悦地看着毛藏天。

感受到申屠霸不善的目光，毛藏天吓得冷汗直流，立即紧张地道：“不，不是。晚辈不敢！”

“不行就是不行，我没功夫跟你解释。”申屠霸漠然道。

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启旋七重强者，天赋只能说马马虎虎，招入申屠家族也未尝不可，但毛藏天刚才在舞默等人背后捅刀子的行为，却是令申屠霸颇为不喜，这种阴险小人的行为，说明了毛藏天品德不行，若是招入申屠家族，难保毛藏天以后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这对申屠家族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申屠霸自己的人品也不怎么样，但这不妨碍他欣赏人品好的人。

毛藏天备受打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有些可怜了。

申屠霸没兴趣关注毛藏天，他目光扫过舞默、舞欣欣、林铭等人，眼睛微微眯起：“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你们……确定要拒绝我的好意？”

“舞默！”

邓秋婵着急地看着舞默，眼里甚至透着一丝祈求的意味。

“抱歉！”舞默没有理会邓秋婵，仍旧是平静地注视着申屠霸，他的回答，也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沉默了一下，申屠霸看向林铭、毛藏锋等人：“你们呢？”

“抱歉！”

不出意外，林铭等人的回答，也和舞默一样，没有一点犹豫。

听得舞默与林铭一群人的回答，申屠霸眼中闪过一抹森然的冷意。

他环视一圈，怒极而笑：“哈哈哈……哈！好，很好！”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心里不禁替舞默、林铭等人感到担忧，看申屠霸的样子，显然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啊！

舞默、林铭等人也是神情凝重起来，手心冒出一丝冷汗。

别看他们表面上十分淡定，拒绝申屠霸的时候，也是十分干脆，没有一点犹豫，可实际上，他们心里还是有着不小的压力，毕竟，申屠霸可是正儿八经的涡旋中境强者，就算是他们当中最强大的舞默，也绝不是申屠霸的对手。

如果申屠霸真的对他们有什么歹意，那么他们的处境无疑十分危险。

“忘了告诉你们，上一个拒绝加入申屠家族的人，如今坟头草已经七尺高了！”申屠霸一句话，便使得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股浓浓的*味，在空气中弥漫。

秦涟、林战等人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愈发担忧起来。

舞默沉默了，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林铭、毛藏锋等学员，则是默默地走到舞默身边，用行动来表明他们的态度。

如果实在避免不了一战，那就拼死一搏，就拿自己的性命，去偿还苍穹学院的恩情。

“对不起，院长，我们可能要辜负您的期望了。”舞默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抹诀别之意。

林铭则是看了身边的张衡阳、毛藏锋等人一眼，忽然大笑道：“兄弟们，如果还有来生，但愿我们还能成为苍穹学院的学员！”

“没错，下辈子，我们还要做苍穹学院的学员！”毛藏锋等人互相对视一眼，旋即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空旷的草地上，苍穹学院学员们的笑声，回荡不停，竟是隐隐透着一股冲天的豪情。

“林铭！”

“木婉……”

林战、姚永才等族长，则是痛苦地握住拳头，他们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天赋太高，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如果林铭、毛藏锋、姚木婉等人仍旧是一个废材，现在可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虽然平平淡淡，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邓秋婵难以置信地看着舞默等人：“疯了！舞默疯了，林铭你们也疯了！”

宁死也不愿意加入申屠家族，不是疯了是什么？

申屠霸则是冷漠地注视着舞默等人：“很好，看来你们已经有了受死的觉悟！”

舞默瞥了申屠霸一眼，旋即收回目光，对着林铭等人说道：“打之前，大家过来拿点东西。”

听得此言，申屠霸反而不急着动手了。

他倒是想看看，舞默要拿出什么东西来，难不成还能对他这个涡旋中境强者造成威胁不成？

在申屠霸眼里，舞默的行为，无异于垂死挣扎。

然而舞默可不管申屠霸怎么想，待林铭等人围了过来，他就这么当着申屠霸的面，从那个破破烂烂的布袋子里取出一堆丹药，给每人都分了几颗，嘴里还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之前也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炼制的启旋丹，没怎么炼制一品化气丹和一品疗伤丹，一共就这么点存货，你们将就一下，省着点用。”一人几颗，加在一起，也是好几十颗了。

申屠霸一愣，吃惊道：“你还是一位炼丹师？”

他偏过头，看向身边的周寻，不满地说道：“周老弟，你不老实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都没跟我说！”

周寻干笑了一声，然后低声道：“反正他都不愿意加入申屠家族，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影响？”

分完一品化气丹和一品疗伤丹后，舞默走到邓秋婵身前，平静道：“秋婵，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有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总之，苍穹学院对我们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不仅仅是一个学院那么简单……”

邓秋婵泪眼朦胧：“舞默，你个坏蛋！”

一向英姿飒爽的邓秋婵，在这个时候，终于卸下了面具，露出了柔弱女子的一面。

舞默沉默了一下，旋即苦笑着摇头，他将手中拿破破烂烂的布袋子递给邓秋婵，道：“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送过你礼物，这个布袋子，就当是我最后送你的礼物。里面有八十多颗启旋丹，希望你好好利用它们，早日修炼到涡旋境。”

“我不要！”邓秋婵推开布袋子，双眼红肿，“舞默，我不要你的礼物，我只要你活着！”

“拿着！”舞默强行把布袋子塞到邓秋婵手里。

见邓秋婵收下布袋子，舞默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听着，等我们死后，你拿着这个布袋子和里面的启旋丹，去找我们院长，申请加入苍穹学院，就说这是我的遗愿，恳请院长应允，我想，院长有可能会答应。”

虽然张煜说过苍穹学院今后禁收邓家、吕家、霍家后辈，但舞默觉得，面对自己最后的遗愿，张煜应该会网开一面，破例招收邓秋婵为苍穹学院学员。

这也是他最后能为邓秋婵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