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扭头，脸上带着几分怒意：“你除了破案，就不能想点别的？”

“这案子毕竟是圣上交给我的，我要死了还没破，他一步高兴，找我家人麻烦怎么办？”

“还有你们这些朋友，说不定也被波及。”

“那我可就死了也是罪人了。”

这么牵强的理由，上官婉儿都懒得听：“你要自己作死，就去作吧。”

“死了也好，免得一天连累别人。”

上官婉儿说的不是气话。

是关心的话。

李易微微一笑，语气缓和：“临死之前，不想有什么遗憾。”

“已经对不起你们很多人了。”

上官婉儿身子微震，开口道：“你想做什么？”

把活色生香的事情说了一边。

可谓是没有丝毫隐瞒。

上官婉儿停了一下，又接着走：“案子破了之后呢，那怨灵怎么办？”

“这不有你们观妖司的嘛。”李易似笑非笑。

“我跟你说认真的。”上官婉儿瞪眼：“到时我要杀它，你敢说你不会护着？”

李易沉思一番，又道：“妖都有好坏，若它不害人，为何一定要杀了呢？”

上官婉儿没作答。

“城西走马道有一怨灵，本事强大，观妖司曾经派人去过，没能诛杀。”

“加上她并不出来害人，也就没人管它。”

“不过有些山贼盗匪，到了走马道，便会被诛杀。”

“对于这些恶人，大理寺那边懒得管，被杀了也是好事。”

“所以，这事你应当去找大理寺。”

“赵守城最为清楚。”

李易摸着下巴：“我怎么听起来，有点大理寺和怨灵勾结的味道，你们观妖司不管？”

“狄呆子也知道，你问他为何不管。”上官婉儿反问一句，李易顿时答不上来。

不过听这语气，那怨灵怕是没这么简单。

观妖司和巡夜司同意，再加一个大理寺也知道此事。

那李易就不是私自饲养怨灵。

而是为了破案。

李易明白了狄仁杰没说的真正用意。

人情世故和官场争斗，他终究是太年轻了。

“那就去一趟大理寺吧。”李易说完，直奔大理寺。

“哎哟，李老弟，什么风把你给出来了。”大理寺内，赵守城伸了个懒腰。

郑准备回家歇息。

“我这是想念赵大哥了，所以来看看。”是赵守城先说的兄弟相称， 李易也不客气。

“得了吧。”赵守城懒得绕弯子：“你可是大忙人，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确实有个事要找你帮忙，李易搓手上前：“我想见见走马道的怨灵。”

赵守城挑眉：“老弟这话我可听不明白啊。”

李易自顾坐下：“赵大哥，我既然来了，那就是摸清楚了才来。”

“那点事，我们巡夜司不知道，还能瞒得住人家观妖司吗？”

“而且观妖司不知道，大哥你也不敢对吧。”

一路上李易都听上官婉儿说清楚。

走马道的怨灵不滥杀无辜。

杀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

大理寺抓不到，或者想要弄死的人，就往那边赶，然后就被怨灵给杀了。

也好结案。

这是一种默契的交易。

赵守城尴尬的笑了笑：“老弟啊，这事我怕是帮不了你。”

“大家都知道这事，那怨灵虽然不害人，可也不是好惹的。”

“而且，那怨灵好似也没伤人吧？”

李易笑道：“我见它，并不是要对付它，而是有些事想要咨询。”

找怨灵咨询的事，赵守城没什么兴趣知道。

上官婉儿都跟着来了，也不隐瞒什么。

直言道：“那怨灵倒是给我们大理寺几分面子，不过，你要找它商量的事情，我就没办法做主了。”

“多谢赵大哥了。”李易客气。

赵守城则是摆手：“上次欠你的人情，现在当是还债了。”

“你若去，我让人带你去就是。”

黄昏，大理寺的人带着李易和上官婉儿出了城。

走马道在长安城西边五里开外。

这里之前有很多山匪。

按照上官婉儿说的，这些山匪狡猾无比，通常都是杀人越货然后就跑路。

等过了一段时间，又接着作案。

让朝廷无计可施。

大理寺负责此案，一年有余都没有什么进展。

最后赵守城不得不用怨灵出手，灭了那伙山贼。

这也是为何大理寺跟那怨灵有着某种关系的缘由。

前方就是走马道，一条山沟，两面环山，显得有些阴森。

“我就带到这里，里面，我们也不好进。”大理寺的捕快停下，对着李易客气一句。

“有劳了。”李易客气回话：“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就好。”

让大理寺的人带路，是为了让那怨灵看到。

这里是那怨灵的地盘，这时候也定然看到。

大理寺的人离开，李易又看向上官婉儿：“你也留下吧，我自己进去就是。”

上官婉儿皱眉：“你就不怕它杀了你？”

李易轻笑：“我都是要死的人了，那怨灵再蠢，也没必要为了我一个将死之人得罪巡夜司还有上官大人吧？”

“而且，这件事是我要找它谈。”

“带着你进去，给它吓跑了怎么办？”

“放心吧，我有自己的计划，不会有事的。”

李易说的合情合理。

那怨灵能活到今天，是因为聪明。

并未作答，只是单脚点地，飞身跳上一课大树上：“半个时辰你不出来，我就冲进去，端了这走马道。”

上官婉儿有这个实力。

李易淡淡一笑，知道这是关心它。

身为巡夜司的人，没少走夜路。

什么妖邪鬼魂，以前都遇到过。

所以李易并不怕鬼。

身为巡夜司的人，鬼见了他都得跑才对。

走着走着，感觉寒风刺骨。

已经走到了走马道最中央位置。

旁边有几座慌坟，墓碑断裂，还有几座坟已经被人刨开，连棺材板都能看到。

其中一座坟好像是新被人刨开的。

往前走了几步，能看到里面的残骸。

“荒郊野岭的，什么人这么缺德。”李易摇头一句，上前把棺材盖推得盖住。

然后转身，对着前方空无一人拱手作揖一：“长安巡夜司李易，前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