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夜忽然想起上次李易去戎州时，忽悠了他二两银子。

赶紧捂住口袋：“俸禄还没发呢。”

“我要你开个文书，我要去刑部大狱，找一下孟望之。”

李七夜倒也没拒绝，只是唠叨几句：“一个死囚，值得你经常跑么。”

李易没答。

孟望之不光心怀大志，还精通蛊术。

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找他说不定能够问出点什么事来。

“案子交给你了。”李七夜开了个文书递给李易，直接朝着外面走去：“我家里有些事，要先回去了。”

“若有急事，派人舞叫我。”

李易心里更是鄙夷。

巡夜司的一把手二把手，竟然都当起了甩手掌柜。

升官。

破了这案子，怎么也得让狄仁杰给自己弄个司长当当。

不然就去找上官婉儿，进观妖司去。

说起这个女人，李易觉得貌似有好久没见了。

拿着李七夜开的文书，尽管是暴雨，也破案要紧。

吃公家饭的人，是不畏惧暴风雨的。

“谁。”刚出门，身为巡夜人的警惕感让李易冷哼一声，单手握住刀柄。

“你那把破刀能杀的了我？”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上官大人，这么大的雨，你还跑出来，淋生病了可不好。”李易立马一脸轻松。

上官婉儿从身后走了出来。

让李易当即挑眉：“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上官婉儿淡淡回答。

李易却是满脸质疑，因为在这个女人身上，竟然一点被淋湿的痕迹都没有。

这么大的暴雨，穿着蓑衣也能被淋湿透。

“那六具女尸你怎么看？”上官婉儿懒得废话。

李易摇头：“目前还不知道。”

“不过这等小事你们观妖司也有兴趣？”

“观妖司也未见过此等事件，刚好无聊，便来看看。”上官婉儿双手负后：“怎么，不欢迎我？”

“没有没有。”李易搓手道：“我巴不得天天跟在大人身后呢。”

“只是我现在有要事要办，顾不得陪你了。”

“案子的事？”

“我要去邢狱，见一下孟望之。”

“我也去。”上官婉儿不给李易拒绝的机会。

单手一甩，如变魔法一般，手中竟然出现一把伞。

看得李易一愣一愣的。

更重要的是，上官婉儿手里的伞，好似跟他的不同。

在上官婉儿手中那把伞的四周，好似有一道透明的结界，周围大雨竟然丝毫不能近身。

这下子他明白上官婉儿为何从观妖司前来而身未沾雨。

“不是要去邢狱？”回头看了一眼震惊的李易，上官婉儿疑问道。

看了看穿在身上的蓑衣，李易立马觉得不香了：“那个大人，我能跟你一同躲伞吗？”

上官婉儿没理会。

继续走着，前方大雨就好似主动避开她一般。

果然观妖司的人都不是正常人。

跨进街道一步，立马感受到那冰凉的雨水。

邢狱。

李易来了几次，倒也算是熟面孔了。

身为刑部尚书，陈晋经常就住在里面。

知道关乎案子，便没多说什么。

虽然长安城半数街道被水淹没，邢狱之中却是滴水不进，倒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这长安， 又是出了什么大案？”还没等李易说话，孟望之笑着开口。

躺在堆满茅草的床上。

双手枕着脑袋。

一点都不像是来坐牢的，清闲无比。

“雨太大，没给你准备些酒菜什么的，你应当不会小气道，我问几个问题都不回答吧？”

李易笑道。

这一路走来，两人算是自己人了。

孟望之依旧没有起身：“不敢不敢。”

“像你这种人啊，以后又怎么会是一个小小的巡夜人。”

“等你到你当了大官那一天，记恨我小气不回你问题。”

“你报复不了死去的我，去找十二巫麻烦怎么办。”

李易轻笑，两人皆不说破。

直言道：“发现六具女尸，除了没气，其他的和活人并无区别。”

女尸？

孟望之好似来了兴趣。

坐起身来：“还有呢？”

李易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孟望之脸色微沉，接着带着几分轻笑：“没想到当今世上，还有人养这东西。”

养？

李易和上官婉儿听出了这个字的意思。

孟望之翻身下床：“我也只是听说过，到底是不是，不敢断言。”

“我早些年游历，认识过一些术士，听说过有人养尸。”

“确切的说，不算尸。”

“就跟我们十二巫的蛊术一样，只是我们一般给活人下蛊。”

“他们养的，这叫活人。”

“好似，叫活色生香。”

“挑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利用一些手段，养了一定的时间，就能操控她们。”

“操控者的思维，能够直接影响到她们的思维。”

“这等手段，太过邪门，也太过神秘。”

“并没有完全的记载。”

“我知道的，也仅此而已。”

活色生香。

李易口中念着这四个字。

四人的名字，不会取得这么文雅。

眼睛眯成一条缝：“也就是说，她们不是尸体。”

“到了一定时间，她们清醒过来，只是脑子和意识，已经不是自己的。”

孟望之点头：“这种手段，比从小培养杀手和死士要靠谱。”

“只是这活色生香，不同于杀手，具体用来干什么，你自己悟。”

李易沉思着。

任何一个时代，都是财权色挡道。

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虽然不是杀手，却比杀手还可怕。

能够混到有权有势的人身边。

其作用和功劳，不言而喻。

长安城内，不缺有权势的人。

有人操控，这等女子，若是入了皇宫，后果更不用说。

能用此等邪魅手段的人。

又岂非常人？

岂非好人？

现在只是发现了六具尸体，那之前呢？有没有成功过。

长安城之外，还有整个大唐。

“下次来看我，记得带些肉来。”孟望之没有接着说活色生香的事，继续靠在床上枕这脑袋：“我也没几天了，愿望就是吃顿好的。”

临走之际，掏出一两黄金给了狱卒牢头。

这些日子给孟望之多准备两顿肉。

出了刑部，外面的雨小了许多。

李易总觉得，长安城，要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