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城一程
作者:言幸 | 分类:其他 | 字数:16.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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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车上
‘最伟大的勇气不是选择忘记,而是去触及你心底的至暗并释怀,这无疑会是人生最伟大的一步。’
黑暗,密闭空间,无法喘息,陌生人,紧迫感,想呼喊,想挣脱...
当这些接连出现在梦里,那这一觉一定不会很安稳,或许也暗示着会有事发生...
小哈连续几天不到6点就醒来,每次都是被扼住咽喉,沉重的压抑加身,脑袋昏沉,而周围一如既往的空无一人,想找个人诉说那份惊恐却也无奈噎了回去,憋在心里,交给时间遗忘。
一个多月过去了,新的项目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公司里的人一如既往的各司其职,工作有交集时候才会沟通一下,大多时候是埋头苦干,主管老赖似乎是采纳了自己的策划建议,让项目组执行了下去;可后续毫无动静,只是偶尔安排一小点杂活给自己,又似乎一切与自己无关。
小哈性格生来就比较要强执拗,更何况这个行业是之前从未有过接触的,工作时候更会提着几分精神,恨不得用一天掌握一个月的经验,用一个月弥补半年的差距,眼神里充满着渴望和‘杀气’。
最近,公司里经常传着‘你工作不饱和啊’的玩笑话,但在小哈眼里更像是讽刺,像小刀一点点刮着自己,不痛却膈应人。这期间,一股莫名的气憋在小哈胸口,感觉见到谁说句话都能发一顿火,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似的挤地铁打卡上下班,工作以最快速度完成,质量说的过去就行,不再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同事闲谈,绝不加班,下班时间一到,甚至用冲的方式‘摆脱’。
无意间对着镜子照,发现整个人显得很颓,即使穿着熨平的笔挺正装,也没什么精气神,而且现在小哈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周五午休时候,小哈被老赖叫到一旁,老赖神色有些凝重地说:“小哈,可能要跟你说一件事...”
小哈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有了底猜到主管要跟自己说什么了,故作淡定的回了句,“嗯你说。”
“跟老板谈了挺多,你没通过公司试用期考核,觉得你可能不太适合公司现在业务,跟同事相处的氛围也有些不适应,你的能力很强,希望你别气馁,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岗位和工作。这话老板告诉我的时候,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出口,因为平时带团队都是尽量帮大家一把的角色,没想到这次这么突然。”老赖说。
胸口像中了炮弹,有几秒无法呼吸,随后心脏攥紧感觉有所缓解,留下的伤口渗出了鲜血,涌向全身,整个人这才回过神来。
这就是听了这番话后小哈的直接感受。他并不是对被辞退一事感到好奇,而是更纠结于为何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一刻的想不通捉摸不透,如同洪水一样要将他吞噬。而事后,他做了一件更错误的决定,不告诉给母亲离职一事,如果母亲这期间来电话,一定要像以往一样装成相安无事,小哈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之后几天里,小哈几乎封闭了自己,向着全世界说谎,用平淡和转移注意力来麻痹自己,以掩饰自己的各种情绪,像个带刺的仙人掌,变得愈发不可靠近。关闭所有闹钟,睡到自然醒,无节制的吃或者直接不吃,状态迷离飘忽不定,待在出租屋很少出门。小哈试图放空自己,可是有办法吗?越不去想,被辞退的那一幕就像魔怔循环一样往脑袋里灌,根本逃脱不掉。
在被辞退后的一周,发生了一件足以让小哈彻头彻尾改变的事情。
一个人住,外加这期间发生的种种不顺的缘故,让小哈心生空虚,他抱着想去补偿自己的心态,去触碰一直忌惮而又诱惑着自己的东西,还玩笑的跟同学调侃着,并没当回事。
夜晚降临,突然一通qq电话打来,那是一通诈骗电话,此后的1小时50分钟,他受着精神上的‘拷打’,忍受着勒索和压迫感。回过神后,借口筹钱摆脱。他才发觉自己是跪坐在地上的姿势,无人的凌晨1点,被绝望包围,从未有过的无助,欲哭无泪的心。他尝试求助于母亲,不出意外母亲应该休息了,但还抱有一丝希望,其后无人接听的电话那头。那一刻,他的状态是‘已死’。
看着置顶聊天有一个曾经很熟悉的人,他无念想的拨通了她的电话,不抱希望的等待音滴了两声,他准备挂断瞬间,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喂~”
来不及做其他反应,说了自己发生的事后,向她求助了,“我该怎么办?”
“报警,这种事情要报警的!”她语气笃定,没犹豫。
“好,好,我听你的,报警。”来不及挂断电话,他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往门外跑。
不幸中的万幸,楼口就有民警内线,报警后等待着警察,直到看到警车闪烁,他说明被害情况,等警察拍照后上了警车,他才轻呼了一口气出去。
随后,做笔录、采集指纹、收集整理证据、数据采集等等一系列流程做完,已经离案发过去快一周了,这期间他也将来龙去脉告知了母亲。
都说触底反弹,遭遇了这个阶段几乎全部糟糕的不顺,人沉静下来后,发现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你感到畏惧的了,你在变好的同时,也不要忘了身边的人,尤其是坠入深渊前拉了你一把的人。
‘谢谢,我只想说谢谢,你救了我,小禾...’小哈用微信一字一句发出。
‘没事,遇到这种事情,报警是最佳的选择。’小禾回道,‘不过,毕竟精神受了伤,要走出来是会需要一段时间缓冲的。’
‘嗯,我知道,都会过去的。’小哈说。
像是缔结,像是精神感应,彻夜的畅谈,两人把话说得很开,聊到了近期,也聊到了过去。小禾说出了在小哈印象里‘消失’的那几年的经历。
慢慢的你会理解了,撕开旧伤疤也好,回忆落泪也罢,你的至暗永远需要去直面,去捅破它让阳光得以照进,因为时间不会让它消逝,只会让你觉得淡忘,实则让根越扎越深,最终再也难以自拔。
有时说出来给一个你毫无防备的人听,你的痛苦会均分,双方共同承受压抑和难过。
能有一个让你卸下包袱和伪装的人,何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而现在彼此都有了一个能交心的人。
小哈眼前的她又变得熟悉起来,他又看到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影子,惹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好孩子,让老师每天笑脸相迎的好学生。
只是这次两人的重新认识,彼此可能多了道伤疤,也涉及了不同的环境,但又何妨呢?
十几岁的我总是在想,是不是每场重逢都要热泪盈眶,是不是每场分别都要用力拥抱对方。现在的我能给出一个答案了:生活不应该被仪式束缚,真正认同和接受彼此的人,不论相隔多远,也会因心的温度而有在身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