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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烦恼

作者:京一河 | 分类:其他 | 字数:280.1万

第一百三十三章东洼村

书名:生活不烦恼 作者:京一河 字数:3158 更新时间:2024-11-25 22:18:55

傍晚,贺春花回到家,母亲严文娟告诉她一件不幸的事情。贺春花姥姥家的一个远房舅舅去世了。明天要去吊唁。

吃过晚饭,坐在炕头上,母亲给她说起了姥姥家的一些事情。

姥姥家姓严,严家在东洼村是个大户,分支众多。但都是一脉传承。

贺春花的姥爷是个手饰匠人,大号严名德,因家里富足,娶了如花似玉的媳妇,叫吴玉花,婚后育有二子一女。老大在五岁的时候生天花夭折了,就剩下一子一女。贺春花的母亲严文娟是老幺。上边有个二哥。前几年也去世了。现在严文娟的娘家就剩两个侄儿了。远房的本家还不少,也有几个同辈的,刚去世的这一个就是。

贺春花的母亲提起娘家人来,还哭天抹泪的,说自己也要去,去给爹娘上上坟,送些纸钱去。自己身体不好,大概有半年没去了。爹娘在地下有灵,会怪罪她的。

贺春花说,去就去吧,顺便的事。想自己出生地,想念自己故去的父母亲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因为是贺春花的远房舅舅,除贺春花的母亲严文娟之外,同辈人就不去了,有下辈人去吊唁就行了。

第二天,贺志高也不上砖窑去干活了。他要和媳妇栾红英一起去。另外贺志远和李豆花两口子也要去,因为是叔伯关系吗,这种事情,本家一定要去的。还有一些本家的人也要一块去。

人聚齐了以后,有贺春花的母亲严文娟带领,一块就上了东洼村。

这是深秋的季节,道路两旁的白杨树,落叶飘飞。田里的麦苗都出来了,绿油油的成片。棉花地里,有不少摘花的农民。一阵秋风吹来,瑟瑟寒意。贺春花浮想联翩,心情不能平静。

自从结婚以后,别说上姥姥家东洼村去了,就是回娘家贺家庄的次数也少了。光顾忙自家的事了。想想真是不应该。人生短暂,亲戚要走动走动,变化快的哩。

贺春花回想起小时候跟着娘上姥姥家去的情景,娘给姥姥背着花生红薯什么的,她就跟在后面跑。有时候还跑到田里摘几朵芬芳的野花,遭到母亲的几句训斥。但她心里是高兴的,快活的。她盼望着去姥姥家,姥姥会给她好吃的,酒枣啊,核桃啊,姥姥很疼爱她。到了那儿,姥姥总会扶摸着她的头说,小丫,又长高了一大节了。姥姥过世好多年了,这变成了一种深切的回忆。

贺春花回想着小时候的往事,感慨万千,禁不住流下几滴眼泪。她和母亲合坐在一辆电动三轮车上,栾红英开电动车。母亲也是恋旧,给她讲了不少姥姥家的往事。都感叹时光短暂,人生苦短啊!

到了东洼村,有贺春花的母亲严文娟带领,吊唁了叔伯舅舅,慰问了家属,送了礼金。因为是农忙季节,还要上地里摘棉花去,其他人就回去了。严文娟住在了大侄儿家里。贺春花也随母亲一块住下了。

大侄子严宝银,翻盖了爷爷严名德留下的旧房屋,盖成了五间大瓦房,但院子还没变,还是那个老院。房子盖大了,院子就显得小了,不过院子里那棵老石榴树还在。修剪成一棵树了,树帽子上石榴还没摘完,在秋风中很亮眼。

大侄子严宝银继承了祖业,还做手饰这一行,在土家营子集上开了一个小店铺,混得还不错。本家一个叔叔过世了,回来陪灵。严宝银想留姑姑住下,从爷爷奶奶去世以后,姑姑就不常来了。他是从小有姑姑一手抱大的,和姑姑感情还是挺深的。

晚上一家人坐在炕头上,唠家常。就说起刚过世的这个本家叔叔。严宝银喊他叔叔,贺春花叫他舅舅,严文娟称呼他哥哥。就是严文娟本家的一个叔伯哥哥。严家是大户,分支众多,远近一大群人了。凑到一块一看还是人丁兴旺的。这次一个严家长辈过世,能来的就都来了。不少长时间见不着面的亲戚,有了见面的机会,住下的不少,叙说一下分别后的各自情况。

因为严文娟是亲戚,嫁出去好多年了,对这个本家叔伯哥哥及后人的情况,不太了解,只记得先前的那点事。贺春花就知道有一次来姥姥家,这个叔伯舅舅给了她两块糖果吃。严宝银还是比较了解的。严宝银就说了这个本家叔叔的一些情况。

这个叔叔名叫严明,是个中学教师,育有二子一女。媳妇死的早,老头退休后就一个人生活。有一个儿子上大学留在外边工作了。家里有一子一女。儿子媳妇不太孝顺,基本是靠闺女照顾。不过老头还好,有退休金,自己花不了,还有剩余。身子骨也硬朗,早晨起来,就到田里转悠遛弯,呼吸新鲜空气,锻炼身体。平时在家喂喂鸟,写写书法,读读古诗,到了春节给村上写写对联,活得挺快活。

老头在本村和周围村庄的学生众多,又免费给农家写春联闻名,威信还是挺高的,蛮有人缘的。前一阵子忽然说身体不舒服,就住院去了,在医院里呆了一阵子,病情好转就出来了,想不到出来没几天就过世了。众人都觉得惋惜。

老头的丧事办的很隆重,他的学生们和四乡八镇的老乡亲们,都前来吊唁,还给捐助了不少钱款,来办老头的丧事,好叫老头安安稳稳的走。老头严明大半辈子教学,桃李满天下,是有功德的人。

贺春花说,她还记得这个叔伯舅舅给过她糖果吃呢,是个好脾气很慈祥的人,贺春花对老头记忆不错。

贺春花的母亲,严文娟颇有感慨,说起老严家大户,出了不少人才,也是觉得挺自豪的。话头就转到严宝银身上去了。侄儿严宝银继承了祖业,做金银手饰这一行,跟爷爷似的是个手饰匠,现在行市应该是不错的。生活富裕了,女人吧,就是乡下女人也都戴金银戒指,甚至戴金项链了。

严文娟回忆说:“你们爷爷姥爷那年轻的时候啊,咱们严家还是挺兴旺的。那时候,我还小,才刚懂事,我爹严名德做金银手饰,每逢土家营子集,就挑着担子去赶集,有时候我也跟着去。那时候小啊,兴高彩烈的,买块棒棒糖吃,或者买个面人吃,那就开心的不得了。我看着我爹摊位前,人挤得很多,手饰活还挺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给我爹看摊。有的贪偏宜,有的给不够钱,我爹得过且过,总是和蔼的让着别人。回家的时候,我就问爹,干嘛少要他们的钱,那些人明明是故意少给的。我爹就说,小小不言的,和气生财。每逢赶集回家,我爹不就是买鱼就是割猪肉,生活还是挺富足的。”

严宝银听了姑姑的回忆,说:“爷爷有本生意经啊,和气生财,这是传承给后代最重要的东西,我深得益处。我做手饰生意,继承了爷爷的手艺,但更继承了爷爷的祖训。受益匪浅。”

“我也有我姥爷的遗传基因,也是很会做买卖的。”贺春花插嘴说:“我在城里卖菜,有一个出小菜摊的,到租门市的老板,生意是做的风生水起,赚了不少钱。把我女儿于朵朵也接城里上学了。等以后买卖做大了,把我娘和我爹都接城里去住,也过过城里人的生活。”

“妮啊,当着你表哥,你不要说大话。就是你买卖做大了,把你公公婆婆接城里去,我也不会去的。我是你娘家的娘,不合适。”严文娟说:“我们老严家门风正,做事妥当。你姥爷是个正派人,你故去的这个叔伯舅舅是位教书的,也是个正派人,知书懂礼,不会让别人背后说闲话的。”

“你看看你,妈呀,你想多了,这时代也进步了,没那么多讲究了。老婆婆娘家娘,都一样,都要孝敬,你说是不,表哥。”贺春花说。

“是,是的。”严宝银说:“姑姑还是要听听女儿的意见,姑姑身体不好,可以到城里住一阵子,到城里大医院看看病,是一件挺好的事。也是女儿孝敬姑姑。不要剥夺做儿女的权力。”

“宝银呢,你姑姑我,不愿连累人家,都是结婚混日子的人了,上有老,下有小,都不容易。咱还能动弹动了呢,就尽量的不拖累别人。再说在家里还要看孩子,照顾志高一家。老头子也离不开我,是不?”

“嗯,姑姑是个大好人呢。”严宝银感叹。

“我娘心思重,老挂着志高一家子。”贺春花说:“我那兄弟没啥大能耐,兄弟媳妇又凶点,总吵吵闹闹的,不放心他们。怕我兄弟拢不住媳妇,媳妇再离婚走了。那怎么混呢?”

“志高也不赖啊,不浑不傻的,能卖把子力气,你说的连家也顾不住?还能把媳妇混跑了?不会吧。”严宝银也不相信,就说姑姑:“姑姑,是你想的太多了,志高能行的。有了媳妇孩子,就有了压力和责任了,你说的他还不懂这个?慢慢就习惯角色了,会把家带起来的。”

“唉,那赶情好啊。志高实在,他媳妇红英心眼多,我是希望他们小夫妻俩过好日子。我能帮哩,就尽量的帮他们一把。”

可怜天下父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