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喜事之农家锦苏
作者:轩辕方梨 | 分类:历史 | 字数: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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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警告
一早,白锦苏总觉得今天的早餐气氛古怪,不但娘亲欲言又止,而且爹爹似乎多看了元楚好几眼,只是锦睿优雅的吃着手里的饼,一向的斯文。
“主子——”
突然金伯从大门里进来,朝着元楚问安,似有话说,又觉得时机不对,上前几步贴着他的耳朵低语了几句。
白锦苏就见着元楚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吃食,站了起来,对着自家爹爹,道:“伯父,我有点公事要处理,失陪一下,等晚上回来,小侄请你吃酒!”
“你且忙去吧!”白升山跟着起来,淡淡说道:“有锦苏陪着我们便好!”
白升山心里还惦记着锦睿昨夜的梦话,他后来一想,应该不是元楚,元楚对女儿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再说锦睿对着他也没有惧怕。
元楚只看了白锦苏一眼,匆匆与金伯离开。
“爹娘,既然来了,就好好转上两日,再回家去!”白流苏温婉的笑着,就怕爹娘是闲不住的,赶着要回家。
白锦苏亦陪着笑,一想她今儿的事情还挺多的,起身,道:“姐,你陪着爹娘逛逛,我还要出门一趟,与人约了时间!”
锦睿默默地注视着白锦苏的伤口,不愿意回想昨日所闻。
“姐姐,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做生意,要注意安全,不行,就回家,反正我们有地种的!”只有他知道姐姐脸上的伤口究竟是怎么来的,只有他知道他的姐夫有多么靠不住,只怪仇人太强大,他只能忍耐。
“哎呀,还是我们睿睿知道心疼我,不错,回家好好学习,二姐就指望着你考个状元,将来光耀我白家门楣,叫所有人不敢欺负了我和大姐!”
白锦苏就过来,抚着弟弟长出头发的电灯泡,一副老神在在说笑的样子。
“他爹,你看你这女儿,真是没个正型,女婿也不知道看上她哪一点?还是我们流苏乖巧更像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见着这般坚强的女儿,王氏不由淡忘了担忧,上来拉着锦苏的手,笑道:“你自己也注意一点,现在可是大人了,别像小孩子一般任性妄为,若是累了,不愿意做了,就回家——我们等会儿就带着睿睿回去,田里的草你爹一个人锄不完,锦遇,钱先生在家,我也不放心,尤其锦遇,你不知道脾气渐涨了……”
王氏知道白锦苏的脾气,有些话也只能压在肚子里,说了也是白说,若说山有虎,白锦苏也是那种偏向虎山行的主。
心里只期盼着女婿能细心地照看着她。
白锦苏没再挽留,买了些东西送走了王氏锦睿等,自己上了普贤书院。
因着白一等,白锦苏与方贤达倒是熟悉了,方贤达一听是白锦苏来了,立刻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
“白大夫怎么有空到书院里来,鄙人可是听说您有开了家饭店!”只字不提,当朝太子殿下什么的!
只觉得那么人就是生活在云雾里的,与他没有关系,历朝历代但凡与皇子、太子走得近的,能有几人能平安终老。
他看得明白。
所以才来这清幽之地,教教学生,混点日子。
“方先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白锦苏微微的笑着,礼貌而有谦恭,跟在方贤达身后进了他的院长办公室。
“白大夫,你真是有眼力劲儿的,你送来的那几个孩子,个个都是好的,你就说白一吧,小小年纪处事周全,还有那白三,写的一手好字,既便是那倔小子,——也是极好的读书材料啊——您真是认识千里马的伯乐啊!”
方贤达帮着两人沏了茶,坐下来,一个劲儿的夸白锦苏。
这女娃,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的,年纪轻轻,不仅聪慧,还很有见地,但是那独到眼光就能挣来万贯家财,不知道将来谁家有幸,能娶到这么能干的媳妇?
“方先生谬赞了!”
“说吧,可是有什么事?”
方贤达幽幽说道,记得上次白锦苏找他,是让她将白五,跳到高年级的班上读书,这次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
“因家里有点事情,我想替白一,白五告个假,只怕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完事,不知道会不会让先生为难?”
白锦苏话音一落,方贤达就陷入了沉思。
说到白五,他倒是不担心他会落下功课,白五性格倔强,人家会的,他一定要会,人家熟练地,他第二天也要比别人更熟练,因书院里有他,大家的读书风气空前的高涨。
白一,他还真的有点舍不得,这个孩子懂事,书院里的好多事他现在都交给他做着,算是半个助手。
“有些急事,不然,也不敢耽误了他们的学习,不过,方先生请放心,他们跟着我,我定会督导他们好好学习,不会落下功课的,只需你大概画一个范围,我来看着他们学习!”白锦苏诚恳说道。
有些事情,自己经历过,却是要比书本上学的快,这次东北之行,她打算让白一、白五跟着去开开眼界,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大,他们才会知道自己如何努力才不至于渺小到不堪一击。
“行吧,有白大夫看着,我放心,只是不瞒白大夫,我打算让他们几个参加明年的童生考试,若他们能通过考试,直接就可以进入县学学习,后年都能参加咱这里的秀才考试!”
方贤达这一说,倒真的将白锦苏吓了一跳,书院里那头发花白的老者也不是没有,他们确实一辈子都没考上童生,还努力奋战着,再说一辈子没考上秀才的比比皆是,白一一个小屁孩,明年就可以参加童生考试?
这消息来得也太猛烈了些吧,这等于是告诉她,中国的航空母舰辽宁舰问世了!
这可是战斗力和国防实力的双重体现。
“白一,他们真的很优秀?”白锦苏抱着疑惑的心情,继续问。
就像那些不知道自家娃娃其实很厉害的家长一般,心里担心着不是老师说反话吧,他(她)都几个月没过问过孩子的学习了。
白锦苏考过白一等一回,就再也没管,反正早上见面见着人家都忙着锻炼身体,晚上回来,饭桌上打个招呼,人家就三两个忙活儿去了。
“优秀?”
方贤达突然觉得这个词有点新鲜。
“他们都极是聪明,夫子教给他们背的书,他们不仅会背,还会写,不但如此,他们还能根据夫子的解释,将背诵文章的意思用自己的话写出来,那就是一篇几百字的文章,他们几乎可以做到一字不错!——这对于一般刚刚入门的学子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之事!”
方贤达为这几个孩子的刻苦折服,由此可以看出,白锦苏这个做主子的,平日对这几个娃娃有多严谨,重视。
“——不瞒你说,我们书院,读了四五年的学子,写不出一篇文章的都有。”说到此处,方贤达就显得有些激动。
“白大夫真的要替白一、白五,告假吗?”
“是的,既然夫子觉得他们聪明,我想这两个月的功课,他们只会更用心,更努力才是!”白锦苏缓缓从座位上起来。
因为她见着方贤达虽然不舍,还是点头了。
“那好吧——”方贤达起来,将白锦苏送到门口,就见着白一,五个一身新轩的站在院外,引颈以盼。
见着白锦苏出来,五张稚嫩的小脸噙着各自的颜色。
“小姐,你怎么来了?”
白二先问。
“小姐,可是夫子让你来的?”
白四接道。
“你们好好上课,回家了,我再与你们细说,不要声张的走回去!”
现在的白锦苏时时刻刻觉着有人监视她,即便没有人,也觉得背后有一双隐形的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知道啥时候就寻个机会出来伤害她在乎的人。
方贤达见着五个孩子乖乖的转身,没事人一般的走了回去,笑出了声,这个白大夫语气绵绵柔柔的,怎么就能轻易制服这几个猴孩子呢?
“白大夫,你可真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主子!”
“先生过誉了,先生不必送了,请回!”
白锦苏弓着身子向方贤达行了礼告别,转身出了书院,方贤达目送她离去,背着手,转进了院门。
“爹爹,你看什么呢?小心我告诉娘亲,你与白一的姐姐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方贤达古灵精怪的十岁女儿方晴,从方贤达背后出来,抱着他的腿,憨憨的笑道。
“你这孩子!倒学会偷听人说话了——”方贤达不知所谓的叹口气,心道:傻女儿,那人可不是白一的姐姐,那是白一这一辈子的主子。
“爹爹坏,我告诉娘亲去——”
小丫头小老头一般皱着鼻子,跑远了。
——
白锦苏顺顺利利的回到家,大出了一口气,总觉得现在连家里的空气都压抑的要死,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似的。
她也知道自己担心或许多余,可是她就是情不自禁的这般想,她还想,要是能离开这里,永远也不用再回来,那就好了!
她也知道这更加不可能,先别说她的家人都在这里,最主要的是元楚在这里,并且五年之内,他不会再挪地方。
她害怕,由心而发的害怕,总觉楚震阴冷的笑就在耳畔,总觉得她若不死,就一定会被楚震寻个错处处死,这种感觉在她昨天再见楚震时候,越发明显。
理智却这般告诉她: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四方之尊,莫非皇权,她避无可避,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只有勇敢面对一条出路。
“吆嗬,我们白大小姐想什么呢?这般认真。”
白桂花就像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正在发呆的白锦苏身后,看着明显受了惊吓的白锦苏,眼里噙着浓浓的嘲讽。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泼妇白锦苏,也有这般害怕的时候,当真是稀奇!有句话说得好,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白锦苏,你做的亏了良心的坏事,就不怕遭报应吗?”白桂花就对上了一双只冒着火的眼睛。
白锦苏懒得理她,以为她因着昨日的一巴掌心里不满呢,岂料——
“怎么,你做都做了,还怕人说不成,——你敢说,张三家,不是你给赶出店里的——今儿让人发现一家都死在了租来的房子里,浑身没有一处完好,街坊邻居都说——是他们一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招来杀身之祸,——白锦苏,那个不该得罪的不就说的是你吗?——太子殿下与你什么关系,你敢说,你不认识太子殿下吗?”
白桂花疯子一般朝着白锦苏大吼大叫,仿似受了什么刺激,又不像是精神失常,明显人家的话,有理有据的。
白锦苏听到张三一家的惨状,人一下子就懵了。
后来只见着白桂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口里说着什么,却是一句话都没听到。
“白锦苏,你仗着太子殿下,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白桂花突然就过来抓白锦苏的脸,凭什么,到底凭什么!白锦苏这个贱人,凭什么得到太子殿下的关怀——
“白桂花,你到底胡说些什么——你不知道,你这些话,说出来是要负责任的?——你无凭无据,凭什么污蔑人!”
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气,打得自己的手都一阵发麻,白锦苏周身发颤用上全力全力,朝着白桂花吼道:
“要断案,要审犯人——那也有县太爷,不行,还有知府衙门,再不行,还有大理寺——甚至皇上,你红口白牙——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若果刚才她对楚震生了恐惧,那么现在的她——无惧无悔。
做出那般畜生不如的事情来,反而还要嫁祸到她身上,楚震,你他娘的,你就不应该生在这世上,活在这世上——终有一日,姑奶奶要将你打入畜生道重新轮回。
“我不知道,我说什么?——告示都贴出来了,白锦苏你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张三家的却不识时务,私自盗窃你店里财物,因此才被太子殿下处以极刑!”
白桂花捂着脸,指着自己的鼻子,自嘲的笑道。
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白锦苏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尊贵无比,可是,在她眼里——白锦苏有什么了不起?
她不过是被陈岩玩弄之后抛弃不要的贱女人。
“残花败柳——贱女人!”白桂花指着白锦苏的鼻子怒骂了一会儿,踉踉跄跄一把推开白锦苏,跌跌撞撞的上了楼。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苍天不公,为何让她来背负这骂名,她不甘心!
“青龙!”
“白虎!”
“玄武!”
“朱雀!”
白锦苏绝强的将眼泪一把擦掉,用着浓浓的鼻音一个人一个人的传唤。
“你四人若不现身,以后就不必跟着我了!”
“属下在,请主子吩咐!”
白锦苏话落,四人从暗处一飞而下,单膝跪在白锦苏面前,朗声道。
“速去准备棺椁孝服冥币等一切用品,我要为张三一家披麻戴孝,看陵守坟,一辈子尽孝!”
“是!”四人飞身离去。
不一会儿,白锦苏就找到了张三一家抛尸的地方。
那死状让人不敢直视。
但因着在街道的中央,左邻右舍都住的人,又没人敢替他们收尸,因此,白锦苏的出现,让那么些人更加愤慨,他们觉得今日之事,都是白锦苏一人惹出来的,要不是她,张三一家也不会这么惨!
一个中年大汉,提着一桶的尿就朝着白锦苏冲了过来。
啪啪啪啪!
那男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将那肮脏之物,倾倒在白锦苏身上,还觉得不过瘾,照着白锦苏的脸,就是十几巴掌,临了,大气不敢出的跪在白锦苏跟前,等着有人将他凌迟处死!
又是一群人,手里提着肮脏的鸡蛋,烂菜叶,泔水,向着白锦苏冲了过来。
“白锦苏,你要杀就杀了我们——若是我们之中有一个不死,都要将你这等草菅人命的畜生——碎尸万段!”
白锦苏听着耳畔凄厉的呼喊,谁说过一句话来着,那些人不敢向真正的法西斯,真的刽子手开枪,但是对着那些无辜被冤枉的同志——他们就觉得热血沸腾,不杀死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你们这般轻贱我,蔑视我,侮辱我——只是因为我无权无势,只是因为我不是你们高高在上,以权谋私的太子殿下——你们不敢对付真正杀了张三一家的人——你们就用你们的懦弱来对你我?——你们还是人吗?但凡是人,你就应该明白,既然我前几日愿意将店里所有的东西送人,我就舍得起那些垃圾!——是的,被张三他们拿走的只是我扔掉不要的东西——现在,你们还要理直气壮的冤枉我杀了人吗?”
白锦苏从地上起来,笔直的站着,嘴角含着浅笑,像一头才觉醒的狮子,高昂着头颅,就凭这小小手段,就想让她屈服,就想让她摇尾乞怜?
简直是笑话。
众人看着白锦苏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突然就想要相信她的话。
白锦苏心善,这几乎是所有人对白锦苏这个人的印象,这之中,不乏张三的左邻右舍,他们亲眼见过白锦苏虽然将人从张家店赶出来了,但是给张三的钱,可是他们一辈子都花销不完的。
正如白锦苏所说,她不是下命令出告示的那位!
“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并且——主子也来了!”朱雀是个女孩,上来挨着白锦苏低声说道。
远远的白锦苏就见着一群人敲敲打打的过来,他们或是扶着棺椁,或是提着冥币,或是抱着华服,或是举着给离世之人用的钱串子,金银斗,华盖,花花绿绿的,还有那冲天的炮仗,冲天的哭声,无不诉说着对死者的怀念。
走近了,白锦苏却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姐姐,吴氏,永年大厨,甚至金荣,还有许多她认识但叫不上名字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她这辈子最亲的人——元楚。
他们一个个披麻戴孝,一个个孝服齐全,一个个神情哀伤,或者气愤难平。
白锦苏忍不住的被眼泪蒙了视线。
“我是白锦苏的未婚夫——元楚,张三家发生的一切我代表白锦苏向大家道歉——但是,请你们看清楚,也记清楚,这件事与白锦苏本人没有一点关系——你们之中,若是有人将来要寻仇报复——那你们尽管冲着我来!”
元楚轻轻揭去头上的孝帽,一脸肃穆的望着那些若泥塑一般来闹事的人,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心里只希望,他们能记清楚自己的脸,在将来报仇的时候——能够找对人,能够全部都冲着他来!
白锦苏哭的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觉得今日的元楚真是帅毙了,酷毙了,在她眼中,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与他相比!
“请大家记住——我们不是心虚,只是我们想尽一点心意——俗话说得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
收拾妥帖了张三家的后事,白锦苏心情沉重,楚震这是提醒她,若不听他的话,若不远离元楚,这样的事还会发生,只是下一次——或许就是她,最亲的亲人。
“没事了,不要怕,一切有我!”
元楚拥着白锦苏,都可以感觉到她在颤抖。
白锦苏趴在元楚怀里,拼了命的哭,只是但是流眼泪,就是哭不出声音来。
“别怕,这样的事,我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我会向你证明——楚震,也不是人们说的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金荣想着,经此一事,白锦苏应该会打消了去东北的想法吧,心里到底是不舍,因此还是按照白锦苏的计划,暗地里将准备好的人手,安排妥帖。
“主子,太子殿下这次过分了,即便他针对的是宸王殿下,也不该对一个女流之辈用这般残忍的手段!”
这太子殿下简直是惨无人道,杀人不眨眼,偏偏借口又让人觉得无比可笑。
“他不是针对宸王殿下,他针对的是白锦苏——他和白锦苏以前就见过面,并且白锦苏还救过他的性命!”
楚震这是偏执,从小的高高在上让他觉得被一个女子看不在眼里,是个耻辱,以他高傲的心性,必定以为这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
就算白锦苏是个女子——他一样要将她踩在脚下,祭奠自己受损的尊严!
这基本上是当朝每一个贵族的报复手段,并且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元昭五年,就有定国公府里的嫡出少爷宇文化,因为被一个青楼女子说了声个子矮,就将那女子一家都做成了人彘,还要每天匍匐在他脚下给他添脚指头。
“那白大夫真是冤枉,要是我任凭他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伸手——若我知道他将来这般对付我,我一定早早结果了他的性命!”
小夏见着主子暗暗发笑,比了个杀的手势,他知道主子此时的心境,怕是恨不能保护在白锦苏身边的人是自己。
“可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金荣起身,随意的走出了荣阁,如此才有主子的奋发图强,如此才会有更加有趣的将来!
白锦苏被元楚点了穴道,她太累了,昨夜一整夜未眠,今日又发生这般的事,饶是她意志力惊人,也只怕是抵不住心里的愧疚。
元楚看着怀里若婴儿一般的白锦苏,凤眸里全是怜惜。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从艳阳高照到现在的黑夜凌空,楼底下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楼上沉睡的人儿。
白一,白二,白三,白四,白五一起回来,默默不语的吃着晚膳,白锦苏带着未婚夫替张三家披麻戴孝的事情传遍了平县,人们都说白锦苏仗义,也有人说太子殿下残暴,不配为君。众说纷纭,但是他们只要小姐安然无恙,偶尔没心没肺开怀大笑。
考状元,成了他们心里唯一的信念,唯一可以报答小姐,可以让小姐高兴的必行之事。
“元公子呢?”
白五小声嘀咕,这时候,小姐最在意的怕只有元公子能陪在身边吧,他们是那么的相配。
“金伯说,工程上出了点问题,必须元公子亲自处理!”
吴氏只觉今天是个多事的日子,小姐这般让人冤枉,元公子也不知道在大河改道的工程上担当什么角色,总觉得他比以前忙碌了几倍,像是故意有人在他手下捣乱似的。
“奶奶,明天,你们继续开着天下第二楼,准备好新鲜的食材,既便是没人来吃饭,既便是倾家荡产,我们都要将天下第二楼永远开下去!”
白五难得一次认真,倒让人从他眼中看到一抹熟悉来——一种像极了白锦苏眼中确定肯定以及必须的坚决。
“不能让人们觉得是我们白家理亏,不能让人们觉得我们应该为张三一家的死负责任!——应该付出代价的是那真正的刽子手,杀人犯!”
白五的话,让神情沮丧的吴氏,永年大厨,白流苏一瞬间找到了出路,阴霾连连的心情一瞬间拨云见日。
“对,我们白家没有错!”
“就是,我们没有错!”
“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替小姐洗清泼在她身上的污名!”
白锦苏醒来,就是这群情激奋的一刻,突然心里就冒出一股幸福之感!
被这么多人宠着,护着,她,何其幸运。
——
元楚一身浅金色外袍,坐在案牍前,看着地上磕头如捣的两个黑衣人,眼中的煞气比任何时候动浓烈,都让人惧怕。
“太子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说来听听!”胆敢动他的图纸,当他的营帐是纸糊的吗?
那两个人听到主子暴露了,立刻吓得不敢出声,准备自尽。
“你们看看这个再死也不迟!”
元楚见状,将两个人太子护卫的令牌往地上一扔,那两个人就面若死灰,放弃了咬舌自尽的机会。
“说还是不说!”一个家族,几百条人命,谁敢不顾及!
“殿下,我们说,但请你们放过我的家人——”扑哧,两仗高的血,一下喷在元楚的营帐上,躲藏在暗处准备灭口的一个黑影一闪,悄悄出了大坝。
元楚看着侍卫割掉的鸡头,摆摆手,让跪着的人也下去,而那真正被人五花大绑的两个人,早就被人点了的穴道,知道这时候才被人解开。
“楚肇,你耍诈!”
那两个人看着地上的两片生铁,惊魂未定,怎么办?
“殿下,我们全都招供,请你放过我们的族人,殿下,是太子殿下派我们来的……”
元楚冷冷的看上一眼,道:“陈师爷,看着他们仔细交代,连人带着今儿从街头撕下来的告示,速速派人秘密送进京城,听凭父皇处置!”
“是!”
——
行宫里
楚震猛地灌下一口酒,只觉得口腔里满布苦涩,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一样,好一招见招拆招,白锦苏,本宫真是低估你了!
“禀告主子,派去的人被元楚抓住,好在那两个人什么都没交代,就被元楚就地正法!”
那报信的黑衣侍卫话未说完,人头已经落地。
“恳请殿下三思而后行,若让圣上得知殿下所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沈公公不阴不阳的擦着自己匕首上的血,低声说道。
“哈哈哈——本宫就怕他不知道!”楚震高声大笑着走出了宫殿,争权夺利,勾心斗角,这一切都让他打心眼里厌恶。
“本宫,即便没有他的支持,也是大楚国的太子,也必当是带着大楚国走向繁荣富强的一代圣君!”
“恭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公公连忙狗腿的匍匐在地行跪拜大礼。
楚震皱眉,这一生,他只希望一个人跪在他脚下这般仰望着他——高呼万岁!
子时三刻,金荣一身常服,不,可以说是一身乞丐装,而且脸上涂着污秽泥土,让人根本辨认不出他本来的容貌,正混在焦急等待的人群里。
突然,从远处传来马车的声音。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眸闪过一抹巨喜,接着那张熟悉的黑脸,就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是白锦苏!
若干年之后,金荣都记得这时候白锦苏那双淡泊的眸子。
“在下白锦苏见过两位前辈!”白锦苏从车上下来,看着两个传说中已经多年不在江湖的老者,躬身行礼。
“小姐,不必客气,小人等只是奉命行事!”
司徒伯,常玉伯,连忙朝着白锦苏还礼。
“有劳各位!”
白锦苏打开制药厂的大门,悄悄牵出里面的准备好的马车,还有干粮,为金荣的办事效率,竖起大拇哥。
司徒伯手下一共二十人全部上了马车,另外几个人应该是护卫,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护送着马车,奔驰着向东北方向而去。
“流苏,你说我真的可以吗?”
坐在白锦苏屋里,等着太阳照常升起的白流苏替白桂花梳着头发,看着她和白锦苏一模一样的脸,温柔的点了点头。
“我现在真的是锦苏吗?”白桂花迫不及待的要取了镜子来看。
白流苏怎么可能让她失望,立刻从一旁抓过镜子,就让她当着她的面,看个清楚。
镜子里的少女,面容精致,白皙的肤色若玉,殷红的唇不点而降,眼眸里闪着浓浓的担忧极不自信,翻来覆去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果然和白锦苏是一模一样。
“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的下巴要微微的翘起来,看人的时候,不是拿正眼瞄,而是略微的扫视,就像你看不起那个人一般——做一遍,我看看,——对,这般就对了!”白流苏算是最熟悉白锦苏的人,当然白锦苏的一举一动,她都能让白桂花学的更像。
而白锦苏也最放心把这个人物交给她,加上白桂花与白锦苏不论是身形还是身高都有几分相像,这也是某人将她错认的根源。
“流苏,那我就可以指挥所有人为我服务了吗?”白桂花期待本人像个大小姐一般拥护伺候的感觉,要不然——
那个张铁也着实可怜,等过些日子,白锦苏伤心难过完了,她就出去安慰安慰他。
“不可以随意的指挥人,做着做那的,锦苏一向为人和善,你也见着了——若你不想让人发现你和锦苏的不同,一定要照着我的话做,知道吗?”
白流苏也并不担心白桂花会不听自己的话,她基本上知道白桂花到底想要什么。
“那多没意思——不过,我真的可以染指元楚吗?”
白桂花想到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呵呵,太好了,她是白锦苏,她就可以和元楚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了!
“当然可以,不但如此,你要是想睡在元公子屋里都没问题!”当然,只要元楚还回来,真的没认出你来!
白流苏就浅浅的笑着,道:“来,我们再来练习一遍,对,就是这般看人——然后,走路,也不要畏畏缩缩的,尽量打开自己的身子,显得有气势一点!”
白桂花照着白流苏的话,一步一步学着白锦苏的走路姿势,其实,白锦苏走路从来都是吧嗒吧嗒的男人步调,根本不难学。
“对,锦苏,你今天怎么有点害羞,是发生了什么喜事?月事来了,就可以当娘亲了,——你个小妮子,还害臊啊!”白流苏小声的说着,白桂花就隐隐的笑了起来。
不过,这些话,却不能让楼下的吴氏听到,不然,她一定会觉得白锦苏成了神经病,要不然一个伤心到连床都不起的人,怎么还有心情说什么喜事。
如此白流苏教着白桂花渐渐熟悉着新的身份,一直在二楼里没下来,十日之后,气质焕发的白锦苏在白流苏的陪伴下,到天下第二楼里稍作了片刻,便有人来问安。
“锦苏大夫,你没事吧!”
“锦苏啊,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也莫伤心了!”
“锦苏,这是大娘家自家鸡下的蛋,你且收着,改日大娘再来看你!”
贺大拿更是抱着贺渊来看白锦苏,白桂花似是而非的敷衍了一会儿,就将人打发了,她想着现在就可以去看看张铁了!
“姐,陪我去张铁店里选几样东西吧!”
不料,白桂花刚刚一开口,就被人按在座位上了,只听她狠狠道:“姐,这家店是我的,我有权买几样东西回来吧!”
白流苏恨铁不成钢,不会,白桂花只惦记上那小木匠了?
“妹妹这是说什么话,姐姐知道你心善,可是你忘了张三家的事了?要我说,妹妹你就应该心平气和的与张铁说话,这误会解开了,也就没事了——那张铁去年就帮了妹妹许多忙,恐对妹妹的脾气了若指掌,我们也不能小气了,不是?”
白流苏这话无疑在提醒白桂花,若是想作恶,那就不是白锦苏,若是想让张铁看穿她的伪装,大可以到人家跟前显摆,反正那张铁去年就见过白锦苏,又因着张三家的事情,对锦苏颇有微词。
“姐——你管的也太宽了吧!我要找谁,干你什么事——”
白桂花嘴里嚷嚷着就出了门,白流苏站在原地微笑摇摇头,单是堂姐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还真跟锦苏妹妹有几分像!
不愧是一家人,跟着看热闹去,只是她刚到门口,就被不远处一身暗红色外袍的男子吓住。
“你就是白流苏?”
楚震缓缓地走过来,看着与白锦苏有几分相像的温柔面容,低沉道。
“民女白流苏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白流苏恭敬的行大礼,一副想追上妹妹脚步的迫切。
“起身吧!”
楚震突觉无趣,寻着她的视线,就望到了前面趾高气昂,一身浅色罗裙的纤瘦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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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下章补上,感谢亲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