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人确实不少，足足有六位。

陈嗪自不必多说，从来了以后，他就没出这间屋子，屋内隐约还存在的排骨米饭的香气就说明了问题。

还有刚才打电话的章勋以及他提到过的苏宁也在场。迷路的范可人要了定位以后也顺利抵达。

这几人都是冲着赵守时来的，偏偏他又在开会，身为机要‘秘书’的王琪不敢怠慢却也留着心眼，一直眼光六路耳听八方呢。

最后一人是位老人。

（⊙o⊙）…，也算不得多老，年近五十的他只是这间屋头里年纪最大的。

赵述良，国内著名摄影师，非著名导演，《羞羞的铁拳》里，他担任第二组导演的职务。

有些场景为了节省时间需要同时拍摄，或者是一些空镜头、道具镜头或者群众演员等主要场景结束后的辅助镜头。

由导演指定一位可以胜任辅助导演工作的人负责，这个职务就是第二组导演。

国内的分的不是很清，有的人习惯把第二组导演称之为第一副导演。

赵述良在圈外名气不大，圈里却是摄影这一行里顶尖的人物。

他是章谋的御用摄影师。曾经获得国外大奖最佳摄影师奖，在摄影领域，绝对算得上是大拿。

摄而优则导，赵述良就是如此，只不过他在导演这一行当里没有走的太远。

导演作品只有一部文艺片，影评网的评分还不错，近八分。但没用，票房扑的厉害，院线两日游的货。

这就是影视行业的现状，都看不起喜剧片，说它们烂俗、没有价值，但票房就是卖的好。

都说文艺片牛逼plus，啥啥都高级，学到了很多大道理，但就是没人看。

铺了一条街的老赵伤心至极，安分守己的深耕摄影这一行，偶尔兼一下副导演，却再也没跨行到导演行列。

按照现在的说法，这位是个斜杠老头，摄影师/副导演/导演都有涉猎。只不过有点头重脚轻偏科严重。

在海口几个月的相处，赵守时与赵述良的关系还不错。

赵守时对其他人来的目的还能有些猜测，对于赵述良的贸然登门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守时本想直接问，可四十有九的赵述良却表现出些许的拘谨，眼神不由的往坐在办公椅上的章勋身上飘。

最近明显没有休息好的章勋顶着黑眼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哥哥困死了，没心思跟你玩虚头巴脑那一套。赵叔跟咱们合作完《铁拳》后，静极思动就像再拍一部长片。

你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的陈末与幺鸡；管春与毛毛还是胡言、猪头的故事都挺有意思的。我看着都挺适合搬上荧幕的。

赵叔面皮薄，不好意思跟你开这个口。我不一样，咱哥俩没有不能说的。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成或是不成，你给个准信。”

“我不看你的面子，也得坎赵叔的面子。我这里没有问题。”赵守时直接答应下来。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现在的销售成绩还不错，影视化的路子确实可以提上日程。

其实，也不是没人对故事改编感兴趣，只不过对方要么实力羸弱，要么就是诚意不够。

让影视化的路子不得不暂停。原本打算等《羞羞的铁拳》上映后，反哺改编权的。

可若是章勋主动索要，还真的不好开口，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在是太深了。更何况人家主动上门，本就是势在必得的姿态。

如此这般，答应下来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那成。”章勋点点头，看向苏宁，说道：“老规矩，剧本还是由清雨工作室负责，尽快吧。”

“没问题，我们一定准时交付。”苏宁直接回应一句。她前两天刚与赵守时有过深度交流，明白目前的他需要工作室去做一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章勋自信自己开口，赵守时会给这个面子的。

在这样的基础下，苏宁与章勋在赵守时还没回来时便开始正式的会谈。

双方有赵守时作为牵连的枢纽，在真心想合作的前提下，只片刻便达成了初步的意向。

剧本的编篡，影片的投资，亦或者演员方面都交换过意见。

看苏宁现在的状态，就知道结果对她来说还算满意。

章勋实在是困得不行，边往外走边打着哈欠，“不行了，我得回去睡觉，眼睛都睁不开了。”

“章导，请稍等。”周芸见章勋快要走出门外，犹犹豫豫还是开口。

“你是？”章勋回头看了眼周芸，挺漂亮一姑娘，但他却没什么兴趣。娱乐圈里比这位漂亮的多得是，只要他愿意，自然不乏运动伙伴，就算是多人运动也能凑出来。

不是有没有能力，而是有没有兴趣而已。

就算是最乱的娱乐圈，渣成肾虚公子那般的也不多见。

“章导，你好，我是周芸。”有些紧张的周芸拘谨的伸出双手，眼神殷切的看着章勋。

心中也是十分懊恼，都怪自己开会时嘴太快。刚才进门前别嘴硬也可以啊。偏偏一手好牌打稀烂。

章勋睁大眼睛，指着周芸，呵斥道：“我记得你的声音。刚才就是你在电话里骂我。”

“章导，这只是个误会。”

“嗬，果然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有些慌乱的周芸连忙摆手拒绝，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都承认过的事情，再否认也没有意义。

咬着嘴唇的她有些委屈，但想着自己说出的大话，就算跪着也得把这个业务给捡起来。只得继续给章勋道歉：“刚才是我用词不当，我专程向您道歉，希望能够得到章导的原谅。

我真切的认知到我的行为对合作伙伴带来了严重伤害。这对我是个警示，我保证绝不再犯。”

“合作伙伴？”

章勋没听见周芸的保证，偏偏把‘合作伙伴’四个字收入耳中，不明所以的他向赵守时询问：“这妞什么意思？”

“呃，，，”赵守时略一沉吟，介绍道：“周芸是我们紫禁城影业的运营总监，主抓策划部、业务部、客户部。你把《羞羞的铁拳》的部分业务给了我们，那你就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章勋若有所思，道：“所以说，这位遵循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宗旨，才跟我道歉的对吧？”

“也不能这么说。但这么说也没毛病。”

“那我可以反悔吧？反正咱们还没签合约。”章勋再问。

“原则上，也可以，”赵守时笑着回答。

一听赵守时这没着没落的回答，周芸又急了，狠狠的瞪了赵守时一眼，示意他个乌鸦嘴不准开口。

然后转回头来看向章勋，极度真诚的开口道：“章导，我得郑重说明一下，我是认识自己的错误才道歉的。绝对，绝对跟其他因素没有半点关系。”

“我问一下，你是不是比赵守时高？级别上。”

周芸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表示事实如此。

有些恼怒的章勋虚点赵守时几下：“不是我说你，你小子真没用。竟然连个大奶牛都骑不住。”

“滚，赶紧滚。”有些后怕的赵守时浑身一个激灵，幸亏周芸没听懂。要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哥们的忌日。

不过。。。

赵守时隐晦的看了一眼，确实大啊，绝对是俩D。

咽了口唾沫的赵守时连忙收回视线，生怕被人知道自己也馋*。

“得嘞。”

被怼了一句的章勋也不恼，他本就想离开，有了赵守时的话，那更是拔腿往外走。

周芸没听见‘大奶牛’，或者听见了没往那方面去想。

只是有些莫名其妙，不是都你道歉了吗？怎么这人又要跑，就算是大猪蹄子都没有这么不靠谱。

心中有些不满的周芸终究不想失败，高声喊道：“章导，那宣传发行的事情咱们敲定一下哈，最不济先签个合同。要不我明天专程拜访吧？”

章勋伸出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脚步都不带停的。

章勋如此痛快，让周芸也是喜形于色。完全不懂低调的她对赵守时炫耀着：“姐妹厉害不。五百万的业务说拿下就拿下。一点不含糊。”

还没走出屋内章勋一听这话，一个踉跄就差点栽倒。转过身来的他再次比出OK的手势，大吼道：“这不是OK！这是三！！！就三百万，多一分都没有。”

嘭！

门一关，章勋走了。

周芸傻了，瞪着大眼睛的她有些无辜：“这人怎么这样啊。明明说好了五百万，咋成三百万了呢。”

赵守时也没法接腔啊，只得装聋作哑的看向范可人，“朋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咳咳咳三声，原本坐姿有些散漫的范可人得意的翘着二郎腿，脸上满是傲气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东方传媒娱乐项目部总监。”

说话间，范可人递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赵守时以及苏宁：“我现在主要对接跟清雨工作室有关的项目，还请苏总经理多多照顾。至于，某人嘛，随便了。”

赵守时直接懵逼了，看着名片上烫金的‘总监’三个大字，鄙视之于也有些泛酸。

看看周芸，八五年的今年才二十八岁，已经是紫禁城影业的运营总监。

看看苏宁，八六年的今天才二十七岁，已经是清雨工作室的总经理。

再看看范可人，八八年的才二十五岁，已经是东方传媒项目部总监。

再看看自己，八八年的都二十五了，才当了个制作部的小主任，就这还沾沾自喜呢。

尼玛，好南啊。

~~~~~~~

赵守时越失落，范可人越高兴。倒不是她幸灾乐祸，只是之前体会这种失落的可一直是她呢。

范可人笑着坐到赵守时身边，直接揽着赵守时的脖子，道：“小弟不要急，姐姐这不是给你送业务来了嘛。

只要咱们这一次成了，你升职加薪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要不然你直接来我们东方传媒得了，我们江总说了，只要你来，起码一个副总的位置。”

“不去。你们就是要薅我的羊毛。摆脱你们换一只吧。冬天到了，很冷的。”赵守时拎着领口，做寒寒颤颤的样子。

“我去，你的失落是装的啊。”

“要不然呢？”啧啧啧三声，赵守时上下打量着范可人，揶揄道：“你可真是龙王爷打哈欠——看你这般神奇。你自己什么家庭背景你心里没数啊，跟我个农村穷小伙在这摆阔。”

赵守时的失落不是装的，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正常。

什么总监、总经理都是假的，只有能力与成绩才是真的。

苏宁，范可人还有周芸这三人都不是花瓶。就算是花瓶，那也是有实力的花瓶。

但不得不承认，她们目前的这份实力不足以支撑她们在这般年纪就坐稳现在的位置。

周芸是运营总监，这背后必然有人刻意把她安置在这里。在自己表哥手下当差，没有比这更惬意的工作。这说明这人的能量还不小。

江澈曾在中影任过职，那这人基本就是中影的高层之一。

范可人更不用说了，东方传媒就是她们自家的产业，总经理是她姑父。

别说总监，等哪天她拿出副总、总经理的名片来，都不足为奇。

这年头国家的传承不讲血脉，只讲能力。可企业传承起来只讲血脉。

像达令传媒的江达琳，多熊的孩子啊，简直就是不把达令传媒折腾散不撒手。

可人家依旧把总裁的位置做的稳稳当当。

苏宁更不用说了，说是总经理，其实手下大猫小猫十几个。连赵守时手下三分之一人多都没有。

赵守时的一顿呵斥，让范可人现了原形。本就有求于赵守时的她哪敢在摆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

要不然非被按着脖子，从后面打一顿不可。

双手搓着的她谄媚的看着赵守时，“老赵，姐姐上学时对你是不是没的说？现在到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我这不是刚被提的总监嘛，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背地里都说我是靠关系上位的。我就想证明下自己，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什么项目不重要，别让我丢人就行。”

“什么项目都行？”

“当然。”范可人一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前提是苏总也得投资。我就不信你敢坑那谁。”

赵守时一指点在范可人的额头上，推了她一下以示惩戒，气道：“手上有个《如果没有明天》的项目。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带你玩玩。先说好，什么都不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