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晋济纳目睹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原本以为和裴懐是敌对关系，再不济也只是暂时的合作与和平，没想到，他居然是自己的……

一想到方才从云晋守岳口中说出的，有关自己女儿所遭受的一切，他顿时觉得好像有一把刀狠狠插在了自己的心口，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不断搅动着，扯得他五脏六腑都生疼得厉害。

云晋济纳忍不住捂住胸口，闷哼一声。

他深知自己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可此痛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还要深沉许多，叫他难受至极。

裴懐瞥了他一眼，似乎很淡定地接受了这一切。

只见裴懐对云晋济纳平静开口，“本殿现在，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外爷？”

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讽刺至极。

可惜，裴懐的人生又不是现在才糟糕透顶的，他自认早已是地狱里待了多年的恶鬼，方才一瞬间确实很想结果了云晋守岳，但若是云晋守岳自以为这样的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倒他，那实在是太小看裴懐了。

云晋济纳被他这句话惹得心悸一瞬，不敢置信地回看裴懐。

“本王……我，怪不得一开始就对你总有不忍之心。”

裴懐嗤笑一声，“少说这种话，瘆得慌。”

他转而抬头，似王者般睥睨城墙上的云晋守岳。

“现在，你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吗？”

云晋守岳顿时颤了颤身躯，险些软了腿。

“你们不、不能杀本王侯！”

方闻洲把短刃毫不犹豫再度贴近云晋守岳的脖子，肉眼可见已入喉三分，有鲜血汇成一股小细流缓缓自那伤口处泄出。

江别尘却仿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闲情逸致地开口回答裴懐方才的问题。

“自打在秦嵘知道了先皇要舍去公主殿下后，我们便马不停蹄动身离开，终于赶在公主殿下到达之前混入云晋王都城中。”

方闻洲哈哈一笑，对怀中如待宰鱼肉的云晋守岳嘲讽道：

“得亏你这自大的王侯得意忘形，为了布局在今日把殿下等一网打尽，反而疏漏了这段时间对王都城的防控和盘查，你这命啊，归根结底也可说是被你自己害死的。”

云晋守岳闻言，吓得失声大吼道：

“你们、你们若敢杀本王侯，城墙上所有弓箭手也绝不手软！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听到这话，城墙下的云晋济纳终是叹了口气，沉下脸来道：

“侄儿，本王一开始还与秦嵘皇子……还与裴懐商量过了，你把控着本王女儿的去向，说到底也还是与本王同流云晋王脉的血亲，本想留你活口。只可惜……”

云晋济纳冷笑一声，“要怪，就怪你与你父王做事太绝，竟敢把本王的女儿害到那般田地。所以侄儿，本王与你今日，注定如你所言，只能一死一活，而本王的女儿既早已因你们香消玉殒，本王与你之间，也不必再有任何退让可言了。”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忽而吹响一声口哨。

一瞬间，所有紧张着蓄势待发的弓箭手竟全都被身后一阵阵利箭偷袭而死。

用弓之人最后一个个却全都因箭而死，实在可悲，然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些弓箭兵临死都十分相信的王侯。

云晋守岳眼见颓势如潮水般袭来，不敢置信地满头大汗起来。

“怎、怎么会这样……”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柳如棋，是不是你！”

只见耳边响起一阵阵整齐有素的踢踏声，那是一双双军靴踩地才能发出的声响。

果然是一直未曾现身的柳如棋，他身后领着云晋可调的一半兵马，把整个王都城占得肉眼所见的水泄不通。

柳如棋直接劈开紧闭的王都城门，随后策马来到城外的云晋济纳面前。

“属下来迟，还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