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军事 | 字数:3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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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十二姐拉线秀英姑
夜悄悄地降临了。
在梅令村人的传说中,夜是一个能喷黑雾的鬼怪,夜来了,喷出黑雾,漫天遍野的,天就黑了,趁着黒暗,夜会捉小孩子来吃,所以小孩子在夜间不要出门去玩,要早早睡觉,不要哭闹,一哭闹,夜知道这儿有小孩子了,就会来捉,捉到了就吃,但夜怕太阳,太阳出来了,夜就跑了,只有等太阳下山了,夜才又敢来,所以梅令村每三年一届醮会,要祭天,祈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还祈光明永驻、祥光水耀。
秀英姑吃了两口饭(说是饭,其实是艾叶稀饭,米少艾叶多,那年代,特别是在靑黄不接时候,梅令村许多人还得靠野菜、粗粮拌米充饥),又躲入房里去了,不是今夜的饭不好吃,艾叶稀饭也早是她吃习惯了的,而且艾叶有一种艾香,正是她喜欢吃的,弟弟荣志就吃得肚圆溜溜,然而她确实吃不下去,自张、李两姓宣布断交之后,自她从恒才公磨房回来之后,这些天,她就不知道她何曾吃个顿饱。
秀英姑坐在床沿上,又开始翻阅她脑海深处的思想。房间里并无长物,一张床一把椅子,窗底下的那张案桌上只摆放着一盏煤油灯,此时煤油灯的亮光照在她一动不动的脸上,照出她的目光是那么呆滞,好象就算有根针划过她的睫毛,她那双眼也不会眨动一下。
“难道姻缘真是由上天注定的?”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张、李两姓宣布断交后,秀英姑被恒才公退了回来,和永柏一样,秀英姑也是日日呆在房里,终日面对着墙壁苦思冥想,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张、李两姓打架了、成仇了,事情会牵连到她,所不同的,她没有象永柏想得那么深刻,永柏在心里是有一种对族法拷问的意思,而她只有一种对族法的无奈,所以,她每日想得最多的,就是对自已姻缘的哀叹了,现在,她又把这个问题从内心深处翻上脑海,在脑海里嚼磨着。
从来,她就听人这么地说,婚缘是由上天注定的,天上有一个月老,往人间拋红线,红线拴着哪两个人,那两个人就成为夫妻,否则,无论两个人如何喜欢对方,再怎么有情,再怎么青梅竹马,也成不了公婆,总有一些人和事在什么时候拆散了他们,她想象她和永柏就是这样,无论之前她和他是怎么的青梅竹马、是怎么的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因为没缘,月老的红线拴不到她和她,上天就注定要发生一些事来分开她和他,让张、李两姓械斗、让张、李两姓成仇,也就让她和他不能成为夫妻了,不但不能成为夫妻,甚至从此在路上见面,连招呼也不能打了。
“难道月老的红线真是乱抛的?”她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她听人说,月老是一个老头儿,年事已高,看不准人,而且手还战抖,所以抛下的红线常会乱飞,也就常会拴错了人,中意的两个人拴不到,而拴着两个并不中意的,登对的两个人栓不到,而拴着两个不登对的,于是世间经常是相互有情的两个人成不了夫妻,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也经常是白净的嫁到麻子的、光眼的聚到独眼的,有时月老还会喝上两杯,那红线就更是错得离谱,善良的会嫁着凶恶的,整日被老公不是打就是骂,那日子根本就没法过。
这些天,秀英姑呆在房里,返来复去就是想着这两个问题,她想不明白,如果姻缘真是上天注定的,人世间又何须要有媒人?既然人一生下来,嫁哪个聚哪个就注定了,又何须媒人牵线?到时自自然然就成夫妻了,女的呆呆傻傻就到夫家,还需要什么媒人?事实上,她见过太多的了,有人去求着媒人为自己的儿子做媒,就算两表兄妹自小就认识的,长大了要成为夫妻,也得请个媒人。
她又想起那个永柏穿着大红新郎服戴着红花骑着白马来接她的梦,那梦境果然是预示着她和永柏不能成事,永柏果然不可能会来迎聚她,她也果然不可能有花轿上,她也就越发相信这一切早就是命中注定,是上天早有安排。
之前,她曾苦苦地去想她和永柏不可能成事的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她甚至想到十二姐,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拆散她和永柏的不是什么人和事,也不是十二姐,而是族法,如果是什么人和事、是十二姐,她还可以去抗争一下,但现在是族法,她觉得连一点儿抗争的力量都没有。
被恒才公辞退回来的那天傍晚,春瑞六伯公就上门来了,她在房里听着。
“雄盛啊!”六伯公的语气不怒自威:“从此不要让秀英亲近人家茂海仔了,那天茂海仔送你家秀英回家,又搂又抱的,那品行,多少人谈论,你觉得有多好听?人家没有谈说茂海仔,而是说你秀英不自重,任人搂抱。现在族规落了,不分你我,是我张姓人就得遵守,秀英这靓的女,你还忧嫁不出去?女仔人家嘛!嫁谁不是嫁?命好自然好,命好嫁哪人家都好,命丑嫁哪人家都丑,有皇母命的嫁哪个都是皇母,系乞儿命的嫁谁最终也要沦为乞儿,从此要管好秀英,不要让人笑话,说我张姓人自送上门。”
父亲没有应声,只是叹气,母亲小心地应着六伯爷:“秀英嫁人,还不得要仗着族上帮忙,族上决定的,我们遵从就是了,就听她伯爷你的。”
“我也不想这样,”六伯爷说,“只是我们和李姓人的冤仇,是全张姓人的事,伯爷我也只想着我们张姓人能够团结,不要让李姓人看衰我们张姓人,秀英要嫁,另拣个好人家嫁,不信以秀英的人品人个,会嫁不到个好人家。”
“望是这望。”母亲说。
听到这儿,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她自顾着悲伤,也无心再去听六伯公和父亲、母亲再说些什么了,她明白着族法的威严,连父亲、母亲也不敢对族法稍有不敬,她还能有什么力量去反抗族法?
所以,当母亲入房来让她以后不要再和永柏有任何交往的时候,她应承着母亲。
但她怎么也忘不了永柏。
“今生嫁不成永柏,我就终身不嫁。”她这样对自己说。
她甚至想到有一天,就算同六婆也不怕。
六婆是秀英姑又一个六伯公春福公的老婆,因生麻疯,一个人入到大桂山里住。
大桂山里面有土匪,也有麻疯病人。
大桂山里有一条麻疯冲,住着来自各村各垌的麻疯病人,各自搭棚安身,不过棚寮离得很疏,大家也就很少来往,但也有麻疯病人结成夫妻的,生下小麻疯。
六婆是独自在一条山冲里安身。
麻疯病人不会去土匪的岭头,当然,土匪也不会让麻疯病人渉足他们的地盘,土匪也不会去干扰麻疯病人。
麻疯病人在山里面种麻、种木薯、种蕃薯,担出来換盐、换米、换衣布,也能生存,人们害怕麻疯,但也不至于怕到出形,只要不是身体接触,许多人也敢同麻疯病人作交易。
前些天她还听到有人说在东平见到六婆担木薯干出来换盐换米。
“六婆这般年老,还生着麻疯,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何况是我,我也能找一个地方搭一间棚寮,自己过自己的。”她这么地激励自己。
然而,每次在心里激励完自己,她接着就会悲哀起来,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和永柏说一声再见道一声珍重,她不知道永柏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屈服于族法?
“如果他屈从了,也不怪他,自己就是这一条命,嫁不到他,你还能怪他什么?以后他取谁聚谁,都不关你事,也不怨他。”她在心里这样地对自已说。
“无论如何,他不屈服,我是他的,我的人、我的心、我的一切一切,都是他的,他若屈服了,我就是我自己的。”她又在心里暗暗地起着这样的誓。
我们的秀英姑的思想是这么幼稚,她以为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我们的秀英姑内心又歨这么坚强,她虽然没有反抗族法的力量,但她自信能决定自己支配自己,用我们平时最庸俗的语言来说,我们的秀英姑没有要反对族法的打算,她能接受不嫁永柏,她没有公然反抗族法的意思,但她认为她能暗中去爱永柏,没有人能阻止她的心里在爱着永柏,这就决定了她日后要走上一条怎样痛苦之路。
现在,这个誓言又在她的耳边回响,她的身子也不由地动了动,人也就坐直起来。
这时,她就听到外面传来百灵鸟鸣似的声音:“表叔、表婶,在吃饭啊!”
她 一时听不出是谁,但听母亲说:“是啊!你这夜(这夜:指这么晚了、这时候)到来,你是......?”听得出母亲是在犹豫,也能感觉到母亲是好象认识来人但又一时不敢确定。
“我是梁屋十二姐啊!”来人“格格”地笑,“梁屋余业女,表婶不认得来?我大佬元斌时常到你们张屋雄业家的。”
“啊——”母亲好象大悟似的,“梁屋十二姐,余业个女,你大佬常到张屋我是认得,你不常来张屋荡玩,是认不得,你吃饭了没?”
“吃了。”十二姐说。
“不认得?”秀英姑在听到十二姐的声音同时也听到父亲在数落母亲,“我们和余业表都有田在戴屋垌呢!平时耕田锄禾会没见过吗?”
“是都有田在戴屋垌,但离得远,而且出到田垌,哪个不是顾忙?哪有工夫亲近?就不认识,有什么出奇?”母亲分辩说。
“话你蠢是真。”父亲说。
“你这夜到来......?”秀英姑听出母亲是不再理会父亲,又问十二姐,她听出母亲是省略了后面“有什么事”这儿个字。
“找秀英妹的,”十二姐嘴很快,“有幅梅花不会绣,问秀英妹。”
“我家秀英懂得什么绣花?”母亲笑了,“你都不懂得绣,我家秀英哪会懂得?谁不知你十二姐心灵手巧,梅令村最会针花诱朵,我家秀英有你一半水平也不错了。”
“”表婶你不知秀芵会针绣,比我胜多了。”十二姐说。
“秀英现在房里,你自己进去吧!看她能教你什么。”母亲说。
秀英姑只能听出母亲的话是带着笑,并不能听出母亲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其实雄盛婆也希望有个人来找女儿,女儿的苦闷逃不过做母亲的眼睛,母亲心痛着女儿,只恨自己不懂得用什么语言来安慰女儿开解女儿,母亲是多希望能有个人来帮着安慰和开解女儿,就算来陪女儿聊聊天也好。
雄盛婆的心里,确实也是想自己的女儿能嫁永柏的,自嫁到梅令,看着永柏长大,在村中后生中出类拨萃,雄盛婆心里是不知有多中意永柏能做自已的女婿,而且茂海的家庭人事也好,这点雄盛婆的心里是清楚的,嫁女不求嫁有钱人家,但求能嫁人事好的人家,人事好,和得邻舍,有事也能得多些人帮忙,家庭和气,女儿嫁到这样的家庭也少受罪,因而茂海婆也中意女儿能嫁入这样的家庭,那日——竹山顶树祥公老豆超贤公大生日那天,女儿受了永卓的惊吓,永柏扶着回来,许多人看见了,看见的不但有张姓人,还有李姓人、梁姓人、戴姓人、黄姓人、蒙姓人,有人曾笑问过她何时有饮(有饮:指请嫁女酒),当时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现在事情来了个大转弯,她也为女儿感到婉惜,婉惜女儿和永柏的这段缘走不到尽头,梅令村这多人看好这对金童玉女,都看走眼了。
这时又听到弟弟荣志清脆的声音:“姐姐在房里看墻壁戏呢!”
秀英姑就吃了一惊,弟弟怎么会知道她是在房里发呆的?
然而不容她多想,十二姐进来了。
“秀英妹!”十二姐一进来,就甜甜地叫。
“今夜什么风啊!”她只得站起来,微笑着。
秀英姑此前和十二姐没有深交,但彼此是认识的,现在十二姐到来,秀英姑就不得不表示欢迎,而且她看到十二姐穿一件红色格花布衫,秀丽的脸庞上洋溢着浓浓的笑,那笑容也将那张秀丽的脸挤得愈加粉红,她也觉得有一种热情正向着她袭来。
“南风呵!”十二姐就过来搂着秀英姑,附在秀英姑耳边说,“来向你请教个问题。”
“我可不会针花绣朵。”秀英姑说。
“不是叫你教针花绣朵。”十二姐一边说一边扶着秀英姑坐在床上。
“那教什么?”秀英姑方才听十二姐在外面说是来找她教绣梅花的,她以为十二姐真是来找她教绣梅花,现在十二姐又说不是找她绣花,她就不由地在心里对十二姐升起一团疑云。
“教唱歌呗!”十二姐说。
“我哪识得唱歌。”秀英姑说。
“别谦虚了,”十二姐说,“梅令村人谁不说你秀英妹人美歌甜。”
“你听谁说的?”秀英姑又问。
“谁不这么说。”十二姐笑。
其实,十二姐说的,既有夸大,也是事实,既可以说是夸大其词,也可以说是实话实话,秀英姑在恒才公磨房做工,有时觉闷,会哼起歌来,有时想着她和永柏的事,更是不由地唱出来,梅令村确实许多人听到过秀英姑唱歌,也确实许多人都说秀英姑唱歌好听,但要说梅令村人都听过秀英姑唱歌、都说秀英姑唱歌好听,那也不是,也有人没听到过秀英姑唱歌的,也有人说秀英姑的歌唱得太那个的,不好听。
确实,十二姐也是嫉妒秀姑的,秀英姑人生得靓,歌也唱得好听,十二姐总觉得秀英姑比她要强,甚至曾一度对秀英姑由娭妒而产生恨。
“说吧!”秀英姑当然是明白着十二姐不是真心是来学歌的,“到底什么事?”
十二姐并没马上回答秀英姑的话。而是到房门朝外面望了望,她看到雄盛两公婆都不在厅屋了,只有荣志还在饭桌前坐着,她又回来坐在秀英姑身边,紧挨着秀英姑,将嘴又湊近秀英姑耳畔:“我想叫你把永柏让给我。”
秀英姑的眼泪“刷”地流下来了。
人家果然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永柏。
十二姐湊近她耳畔的声音很轻,但在她听来,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和永柏的事刚出现波折,就有人要趁机而入了,虽然她也想过,和永柏的事不成,永柏取谁聚谁,也不怨他,然而,这时候真的就有人要抢去永柏了、抢去她的心上人了,真的就要看着永柏聚别人了、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聚别人了,而且自己没有一点办法反抗、也没有一丝力气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将自己的心上人抢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聚了别人,她只能无奈地接受、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心突然就如刀割一样,她感觉自己的心是从没有过的痛。
然而,十二姐却慌了,她忙用手去抹秀英姑的眼泪,又忙不迭地说:“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那......?”秀英姑吐出一个字,又把话打住了,本来她是想问“那又是什么意思”的,但刚问出个“那”字,她的嘴唇就止不住战抖起来,她也就说不出后面的话来了,她就要哭出来了。
十二姐更慌了,这时她又听到外面厅堂传来声响,是雄盛婆在厅屋叫荣志去洗澡,她就连忙把秀英姑搂入怀里,她怕秀英姑真哭出来,让雄盛婆听到了,“别哭!别哭!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骗你的。”她把嘴靠得更近秀英姑的耳朵,嘴唇触到了秀英姑的耳,她又不停地用手去轻拍秀英姑的脊背,她也觉察到了她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可能在用词方面会有问题,她就把那句话改为“没有那个意思”。
原来雄盛两公婆吃饱了,雄盛到厨房里烧水,雄盛婆入房找荣志的衣服要为荣志洗澡,荣志有件衣服烂了个洞,雄盛婆缝补好了才拿出来,出到厅堂就叫上荣志同去厨房,荣志还不愿去洗澡,雄盛婆就去拉荣志。
秀英姑当然也听到了厅屋的动静,她也不敢挣开十二姐,她也怕让母亲听到了什么,她就拼命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终于是叫到雄盛婆将荣志拉出了厅屋,到厨房去了,秀英姑也没有哭出来,十二姐的心这才稍定下来,但她仍然感觉到秀英姑在她怀里抖得厉害,她就把她的真实意图说出来了:“我是来带你去见永柏的。”
秀英姑就从十二姐的怀里挣脱起来,她刚要把眼望向十二姐的脸,但她又把头低下了。
十二姐笑了,她明白着秀英姑的心思,是不敢相信她,她就笑着对秀英姑说:“好妹妹,我方才说的话,叫你将永柏让给我,那是骗你的,就算你真把永柏让给我,我也嫁不到他,他中意的是你,不会中意我。”
“你怎知道?”秀英姑在心里顽强地和自己的脆弱作斗争,她倔强地吐出这句话来,她是问十二姐是怎么知道永柏中意的是她秀英姑,不是问十二姐怎么知道永柏不会中意她十二姐。
那天,她受了永卓的惊吓,永柏扶她回来,算是和永柏的恋情公开化了,梅令村人无人不知,但另一方面,她是永柏的表妹、永柏是她表哥,在那样的情况,表哥扶送表妹回家,也只是代表表哥扶送表妹回家,也说得过去。
“我 怎不知道?”十二姐说,她也把秀英姑的问话理解为是问她怎么知道永柏中意的是她秀英姑,她想把那晚永柏在她家饮醉了酒在梦中呼喊秀英姑的名字的事告诉秀英姑,但她的脸一红,她就说,“那天永柏扶你回来,多少人见到了,我也见到了,在我们梁屋路口,你还记得吗?我还向你们打招呼呢!你和永柏理都不理我,那个时候,瞎眼的人都能看出,永柏是多紧张你,你咳个嗽,他也恨不得能代你咳出来。”
秀英姑觉得十二姐的话有些夸张,但她并没有去理会十二姐的这些话,她的泪水还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着,她还觉得十二姐的话还不可信,她就微低着头,把牙咬着。
十二姐揣测着秀英姑的心思,她就后悔方才自己对秀英姑的戏弄,本来只是想戏下秀英姑,者看秀英姑的反应,然而秀英姑的反应却让她慌了,她想不到秀英姑的反应会是这大,不但吓着了自己,现在是连秀英姑也不信她了,她就表明自己说:“对天对地,我十二姐真对永柏没有想法,现在到来,确实是帮你去见永柏的。”她不敢承认她曾对永柏动过心,她就将日间帮秀英姑约会永柏的事说了,她隐瞒了在办冲调戏永柏的事。
秀英姑依然是低着头,没有出声,好象是不想搭理十二姐,随十二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十二姐急了,就把一只手举过头顶:“我对天发誓,现在我对永柏若有......”
秀英姑赶忙就用手去堵住十二姐的嘴:“姐姐不要乱誓,我相信姐姐的,我只是......”她在心里努力地寻找着理由,到底是让她在慌忙中找到了一个。“就这两句话,姐姐怎知道他一定会来?”
十二姐又笑了,而且比先前笑的灿烂,本来她是要这样起誓的:“我对天发誓,现在我对永柏若有意思,教我一生三嫁。”她想着自己说的是现在,并不包括以前,以前他是对永柏动过心,但不是现在还对永柏有意,誓就不会灵验,不想秀英姑这么快就止住她的誓,她突然觉得秀英姑是那么让人见怜,而且秀英姑叫她姐,她心里也就油然而生一种为姐的自豪感、高尚感,也油然产生一种为姐的责任感,本来她今晚此来,讲准确的,是想帮永柏见到秀英姑,现在她既然是人家的姐姐了,作姐姐的就应该爰护妹妹、帮助妹妹,她心里又多了一个想法,就是也要帮秀英见到永柏。
“你放心,换在第二个人,姐不敢说,若是永柏,我敢打包他一定会来。”十二姐又想把那晚永柏醉后呼唤秀英姑的事对秀英姑说出来。
是啊!对于一个在梦中也呼唤着你的名字的人,你有什么理由怀疑他的真情,有了这份真情,不要说就那几句话,就是再少两句,他也会来。
所以十二姐敢在秀英姑面前打包永柏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