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权限
作者:翻滚蓝莓 | 分类:科幻 | 字数: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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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独一无二的基座
其实筑梦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多难,曾经这个职业还能吃得上饭的时候,我的很多同行们都明白。那就是想要造出可以使用的梦境,筑梦师必须拥有一段绝对完美而纯粹的情感,并以此作为所有梦境开始的参考。
创造一个梦除了五感的模拟外,就是对于情绪的再现和情感的把控,一旦进入梦境状态,大脑的认知就会失衡,许多不符合逻辑的事情也不会引起梦主的怀疑。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时候我们只有醒来以后才意识到梦境的夸张,梦里令人痛不欲生或是喜极而泣的事情,再现出来的时候并不会调动那么多情绪。这一切都是因为每个人梦境的基座是自己本身。
每个人都理所当然地接受自己大脑创造出来的梦境,但当我们要使用他人创造的梦境时由于没有相同的情感参照,很容易被大脑察觉出异常进而惊醒或是陷入深梦。
这个时候,一段干净的情感就非常的关键了,筑梦师只需要以这段情感为标准,微调其他的参数就可以实现全部情绪的校准。结合对雇主的精神测试结果进行匹配,就可以完成一个同态的梦境创作了。
我的梦境基座便是我的妹妹,她出生的时候比我小七岁。到今年为止,我27,她已经比我小十岁了。她的到来带走了我最后的亲人,可是我并没有像很多人那样恨她。
父亲在我7岁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了,依稀记得母亲当时悲痛欲绝,责怪是我的原因让父亲不得不选择消失在茫茫人海。也是那一年我看着他的肚子一点点大了起来。
也就是那一年,早期的造梦技术问世,从此母亲沉迷于在梦境中逃避现实,对我变得爱搭不理,为了能够活下去我不得不走上街头与各种奇怪的人打起交道,万幸遇上了我的师父,出于同情提供给我了相当长时间的食物和住处。
妹妹出生的那天,我的母亲居然选择注射了过量的镇静剂和麻醉剂,躲在梦境中完成了刨妇产。母亲说她不想在次面对一个新的生命,这是父亲留给他的最大的痛苦。
我猜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可能还沉浸在幻想出的喜悦里吧?在大脑自欺欺人的情感高潮里结束了她自私的一生?
我带着初生的妹妹投奔师父,她居然毫不犹豫地收留了我们两个,还告诉我不用担心
“两个孩子吃不了多少东西的”
我始终忘不掉师父脸上慈祥的笑容,就同小时候母亲抱着我时一模一样,年少的我毫无保留地相信了这个愿意不计代价帮助我的人。
而当我抱起我的妹妹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年仅7岁的我居然下定决心要让她长得和我一样大,永远陪在我身边。虽然不懂得什么血缘关系,但我隐隐能感受到面前这个小生命对我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希望她拥有世界上最干净的灵魂,希望它的生命力没有偏见和饥饿,只有快乐与幸福。
我带着她度过了平静的七年时光,把她当作自己最大的财宝。她也愿意跟在我身后。不论我是去垃圾堆帮师父寻找废弃的材料还是蹲在街口讨要些“蓝豆”,她总是戴着自己的小毛绒帽子紧紧跟在我身后,形影不离。
听着她一口一个“哥哥”地叫了很多很多年,从奶声奶气到稚气未脱再到后来的燕语莺声……
就在生活稳定的行进时,她居然莫名染上了许久没有出现的失眠症!
最初的几天她像平时一样有活力,我睡觉的时候她虽然睡不着,但是也安安静静地在我身边躺一整晚。
第二天第三天,到了第四天她的脸色开始变差,在我的追问下才承认已经四天没有睡过觉了。
大惊失色的我连忙拉着他去找我的师父,无奈发现的太晚,以至于我的师父错过了最佳的帮助她的机会。
“太难了,杨歌。”师父叹了口气“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治疗的机会了……”
听到这话我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怎得,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师父面前,四肢并用地爬了过去。我扑在她的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祈求她帮帮我的妹妹。
师父的眼角滴下了几滴泪水,但还是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另一只手拉着我的妹妹,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什么,只是不住的颤抖。
对她而言,我也许是一个突然闯进生活的小男孩,但我的妹妹就如同她的亲生女儿一样,是师父亲眼看着从牙牙学语的小不点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现在她心里的痛比我有过之无不及。
但是对我来说,这件事就是晴空霹雳,从我的心头割肉。
我大叫着冲出了屋子,一个人躲到了树林里,抱着一棵树泣不成声。二十年来没有因为任何事大哭过的我眼泪居然如同决堤般涌了出来,明明自己因为呼号上气不接下气哭到眼冒金星头晕眼花了,就算疯狂用拳头锤着树干把手撞得血肉模糊我还是没法止住这该死的眼泪。
我甚至想哭死在这棵树下。
谁能救救她,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对我!
“哥~”妹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的,我感觉还好啦”
我连忙用手抹了把脸,强装淡定道“没关系,哥肯定能找到办法的,花点时间嘛不要紧”
妹妹走到我身边坐下,看到我不停滴血的手和树干上挂着的血不禁“哎呀”了一声
“哥!你傻吗!”她大声斥责到。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和心疼。
“皮外伤,没啥的……”
她已经把裙子下摆用随身的小刀划成布条要给我包扎了。
“哎!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那条裙子吗!”我连忙拦着他。
她小手一使劲拨开了我的手“反正也穿不了几天了……”
“你胡说什么呢!”
我有些生气,还想说点什么,却看到她仅仅抿着嘴唇,眼圈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