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需要你帮助的话我是不会客气的。不对，现在的律师可不就是因为你的帮助吗。所以，你放心吧，不用跟着我。”解依涵冲着江清月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先去关心关心清月阿姨吧。从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有口难开的模样。”

“还不是因为江霁月。”陈暮星轻轻叹了口气，不愿意多说，“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楚衡不是一会儿来接我吗？”解依涵说，“我大概会请他和我一起过去，毕竟有些事情我得请教他们。”

楚衡似乎就在附近打的电话，很快的就来到了酒店，在和解依涵离开之前，陈暮星将他叫了出去单独聊了一下。

“楚司瞳的葬礼已经全部压了下来，不会再有人提。”楚衡说，“至于他的下落，我还在努力。”

陈暮星看着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过了一会儿才底气不足的说：“你能，再帮帮依涵吗？”

楚衡看着她的模样，想告诉她，你可以直接向我吩咐，不必如此忐忑和客气，但因为太明白她的种种经历，所以格外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任何一句话会对她形成压力，导致她可能的对自己逃离。

只能折中的点头说：“你的朋友就是我的，她有需要我一定尽力。”

“谢谢你楚衡。”

虽然明知道自己不说他也一样会力所能及的帮助，但她也有必要让楚衡知道，自己是知道是记得他的付出的。

解依涵和楚衡离开之后，秋姨也有事离开了，酒店里就剩下他们三人，江清月依旧看着她，一副欲语还休的表情。

“她怎么样了？”

陈暮星到底先开了口。

她对江霁月没有任何感情也不想去关心，但她关心江清月，怕她因为一直想却又不敢和自己提起，而憋出点心病。

“不好。”

江清月在开口的一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医生说她现在大脑还有意识。未来有可能醒来，也有可能……连这点意识都彻底消失。”

陈暮星沉默了下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江清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应该有什么表示才合适。

“暮星，你能去看看她吗？”

江清月终于说出了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

“她可能随时会彻底丧失意识，你能不能，能不能去看她一眼？”

她直接当着陈繁星的面哭着恳求。

正在看电视的繁星不明所以，但扭头看到了自己的外婆在哭泣，将Ipad放在一旁，抽出纸巾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外婆不哭，不哭啊。”她有些苦恼的轻声嘀咕着，“怎么了这是，怎么大家都好难过的样子？”

“她约我出去的理由你知道吗？”陈暮星却问了这个问题。

“嗯。”

江清月点了点头。

“那她要告诉我的内容，你知道吗？”

“不知道。”江清月如实摇头，“如果知道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

对于她这句话，陈暮星确实不怀疑。江清月对她的姐姐确实放不下，但对她和繁星有多好，这两年她更是有切身体会。

“不过她的助理应该知道。我喊他过去，在医院见面行吗？”

江清月试探着问。

陈暮星知道，自己即便说不行，江清月也依然会将江霁月那个助理喊到家里来，或者直接帮她问清楚。但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要求。

江霁月已经成了植物人，她没有办法知道，她最后的心愿是不是要见一下自己，但显然，她的妈妈，江清月的心愿是如此，而她，愿意满足妈妈这个愿望。

“走吧。”

陈暮星说。

来到医院的时候，江霁月病房里，除了医护人员，并没有任何一个陈家的人，不知道是江清月有意为之，还是单纯的巧合。

不管是哪种，对于不用见到陈家人，陈暮星都很满意。

病床上的江霁月插着氧气管输着液，整个人苍白到仿佛没有任何生机。她和江清月之前虽然气质上相差千里，但是外形上还是极其相似的。但是现在……

江清月就坐在她的身旁，但陈暮星再也不能从病床里那张枯槁的脸上，看出江清月现在的风采。

“姐，暮星和繁星来看你了。”

江清月握着她的手，在她身边轻轻的说。

病床上的人依旧像睡着一般没有任何反应，但过了片刻，竟然有泪水从眼角渗了出来。

原来，她能听到啊……

陈暮星想。

“繁星，这是……这是外婆的姐姐。”

江清月这样和繁星介绍着，不敢要求她去喊外婆，因为她比谁都清楚，繁星身上所有的病痛都可以归咎在江霁月的身上。

陈繁星认识她。

曾经见过她一次，因为和外婆长得特别像，所以她仍还记得，只是外婆的姐姐好像是坏阿姨的妈妈，也并不喜欢她和她妈咪。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嘴巴甜甜的去喊人，而是有些抗拒的偎进了陈暮星的怀里。

“妈咪……”

陈暮星摸了摸她的头发，示意她没事。

“暮星……”

江清月看她们就那么站在门前不肯靠近，有些祈求的看了过来。

陈暮星终于拉着繁星靠近。

“喊奶奶。”

她对繁星说。

是大街上看到个年龄大的陌生人都能喊的“奶奶”，而不是真真正正的“外婆”。

“奶奶。”

繁星小小声的喊。

江清月难过的扭过脸，却也没有立场去苛求什么。

她的姐姐确实不配，她们母女肯过来，已经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大的让步，怎么还能去奢求更多。

陈暮星站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的江霁月又是久久的沉默。

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也确实没有什么和她好说的，包括看着她现在这般躺在病床上，她的心中也是没有太多触动的。

她对病床上的人顶多做到不去恨，爱，绝无可能。

但看着江清月期待的眼神，还是缓缓开了口：“你要告诉我的事情还没兑现，打算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了吗？”

她其实有点想说，别让我妈妈担心的，但在她的面前，实在不想说出这个称呼。

病床上的人缓缓的流着泪，但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江清月还是祈求的看着她，就好像她再多说两句，床上的人就会醒来一般。

而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因为医生说，经常陪她说说话，让她关心喜欢的人多来看看她，能增加将她唤醒的几率。她正是抱了这个念头，才明知陈暮星不愿，却还是硬着头皮将人喊了过来。

“大概不能奏效。”

陈暮星显然也明白了她的用意，但她真的不认为自己在江霁月心中除了一些愧疚之外还能有更多的地位，毕竟，她做得出明知自己的身份，依旧选择了沉默不告诉任何人。

“不如喊陈晞多陪陪。”

她这句话说的带了些嘲讽，是因为想到了昨晚自己妈妈确诊植物人，还能跑去会所设计引诱男人的陈晞，而江清月并不知道这个内情，只以为她在怨怼自己硬喊她过来的行为。

“暮星，我……”

她想为自己解释一下，病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你怎么在这里？！”

陈晞尖锐的嗓音，一瞬间响彻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