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夜，很漫长

“你要我认什么罪？”九音气弱浮丝，吃力地问道，脑袋瓜已经晕乎乎的，当却依然拼命让自己维持冷静，否则，她无法去思考。

“你和清王妃联手毒害十一皇子，让十一皇子暴毙在回宫的途中，你们谨王府和清王府想联手造反，是不是？容贵妃就是你们背后的靠山，可是如此？”

九音微微抬头瞟了他一眼，本想丢给他一记不屑的目光，可是，他的话却渐渐听入了她的心里。

原来对付谨王府只是其中之一，他们居然连清王府的人也不愿意放过。

那清王妃……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吃力问道：“你们对清王妃怎么了？她是无辜的。”

“她是无辜的，那就是说毒是你下的。”桂公公对她的话似乎满意得很，依然浅浅笑着，拿阴阳怪气的语调问道：“是不是清王妃不知情，一切都是你所为？”

“清王妃确实不知情……”她一边喘气一边道：“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毒，我和清王妃都是无辜的，背后有人下黑手，十一皇子不是我们害的。”

“放肆，居然还能污蔑其他人，既然不认罪，给我打，继续打。”

桂公公转身回到桌子旁盯着眼前这一切，没过多久牢房内又传来了噼噼啪啪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

这一夜九音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少次，又被他们拿冷水扑醒多少次，可她始终紧咬着牙，就是不愿意认罪。

从来没想过屈打成招这种戏码居然在皇族里被运用地如此彻底，用在一个王妃身上，竟是如此无情。

这天牢里从古至今到底屈成了多少冤魂，造成了多少冤案？

这一次，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是谁这么狠心除去十一皇子的同时，还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慕瑾，慕瑾为何还不来？

再一次昏过去之际，脑海里竟一不小心飘过那道绝望的身影……

如果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受苦，他会不会来救她？

原来，她心里真是这么无耻的，当面拒绝让他痛不欲生，当自己受难的时候却又在奢想着希望他可以来救自己。

但这一劫，只怕没那么容易躲过去了。

……

一·夜有多长，谁也说不清楚，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说相当于半个世纪那么漫长，可对另外一些人，或者只是闭眼和睁眼的功夫。

风慕瑾醒来的时候天尚未亮，脑袋瓜既沉重又传来几分酸痛，他揉了揉额角，伸手想要把脱离他怀抱的小女人揽回到怀里，可长臂扑过去身旁竟是空荡荡的。

只一下，他蓦地睁开星眸，才发现旁边根本没那小女人的身影，大半夜的她去了哪？

他霍地坐起，依然能感觉到大脑有几分晕乎，大掌往上一摸竟摸到被包扎上的伤口。

记忆太零散，只记得自己和九音以及众皇兄弟在清王府里赴宴，酒水喝得不少，也似乎喝得有几分醉意了。

喉间一阵干渴，他在软榻上翻了下去，来到茶几旁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灌了进去。

茶水已凉，进口竟有几分清凉的舒爽，可仅仅一杯水完全无法将喉间的火热给驱散，他直接捧起水壶连喝了好几口，才把水壶放下。

窗外依然是昏暗的一片，但也看得出快要天亮了，只是天色还是昏沉，房内也是一片昏暗，他还是能看到房内的一切，可这房内完全没有他娘子的气息。

“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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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唤了一句，无人回应，屏风后也分明没有她的身影，心里有几分焦急，他举步出了门。

房门打开之际，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凌晨的风总是特别冰冷，扑到脸上寒意深重，这么寒冷的时分她出来做什么？

见他出来，一直守在前院的隐卫中一人身形一晃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半跪了下去行礼道：“王爷，王妃她……”

“王妃在哪？”声音有几分沙哑，喉间的不适还没有缓过来，看到隐卫前来的那一刻，风慕瑾心头一紧，心里顿时便无端慌了起来：“九音究竟在哪？”

“王妃被李公公的人带回宫里了。”他隐卫慌忙回道。

“你说什么？”不安的感觉越聚越浓，他一把揪紧隐卫的衣襟把他提了起来，急问道：“李公公带她进宫做什么？宫里出了什么事？”

“十一皇子……十一皇子在回宫的途中暴毙，宫里的人怀疑是王妃……”

“混账！”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他扔了下去，风慕瑾举步就要朝院外走去，边走还边呼唤道：“无忌！”

这个混账东西！看着他的娘子被带走竟然没有阻拦，甚至没人来跟他说一句。

“王爷，无忌大人去清王府查探情况去了，当时王妃命无忌去清王府查看，这事大家都知道。”

“为何没人来通知本王？”他脚步并没有停下，依然朝外头吼道：“备马。”

守在外头中的隐卫一人身形一晃，转眼又没入到一片昏暗中。

进跟在风慕瑾身后的隐卫追了过来，匆忙回道：“已经被带走数个时辰了，瑾王爷回府之后没多久李公公便来了。”

“为何无人通知本王？”这些人，一个个都活腻了。

“王爷，王妃说了你受了伤，又在醉酒中，不让我们去吵你。”

“该死！”

那女人以为自己能应付过来吗？十一皇子暴毙这事何其严重，心里为风清昊的逝去也是痛心得很，可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躯痛。

遗憾痛惜的同时也在万分焦急着，毒害皇子，罪名最大了，若是宫里头的人有意要给她定罪，她在天牢里不知道会遭受到多少折磨！

伸手把自己头上的布条扯了下来，他疾步来到马边一跃上马，匆匆策马而去，身后只丢下他一句低沉的话语：“去北王府通知北王爷，告诉他谨王府出事了，让他留神防备。”

“是，王爷。”隐卫应了一声，抬头时视线里哪里还有瑾王爷那抹飘逸的身影？

这苍茫的夜色中，匆匆奔走的除了风慕瑾，还有他的六皇兄清王爷，等风慕瑾赶到帝华殿的时候，便看到那抹修长的身影跪在帝华殿的寝房之外。

一队侍卫和太监们挡在跟前，风睿轩依然在苦苦哀求着：“父皇，清儿是无辜的，请你明鉴，请父皇允许皇儿到天牢见清儿一面。”

里头的人还是没有回应，他依然跪在那里，哀求道：“父皇，清儿身体不好，受不得天牢的寒气，父皇，请允许皇儿到天牢见上一面。”

风慕瑾大步来到他身边，“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儿臣用性命担保，音儿是无辜的，请父皇将音儿暂先幽禁，命刑部的人躯彻查。”

幽禁，只是被禁在后宫荒废的院子里，如同进了冷宫一般，可是，人若在天牢，所受到的伤害绝对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他们在皇族里待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没人不知道。

里头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风慕瑾抬头看着站在他们跟前，带领着侍卫拦住他们步伐的李公公，沉声道：“李公公，你在这里，那天牢也主审的人……”

“是桂公公。”

桂公公！

风慕瑾大掌紧握，忽然霍地站起，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沉声道：“父皇，她们都是皇家的妃子，一个是儿臣明媒正娶的妻子，一个是六皇兄的王妃，父皇当真要让她们进天牢遭受此等折磨吗？”

东楚皇帝依然没有半点回应，死了个幼小的皇儿，他的心情大家可以理解，可是，若让九音和清王妃在天牢里呆着，谁也保证不了她们是不是还有命能回来。

等不到皇上的回应，风慕瑾实在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转身就要离开帝华殿。

一旁的风睿轩吓了一跳，忙跳了起来，一把拉上他，急道：“七皇弟，不可乱来。”

“我的娘子如今在天牢里正遭着罪，你让我在这里冷眼旁观吗？”

“七皇弟，你六皇嫂也在里头。”他的焦急绝不比他少，可是，如今他们瑾王府和清王府全都被列入怀疑的对象，父皇没有命人封府把他们带来询问已经网开一面了。

如今父皇正在悲伤着，若是他们还要硬闯天牢，一定会激怒父皇的。

他不怕惹他父皇生气，只怕这举会让他的清儿更加陷入孤立无援之地。

“六皇兄，快放手。”风慕瑾快要疯了，只要一想到九音在里头有可能遭到罪，整个人便完全镇定不下来。

若主审的人是李公公，他还相信李公公可以理性一些，若是换了残暴不仁的桂公公，他的娘子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六皇兄，再不放手不怪我不客气了。”他低吼道。

“七皇弟，你听我说……”

寝房的门就在此时被打开，一抹纤细的身影从里头迈出，两人举目望去，只见怡妃迈着碎步从里头出来，两名宫女走在她身后。

见她出来，风慕瑾和风睿轩眼前微微亮了亮。

风睿轩放开风慕瑾忙迎了过去，急道：“怡妃娘娘，请您向父皇说一声，我清儿是无辜的，娘娘，请允许将清儿和瑾王妃幽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