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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扇

作者:吃胖 | 分类:言情 | 字数:19.5万

34.第 34 章

书名:白玉扇 作者:吃胖 字数:2596 更新时间:2024-11-11 09:22:37

景王鲜衣怒马, 仪仗辉煌,今上率诸王众臣相送,俨然太子架势。

霍云山挤在人堆里看, 被铁七爷拽出来:“王爷想见你。”

霍云山举着一个烤红薯吃得嘴边一圈黑炭, 抬头看七爷, 莫名其妙, 问:“他见我?还没骂个够, 找回来继续骂?”

七爷噎了下,拉住霍云山往外拽,说:“王爷有话对你说。”

霍云山被他拽到一架马车前, 心知躲不过,再者自己躲什么, 扔掉手上啃残的半边地瓜, 上了马车。

果然, 车上李慈晏一身华服,这天气竟还骚包地披了条狐皮, 油亮可爱。他的目光一直在车门方向,看着霍云山裹着油黑发亮的厚重布衣爬上车,像个在煤堆里滚过的肥猫,还是只花猫。

李慈晏递过去一方丝帕。

霍云山有些日子没见他的这般雍容典雅了,似乎觉着他好像胖了点儿, 双颊微红, 双眉舒展, 神情气质与从前大不一样。

她这一走神, 就没却接他的丝帕。

“擦擦, 几日不见,跟个花猫似的。”

霍云山越发震惊, 小别数日,他们还在怄气啊,几时福王殿下这么好说话了。想归想,还是擦了嘴。丝帕上黑漆漆,黄西西,就没还了。

李慈晏说:“前几日,我见着一个人,穿了件灰白的男装,以为是你,等她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个小丫头,那身男装应该是她哥哥的的,大了许多,穿在她身上挺可爱。”

霍云山说:“京里女子流行这样穿了?那我倒赶时兴了。”

“你听出的是这个意思?”李慈晏歪头苦笑,俊颜如玉,他轻轻地说:“你就没听出,我在想你么?”

霍云山跟截木头庄子一样,顿时杵在那儿不知应对。她瞪着眼睛仔细打量李慈晏,李慈晏在她印象里最大的特点就是把情绪憋在心里。

这样直白。

这从何说起。

霍云山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像样的话,反而僵硬地把脸扭向一边,揭开帘子往外看,神情严肃。

李慈晏见状,有些无措,好不容易鼓气的勇气也泄气了,脸也红了。

其实在霍云山硬邦邦的外表下,内心已掀起轩然大波,她从未听过这样的情话,李慈晏轻低的话语让她懵了,一个女人有这样优秀的男子以这样低的姿态说出这番话,说毫不心动那是装了。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脸也微微发烫,但是不知怎么,就是没有应对赦拓时的自如。

两人一路尴尬,终于到福王府,皆松了一口气。

李慈晏看霍云山飞快地逃走了,转头问铁七爷:“七师,我师娘当年听了你说的那些话,怎么个反应?”

铁七爷说:“我未曾娶妻啊!”

李慈晏吃了一惊。

“我给小师妹说了,但是她嫁给别人了。”

李慈晏顿时无语,将狐皮劈头扔过去,骂道:“个臭棋篓子。”

霍云山再走,便是真的走了,李慈晏只得给她准备了路上要用的物件,唯恐遗漏,又想遗漏点儿什么。

霍云山自那日之后,都有些怪怪的。看都不敢看李慈晏,闷头辞行。可一抬眼,却留下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

李慈晏看了,欲言又止,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故作潇洒,送走故人。他忍不住低声问:“你怎么总是离开,让人追不上,捉不住?”

左安门外野树寥寥,田野上光秃秃只剩残雪,除了那座城门,真看不出这是京城外城七门之一的地界。

在瑟瑟春风中,周遭居民与京城的富庶百姓相去甚远,倒有些质朴古风,趁着天光正好,三三两两出来笼着袖子晒太阳。一队人马飞驰入城,引得众人引颈观望,那马均膘肥体健,马上的人皆便服跨刀。

被围在当中的显然是头领。

他抬头看了眼城门,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正是景王李慈焕。

此时,一骑八百里加急从德胜门进入。

贺桂军遭突厥大军袭击,力战不能胜,贺桂将军两子皆战死,贺桂败走。

景王领兵恐怕会与突厥大军正面相遇。朝中皆不看好此战。贺桂都不能敌,何况是初出茅庐的景王。

杨涤洲立在那棵柏柿树下,将一条白绫挂上枝头,死死打了一个结,又怕不够结实,又打一个,再打一个。她踮着脚只能把鼻子挂上去,小跳了一下,将头套进去不难。她便手中拽着这根白绫,借力站着,心中默念着李慈焕的名字,她想让他知道,她一直都陪在他身边,一直都支持他,与他在一起。若是得了他死讯,她便就吊死在这里。

来报信的人看不清脚下,被冒出土的树根绊了一跤,才爬起来看清王妃与白绫,又跌下去。

“怎么来的这么快?遇上了么?王爷活着还是死了,快说。”杨涤洲格外冷静。

“活着,活着。”那人赶紧将王妃扶住,杨涤洲大喜过望,但人瘫软下去。

“王爷让我来打个前站,他快马加鞭,不日就回来。”

杨涤洲惊诧,问:“不日就回?”

“回禀王妃,突厥贼子聚集五十万大军,挥师南下,贺桂将军大败,领残兵逃出关外。为保全殿下,军中精锐已护送殿下返京。”

“圣上的旨意还说什么?”杨涤洲问。

“没,没圣旨,军队仍在原处。就殿下回来了,已经入了左安门。”

杨涤洲想明白后险些背过气去,李慈焕竟然弃军逃跑。

“殿下的马快,但是绕了路,从左安门入城。此时应该到了。”

杨涤洲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南方,这时候他还想到从人烟稀少的左安门入城。她挣扎起来,说:“给我备马。”

这位娇滴滴的王妃,身手利落地纵马奔去,奔到崇文门外。正遇见见一队人马奔来,打头那个不是李慈焕是谁。

杨涤洲勒住马,一切坐实,她不禁苦笑一声。一人拉住马头,是陆谦,他笑道:“原来是景王妃,陛下得知景王归来,特命我来此接他入宫,你是随景王进宫么?”

杨涤洲看着陆谦的笑,心中怒火燃起,扬鞭挥开陆谦的手,调转马头,低头看了眼,说:“夫唱妇随,那是自然,只是我穿的一身孝服,容我回去换上翟冠大衫,风光入宫。”

陆谦看着杨涤洲一身白衣,驰马而去。

杨涤洲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并未回府,而是一气跑出城外,等力竭下马,咬牙落泪。

“清远?”

杨涤洲扭头一看,竟然是一身乌衣的王稳。不知不觉跑到了旧地。

王稳上前忙问:“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杨涤洲扑倒在王稳胸前,痛哭流涕。

“我,我,我自诩眼光过人,没想到有眼无珠。”杨涤洲道,“王稳,求你帮我。”

王稳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看杨涤洲梨花带雨在自己怀中,多少年来的夙愿今日几乎成真,早已心旌摇曳,答道:“好,你莫怕。我帮你。”

“你还不知是何事呀!”

“无碍,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去做。即便是重回景王府,我也甘愿。”

杨涤洲闻言,越发伤心。

当夜,王稳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景王,背回景王府中偏僻的鹤园。

杨涤洲在一边冷眼看着,心中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她在暗自庆幸,幸亏王斐随王出征,景王逃后,他出面维护,大军才没有崩溃逃散,如若不然,即便是皇子也难逃一死。仅仅是杖责和闭门思过,足见今上对这个不肖子的偏爱。她还是有机会的,只不过这机会靠不得夫君,得看自己来争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