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长得清爽可人，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穿着开发区实验三小的蓝白色校服，身后背着一只小书包。

“小婉来了，我的乖孙女，这么快就放学了？”

小婉走过来看了眼凌云峰，然后跟她爷爷说道：“老师说你住院，给我放了半天假，爷爷是谁打的你。”说完，一双大眼火辣辣地瞪着凌云峰：“你是谁，是不是你把我爷爷打伤的。”

凌云峰浑浑噩噩，这小萝莉竟然叫小婉，莫非她……

老万连忙拉住孙女：“小婉不许胡说，叔叔不是坏人。”

“哦！”小婉很听话，取下书包从里边掏出一只大苹果来：“爷爷我给你削苹果吃。”

老万听完泪眼昏花，这只苹果是他早上偷偷塞到小婉书包，让她上学时候吃的。

“小婉的爸爸妈妈怎么没有来？”凌云峰忍不住问道。

老万叹了口气，小声说：“我儿子好多年前就没了，现在家里就剩下我们爷俩。”

“不是还有她妈妈吗？”

“改嫁了！”

凌云峰听完便没再问什么，老万这个家庭看来很清苦的，电子厂正常退休的工人倒也好说，起码退休金能保证生活，可要是国企改制下岗出来的，那就难了。

小婉很快削好了苹果，切成两半，一半给了老万，另一半递给了凌云峰。

“你吃！”

看着她那似曾相识的目光，凌云峰心里触电一般：“叔叔不喜欢吃苹果，小婉留给爷爷吃。”

“你骗人，我就知道你最喜欢吃苹果。”

凌云峰听完，忍不住扭过身去，两行眼泪潸然而下，没错，是潇湘婉儿，肯定是她，曾经在浮云宫时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他最喜欢吃苹果，其实并非如此，因为那苹果是婉儿削的，这一晃四年有了吧。

半块苹果塞到凌云峰手里，他抹了抹眼睛，转过身来大口大口吃着，看的老万都纳闷不已，不就是一块苹果嘛，至于吃得那么香甜。

这时房门打开，原本以为进来的是任晓彤，却不料是两名警察、两位医生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其中一位民警正是给凌云峰做笔录的那个。

那民警见了凌云峰显然有些吃惊：“凌先生你也在这里。”

“是呀，过来大爷

看看伤得重不重，毕竟这事与我有关。”凌云峰上去与那民警握手，他却没有看到小婉眼神里的变化，一声凌先生让这个只有九岁的小萝莉身子颤抖了一下。

民警说道：“我们所长也很关心老万的伤情，这不特意嘱咐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凌云峰很是感慨，这世上还是好人更多一些，他不由得佩服起那位所长来，是个很会办事的基层领导。

骨科专家上来帮老万再次检查了一遍伤势，说并无大碍，不过病人年纪太大，所以恢复起来肯定要慢一些，需要住院。

“伤筋动骨一百天，就先住一个月观察观察再说吧。”

老万一听连连摆手：“不住，谁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我没钱。”

医生警察面面相觑，不住就不住，发那么大脾气干嘛，一看就是有病。

凌云峰发现他们脸色都不好看，也是这个老万太固执了，再看看小婉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当即拿出信用卡来，说愿意帮老万办理住院手续。

民警和医生这才有了笑容，旁边那个年轻女人也连连点头，不知她是赞赏凌云峰的慷慨解囊，还是真的担心老万的伤情。

本来很好的一件事，老万却火了：“小伙子这不关你的事，他们这伙人什么想法我再明白不过。”说完指着其中一名比较年轻的医生，吼道：“你这次又搞出什么新花样来整我。”

凌云峰不解的说：“大爷，他们是医生，都是为了你好。”

“好个屁，他们就是来看我笑话的，你问问那小子，他安的什么心。”

凌云峰一时无语了，看着那位被老万指着的年轻医生。

年轻医生很懊恼，捶胸顿足的说：“老万你这是讳疾忌医，首先态度就不够端正，人家好心帮你垫付医药费用，我们好心帮你看病，你看看你这个什么态度嘛。”

老万哼了一声，凌云峰见那年轻医生穿的好像跟骨科专家不大一样，虽然都是白衣大褂，可年轻医生那件好像绣着精神病三个字。

“你是？”凌云峰不禁问。

“哦，我是敬老院的心理咨询师。”

“敬老院的心里咨询师。”凌云峰默默嘀咕了一句：“大爷他有心里疾病？”

年轻医生斩钉截铁的说：“可不嘛，病得还不轻。”

“是哪一方面的？”凌云峰皱皱眉问道。

“他患的是病态固恋，老年人的发病率更高一些，主要特征就是穿衣打扮和动作行为都趋于年轻化，在配偶选择问题上，也一味地追求与自己年龄悬殊较大的异性。”

凌云峰听完不禁惊讶，这算什么心理疾病：“照你这么说，金大师武侠小说里的老顽童岂不是病得很厉害。”

“那是当然！”

老万火了，掀开病床上被子：“你他妈说谁穿衣打扮年轻化了，我年轻你麻痹吧，六十年代的藏青服是你们这些小猫崽子穿的。”

年轻医生被他骂的面红耳赤，回敬道：“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喜欢比你小四十多岁的女孩，能不是病？你这是典型的病态固恋，随着年龄的增长，你的恋爱观和性心理还都停留在青年时代那个状态，这是病得治。”

老万火归火，被人家一大套理论说的哑口无言，只好坐在病床上生闷气。

凌云峰忽然发现身旁那位年轻女人，正拿出手机来记录着什么，包上还夹着一个东西忽闪忽闪的，应该是袖珍式摄像头，居然是个记者。

凌云峰冲上去，一把将那女人的包夺了过来，把在场之人全都吓懵了。

“瞎拍什么，你这样是不是侵犯别人隐私。”

女记者被抓了现行，她的行为确实违背职业道德，但挖取新闻素材是每一位记者的职责所在。

“你这人讲不讲理，抢人家东西干什么，还给我。”

一旁的民警也急忙上来劝说：“凌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祝记者做这起采访是经过所里同意的，我们都是为了老万好。”

凌云峰冷哼一声，自己刚刚还觉得这个世上果然好人多，原来好人做好事都是需要报酬的，一条这样的新闻也能上头条了吧。

“所里同意就行了？你们有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感受。”

“他这是病，得治！”

“哼，他这个病没钱就不用治了，你们还是去找那些大款、大领导吧，别说六十岁了，就是九十多想找个二十几的小老婆还不容易。”

凌云峰说着，将老万身上的针头管子全拔了，搀起他来就走。

民警、医生和记者全愣住了：“你这是干嘛？”

“转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