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抬起头来。”老皇帝的声音低沉之中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不减他的铁血威严。

杜素兮微微一愣，心中自然明白这是为何。只是如此这般，她却也是不惧的抬起头，迎接上老皇帝的目光。

老皇帝看着那张脸，顿时怔了怔。片刻之后，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

“杜家的小女儿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将我的小儿子，迷得这么神魂颠倒了？”

他虽然是在笑，可是目光之中的凌厉之意却让人万分心惊。杜素兮眼中精光一闪。

“皇上说笑了，杜家死去的二小姐，与小女子长得十分相像，让小女子也是觉得，天下之大，果真是无奇不有，此等事情，也算是姻缘妙和。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算是天意如此吧。”

杜素兮直接就推出天意的说法来。；老皇帝自然也奈何不得。

按照杜素兮的理解来说，古代因为科技能力有限，对于一些光挂陆离无法解释的事情，通常都用天意来定义，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也是如此。

只是对于自己莫名的穿越众多朝代，来到这里，杜素兮却也只能苦笑。

那老皇帝果真是半信半疑，打量了杜素兮几眼。忽然间大笑起来。

“天意，哈哈，你这小娃娃，说的倒是巧妙，天下之大，竟有如此的巧合，果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老皇帝说罢，还略带深意的看了杜素兮一眼，杜素兮眉头微微一动，飞快的看了一眼老皇帝，老皇帝却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只是杜素兮却觉得，刚才那一刻，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

或许，这个皇帝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杜素兮想到这里，心思微动，对老皇帝多了几分忌惮。

“皇上，臣妾初初听闻三殿下为了一个女子得罪宰辅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如何的倾国倾城的姿色，起码，也该是有天妃娘娘一半的祸水之姿呢，没想到，竟然如此，真是让人大失所望。莫不是这女子，懂得什么狐媚之术，迷惑了三殿下么？”

一娇媚声音忽然开口。言语之间娇媚之极，顺着声音看去，显然是一位让人十分心动的美人。只是比起精卫来，却是差了许多。

杜素兮眼神闪烁，好不惧怕的迎上那娇媚女子看来的目光，似乎没有听出那女子语气的嘲讽，反而笑意盈盈的开口道。“娘娘严重了。天妃娘娘仙人之姿，本就是不可多得，我一介小女子，哪里能够与天妃娘娘相提并论？娘娘倒是抬举了。”

那娇媚女子显然是没有意料到杜素兮竟然会如此说，打量了杜素兮一眼，又十分不屑的冷哼一声，显然是没有将杜素兮放在眼里。

面对这个十分傲慢的女子，杜素兮无所谓的笑笑，显然没有将这个女子放在眼里。

毕竟在这险恶的后宫之中，虽然有过人的美貌，但却如此的没有心机。注定了她只能成为精卫的踏脚石，后宫二字，承载了太多太多的腥风血雨，远比所想象的，要更深，更远，这也是之前，杜素兮一直都不愿意让精卫入宫的原因。

“好了，琴妃，不可无礼。”

皇后忽然开口，无形之中缓解了四周诡异的压力。只是，那双凤眸，却有意无意的落在杜素兮的身旁，似乎是不经意一般，轻轻扫了杜素兮一眼。

旁人不曾注意，杜素兮却看

得明白，那一眼之中，充满了警告和戒备。看来，这皇后娘娘，是冲着自己来的。杜素兮垂下眼，尴尬一笑。心念微动，已然改变了主意。

一直沉默的老皇帝忽然开口笑了起来。

“天机造化？好一个天机造化。若非你是那杜家的二小姐，尚还算是能够匹配我那三儿子，可若是这一切只是一个巧合，我那三子，虽然对你有所钟情，可是天下悠悠之口，却难以平息，这一点，你可曾明白？”

老皇帝的目光灼灼的盯着杜素兮，话中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

这是一个试探，更是一个诱惑。杜素兮抬起头，冲着老皇帝腼腆的笑了一笑，声音清脆。

“小女子与三殿下，只是莫逆之交，没有半分男女之情。还请皇上明鉴。”

赫连衡想要登上皇位，就必须要有老皇帝的支持才可，若是因为这件事情，断送了赫连衡的机会，定当是得不偿失！事情演变到如此地步，杜素兮毫不犹豫的决定保全赫连衡。至于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见招拆招。

一声女人的厉喝声忽然传来。

“大胆，你这女人，看似单纯老实，却不曾想竟是如此阴狠狡诈，你与三殿下，明明是暧昧不清的关系，，却如此不尽不实，欺瞒皇上，到底是何居心？”

那开口呵斥的，是坐在最后排的一名女子，目光凌厉，锋利似刀。

杜素兮皱了皱眉，依她对杀气的敏感度，虽然没有去看，但却可以断定，那名女子，对自己有了杀意。不对，有些不对劲。

微微偏偏头，杜素兮看向那坐在最后的那名女子，唇红齿白，肤色微黑，剑眉星目，眉目之间没有女子的纤弱之感，反而有一种英武之气，更重要的是，这女子，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麻花绑尾，没有梳宫廷妇人独有的妇人发髻。

这人，不是宫廷之妃，她，到底是谁？怎么能够参加今天之事？

杜素兮心中闪过一丝疑窦，面上却没有半点显露出来，甚至看也不看那女子，只是看向那坐在高堂之上的皇帝，认真开口说道。

“皇上，小女子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三殿下，只是三殿下的为人，却实在让小女子佩服，天下大丈夫，妾心悦之，小女子心中对三殿下有一些想法，难道不是寻常的事情么？更何况三殿下乃是一代天骄，风华气度皆是上上等，小女子能够与其有几分交集，也不过是仰慕三殿下罢了，还请皇上明鉴。”

她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露，甚至有一些故意踩低自己，捧高三殿下之嫌。只是，却也让人抓不到丝毫的错处，那英武女子听着这话，却暗哼一声，讥讽道。

“凭你这等庸人之色，也敢对三殿下有痴心妄想么？当真是不要脸！”

杜素兮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女人，左一个居心叵测，又一个痴心妄想，将自己一再打压贬低，偏偏又不是宫中之妃，如此对待自己，必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想到这里，杜素兮的面色闪过一丝镇中，抬起头再一次的看向那名“英武女子”心中已经十分确定，这女人，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自己一直都在陌上香坊嫌少露脸，而这具身体的前身，真正的杜素兮，也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断断不可能会惹事生非，更不可能与眼前这个神秘女子有所交集。

既然如此......

杜素兮眼神微眯，心中很快的

得到了一个答案。

这个女人，很可能是冲着赫连衡而来的。赫连衡样貌不俗，此女动心，倒也可以理解。

“哼，我就说嘛，陌上香坊，终究是青楼之地，那里出身的女子，哪里有什么好东西。”

梅妃也跟着开口，看向杜素兮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很显然，因为天妃的缘故，梅妃将整个陌上香坊都恨上了，面对杜素兮这个陌上香坊出身的女子，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梅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天妃皱眉，看向梅妃，声色俱厉。她心中明白，虽然梅妃暂时的被自己打压压制，可是最基本的根基还在，就连皇帝，也时常去梅妃宫中，梅妃虽然年老色衰，可是那股成熟女人的娇媚之感，却是她无论如何都比之不了的，再加上精卫之前算计过梅妃，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恶劣之极，若是在这件事情之上，梅妃硬是要横插一脚，那局势，对于杜素兮，乃是大大的不利。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喽？哦，我忘记了，天妃娘娘也是出身那个小青楼了，呵呵，天妃娘娘虽然出身有些差了，但是脾性却是极好的，断然不会与我斤斤计较的罢？”

梅妃那挑衅的眉眼嚣张的看着天妃，显然是不将她放在眼里，狂妄依旧，说出来的话，却堵死了精卫计较的退路。

这梅妃，果然是老谋深算，精通宫廷之术的前辈，怪不得能够盛宠不衰，精卫，她，着实不是她的对手。

“梅妃，你......”精卫那精致的眉眼皱起，刚准备开口，却被老皇帝打断。

“好了，都别吵了，今日来，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梅妃，天妃，你们两个，都不许再争吵了，不然，朕可要责罚你们两个。。”

声音淡淡的，充满了身为皇帝该有的无上威严。一时之间，精卫，梅妃，都只能不甘的对望一眼，终止这一场口角。

杜素兮抬起头，深深看了梅妃一眼，默不作声，却对眼前的这个皇帝，有了一番另外的认知。

眼前这个皇帝，或许才是最可怕的人。虽然一直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却无形之中，将所有一切，都牢牢的掌握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之中。

诚然，精卫作为陌上香坊出来的，与杜素兮两人同根同源，暗地里的关系还十分密切，精卫怎么会不帮杜素兮？只是，这种情况，就算是帮，也只能有一次，毕竟，精卫已经离开了陌上香坊，入宫为妃，就要守宫中的规矩。一切以皇家的利益作为出发点考虑。

正是心中明白这一点，杜素兮这才在皇帝一开始为难自己之时，悄悄然暗示精卫不要出口帮助自己，因为一旦开口，她就无形之中丧失了这次权利，好刀要用在刀刃上，所以，杜素兮一开始，这才拒绝了精卫的帮助，就是等到最后，等到时机最有用之时，作为杀手锏的存在。

却没想到，梅妃这忽然的一闹，让她一切设计都白费。

这一切，与其说是梅妃的存心打扰，还不如说是老皇帝暗中的运筹帷幄，试问，梅妃就算是心气高傲，恨死了精卫，可是当着老皇帝的面，若是没有老皇帝的默许，又怎么敢如此与精卫针锋相对？

一切，都被老皇帝算计好了。

杜素兮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一股无力的感觉。看来，老皇帝，并不像是传闻之中那样昏聩。他的心机和谋略，足以让杜素兮吃惊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