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在外连续拍摄近三个月的《冬季恋歌》剧组，回公司休整。

秦天柱来到艺人部，具体了解《冬季恋歌》剧组的拍摄情况。《冬季恋歌》的剧组演员，男一号冯少峰，女一号高园园，女二号余可，男二号则是公司今年签下来的一个新艺人。说是新人，对秦天柱来说倒也不陌生。

他就是陈昆。

秦天柱对陈昆自然是熟悉的，不过陈昆却不是他找来的演员。于思忠辞演男二号角色后，秦天柱考虑到这是赫兰鹏第一次当导演，有必要让他锻炼下，就把演员的选择权交给到他自己手上。

当时，陈昆正拍完《国歌》，在里面饰演男主角聂耳，有相当不错的表现，陈昆也由此踏入演艺圈。在别人牵线帮忙下，陈昆被推荐给了梅花传媒。赫兰鹏见他试镜时表现不错，又是有过一定的表演经验的，便同意了他饰演男二号。

秦天柱见剧组演员们脸色似乎都不大好，有些纳闷。

“峰哥，怎么苦着一张脸啊。这是你第一次当主角，感觉不错吧？”

冯少峰苦恼道：“当主角是不错，不过大热天的时节去拍冬天的戏，你说滋味能好吗？”

这就没办法了，为了赶档期，这种反季节拍摄的事情哪里都不会少，作为一名职业演员，也只能默默忍受了。

高园园也来告状：“更可恶的是，剧组造雪景，用的竟然是尿素。天哪，秦导你能想象吗，我们演员要在一堆尿素堆积的场景中拍浪漫的感情戏，我简直都快要被熏死了！”

她说完，瞥了一眼秦天柱，嗔道：“我听说造雪景用硫酸镁也是可以的，虽然比起用尿素要多花费不少，但至少对我们演员的伤害要轻微多了。秦导，我们公司似乎挺有钱的，用不着这么节省吧？”

秦天柱有点尴尬，梅花本来的资金还是挺充裕的。但自从秦天柱决定投资《魔戒》后，公司的资金链就立即紧绷起来。

这段时间，副总周嘉朋还在美国与蓝天工作室谈判，根据周嘉朋的判断，没有8000万美元以上的收购价，梅花休想从20世纪福克斯的嘴里夺下蓝天。

另一个重大的支出项目，便是打算明年初开始的，建设遍布全球的电影发行网络。《魔戒》第一部大约会在2001年底完成，如果到那时再临时抱佛脚建发行网络，那《魔戒》的发行任务绝对是以惨败告终的。

他必须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建立起一个初步的全球发行网络，在电影发行领域谋得一定基础。在这期间，考虑到人员场地等各项费用的支出，以及初期的业务亏损，梅花传媒为此准备了一亿多美元的储备资金。

秦天柱到现在已经陆陆续续的释放出了手中近38%的地球村股份，筹措了总共近20亿人民币的资金，注入梅花传媒。他暂时不准备再释放股份了，再释放，就要让出绝对控股权，他自己还没想好地球村科技的定位，不想如此鲁莽地让出绝对控股权。

当然，他手中地球村的股份少了，梅花传媒的股份倒是提升不少。员工持股计划实行近两年，梅花传媒中员工持股会持有公司共6.3%的股份。秦天柱近20亿的资金注入后，员工持股会的股份迅速降到2%以下，其余股份都由秦天柱一人掌握。

20亿的流动资金看似很多，但也就堪堪够三个大项目花销而已。《魔戒》3亿美元的投资，梅花需要垫付6000万美元的自有资金；福克斯收购蓝天最终花了8000万美元，梅花传媒没有福克斯那样的声望，秦天柱为这个项目准备了1亿美元的资金；建立电影全球发行网络，也需要1亿美元。

除此之外，国开行2.4亿美元的贷款，每年的利息支出就需要1500万美元左右。

所以，这时候的梅花传媒看似资金充裕，实际上还是相当拮据的。也正因为如此，秦天柱从新西兰回来后，就向公司传达了要节约成本的指示。现在看来，《冬季恋歌》剧组的制片人是对“上级指示”领悟的太好了。

这也与公司培养的制片人还不太成熟有关，不知道怎么在节约成本与必要的支出间取得平衡。

赫兰鹏也抱怨：“别说这些演员受不了，我这个导演也难以忍受。正好，现在大部分戏份都拍得差不多了，就给他们放个假。虽然今年东北地区的雪来的比较晚，不过十一月份的时候，哈*尔滨怎么也都该下大雪了，我们剧组到时再去补拍些外景镜头就差不多了！”

《冬季恋歌》因为是冬天戏为主，剧组选择的主要场景地是东北哈*尔滨。

“工期上来得急吗？”

《冬季恋歌》的播出平台为朝廷台的电视剧频道。

朝廷台的电视剧频道与1996年开播，开播时只是覆盖了京城市。今年，电视剧频道通过亚太1a卫星覆盖全国，全天24小时滚动播出节目。频道硬件资源提升了，朝廷台也想给电视剧频道提升内容资源，争取为电视剧频道尽快打出影响力。于是，朝廷台的目光便瞄准了梅花传媒的这部青春偶像剧。

因为已经与朝廷台的电视剧频道签署了协议，档期定在十二月中旬，秦天柱见他们到了十一月份，戏还没有全部杀青，不免有些担心。

“这个倒是不必忧虑，这部剧的后期制作10月份就开始了，下个月的补拍也是为了精益求精的考虑，档期上的事，没问题的。”

这是赫兰鹏自己导演的第一部戏，他比任何人都上心。

赫兰鹏不对自己的《冬季恋歌》的工期担心，秦天柱自己的《春光灿烂》却是有不少的麻烦。

影视部的金光华就找上了秦天柱，问他的《春光灿烂》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制作完成。

“秦少，外界对你这部戏可是望眼欲穿，各家省级卫视不断问我们影视部《春光灿烂》什么时候制作完成，你的《春光灿烂》早日完工，我也好早些组织起那些电视台过来招标。”

因为今年年中时，文产总局发布新的条例，一部电视剧的首轮播映权最多只能同时卖给四家电视台。而《春光灿烂》与《还珠二》的对决是如此引人注目，《春光灿烂》还没制作完成，各家省级卫视台为这两部剧的首播权的争夺已经展开了。

秦天柱也有点烦恼：“我也不敢给你打包票，《春光灿烂》的戏份九月就杀青了，现在的后期制作都是紫晶石在负责，什么时候能完工，他们才最有发言权。

走，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他们的进度吧，前几天听鲁正刚介绍，他们紫晶石今天就要将电脑制作的三维图像与实拍影像做合成处理了，我们去看看效果！”

秦天柱与金光华来到四楼的紫晶石数字科技，鲁正刚正在现场监督工程师们的工作。

“怎么，秦导又是来催促我们的进度的？呵呵，以前我们的工程师技术还不熟练，我不敢跟你打包票。现在，我可以肯定的说，十二月初完成项目的制作没有问题。”

他说完，带着两人观看其中一个的电脑，“赵军，你给秦导看看我们已经合成好的部分场景！”

赵军点开一个视频，这是《春光灿烂》剧中，发生在天庭中的一场戏，共历时两分钟。

“怎么样，秦导，还可以吧？”

鲁正刚自己对做出来的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认为视效画面基本体现了他们紫晶石的实力。旁边的金光华看完后，也点点头表示认同：“画面色彩很绚丽，天庭的建筑结构也很大气，体现出了天庭的奢华与雍容，我想这样的效果，应该已经可以震慑住国内的观众了。”

见影视部的经理对他们的成果表示肯定，鲁正刚听了心中一喜。他瞥了秦天柱一眼，不知道这位大导演的意见如何，这位爷可是个难伺候的主。

果然，秦天柱看着画面效果，一脸的严肃表情，慢慢地，额前的眉头越皱越紧。

鲁正刚心中一紧，难道还是有问题吗？

他知道，前段时间，秦天柱对他们做出来的许多三维图像并不满意，认为许多场景画面的构造上，缺乏想象力。只是，紫晶石的人才水平就这样，想象力这种抽象的、比较艺术的东西，哪里是你想要就一定有的。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改返工后，秦天柱也只得承认，公司特效部的能力也就如此，勉勉强强接受了他们的成果。

现在，秦天柱对画面效果皱眉，不满意的应该不是三维图像，应该是合成后的效果。

果然，秦天柱要说的就是这个方面。

“难道你们不觉得，三维图像与实拍的天空背景以及人物之间，并不是太协调吗？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一部分是实拍图像一部分是电脑图像，两者之间没有做到有效融合！”

他以前也经常看工程师们制作的三维图像，当时虽然觉得少了点想象力，但看着还是挺真实的。可现在与实拍图像一合成，两相对比下，立时就感觉到三维图像还是有些假。

鲁正刚脑门一阵生疼，他当然知道画面合成的效果还有待改进，但作为项目总监，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和逼真的画面效果之间做一个有效的平衡，不然，他们的工作就是干到牛年马月也完不成。

“秦导，你说的问题，其实就是个三维图像的渲染问题，我们紫晶石也不是不能做的更好，但这会相当的花费时间。”

为了让秦天柱便与理解这其中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他向秦天柱简单的做了个比较：“三维图像，渲染的周期越长，效果就越好。

我们知道，1秒钟镜头有25帧画面。依我们紫晶石的技术水平估算，每帧画面要达到初等渲染品质，需要每个工程师耗时1小时，现在你能看到的不少港台武侠神话剧中一些武功类的cg画面，就是初等渲染品质。

每帧画面要达到中等渲染品质，则需要每个工程师耗时8小时，中等渲染品质就能达到秦导你说的，在电视剧中让观众看不出这是cg动画；而达到最高品质需要40多小时，这就是电影cg特效的要求了。

秦导你现在看到我们制作的这个画面渲染品质，高于初等渲染，低于中等渲染，需要我们每个工程师耗时2小时左右。主要是在工期与效果之间，取得一个平衡。

所以，我们的画面品质，优于现在国内能看到的所有武侠神话类电视剧，但观众如果稍微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出真实影像与三维动画之间的差别的。

秦导你也知道，《春光灿烂》这个项目，直接用到三维图像的镜头，一共有80分钟左右。我们紫晶石现在共有60个工程师在做三维特效，日夜加班，用了将近半年时间，才使画面效果达到现在这个水平。”

鲁正刚这一番话，已经把时间与画面品质之间的关系，给秦天柱讲得很清楚了。

想要更加逼真的效果，还是选择工期，难题踢回给了秦天柱自己。

“也就是说，如果我想《春光灿烂》达到完全真实的效果，就必须要花四倍的时间？也就是还需要18个月的额外制作时间？”

鲁正刚点点头，这正是他所要表达的。不是不能，是不为也。

18个月？这绝对不行。

不说漫长的制作周期，投资成本会大幅增加，在档期上也是不被允许的。他的《春光灿烂猪八戒》是拿来与琼遥的《还珠格格二》打对台的，要是要等到两年后才能制作完成，还算什么打对台。

人家《还珠格格二》早在10月份就已制作完成，因为听说自己的《春光灿烂》要12月初才完成，特意放出声来，说会精益求精，等着他的《春光灿烂》一起上档。秦天柱这时要是又宣布出品时间要两年后，定会被别人讥笑为临阵脱逃。那他秦天柱，他们梅花传媒，还有什么脸面。

可要是就这么算了，他心里也是不愿意的。他脑中经过后世众多特效大片的轰炸，对眼前这种马马虎虎的效果实在有些看不上眼。

1500万的巨资花下去，难道就只能收获这种水平的成果吗？

作为一部特效大片，他要的惊艳的效果。

想让观众惊艳，视觉特效上就必须做到真实。要是观众稍微用心观察，就能发现瑕疵，那还做什么特效？

鲁正刚把渲染效果分成初级、中级、高级，秦天柱其实并不以为然。在他的心中，只有两种效果，一种是成功欺骗了观众的眼睛的，一种是不能欺骗观众眼睛的。欺骗成功的特效就是成功的特效，欺骗不成功的，就是失败的特效。

眼前的三维图像特效，就是失败的特效。他不能容忍将失败品推向市场。

“我已经决定了，图像渲染效果还要继续做，直到让观众找不出瑕疵为止！”

金光华有意见了：“秦少，国内观众可都等着我们对阵《还珠二》的好戏呢，大幅拖延工期，很影响我们公司声誉的。”

他觉得现在的效果已经很不错了，也没必要为了这么点瑕疵，让公司背上个怯战的名声啊？

秦天柱肚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方案，他说道：“当然不可能再给18个月的时间，我的打算是，把我们的《春光灿烂》档期移到二月份的春节，给特效部门再挤出两个月的制作时间。”

他转头对鲁正刚吩咐道：“紫晶石从其他组再调部分工程师参与图像渲染工作，没问题吧？”

既然秦天柱选择了要产品质量，鲁正刚也没什么意见。作为一个工程师老总，他自己何尝不想自己公司出的作品，质量一流，先前只是碍于工期，不得不做妥协罢了。

鲁正刚点点头，“可以，就算是有不少生手，单是做图像渲染的话，还是可以很快学起来的。”

他估摸一番后，回道：“多出来额外两个月时间，其他组的工程师差不多都有空了，我估计能额外再调配60多的工程师过来。”

虽然工程师增加了一倍，但两个月时间，还是无法完成任务。还需要在工作量上，再做些削减。

“对了，制片人张集中应该也在紫晶石吧？”秦天柱在紫晶石巡视进度时，经常能看到张集中的身影，便有此一问。

“在呢，他跟你一样，也是个喜欢搞视效的。剧组拍摄任务一完成，他就天天蹲在我们紫晶石监督后期制作了，现在应该在隔壁吧！”

鲁正刚见秦天柱问道张集中，知道他有事情交代，便去隔壁将张集中叫了过来。

大胡子一过来，看见秦天柱，问道：“小秦，什么事？”

“是这样的，原来的三维特效的渲染品质我不太满意，可工期又比较紧，我只能在工作量上做些调整。原本，本剧的三维特效镜头有80分钟左右，现在，我要把它压缩到20-30分钟左右。把原本那些做的不怎么样的三维特效镜头镜头都删了，集中精力将剩余的这些镜头做到极致。”

他看了看鲁正刚等人，右拳锤到桌面上，“我的原则是，宁缺毋滥。”

听秦天柱要删除将近一大半的三维镜头，鲁正刚有点肉疼。虽然制作出的这些三维图像有好有坏，质量参差不齐，但毕竟都是他们紫晶石工程师们的心血啊。

秦天柱继续吩咐道：“既然好些镜头要删除，为了保持剧集的完整性，就必须用其他实景镜头代替。我们几个人要商量下，那些镜头可以留，那些镜头可以删。可能部分镜头还需要补拍，这就要劳烦老张你来组织拍摄了，我要留在紫晶石与工程师一起做后期。”

“好的！”

张集中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自己现在对做特效的麻烦也是深有体会，当下就感叹道：“小秦，这电脑特效，真是看起来很美，做起来却是很累。你不知道，我前期带队拍摄的那些自然风光，现在很多根本就合不进我们这部剧中。这些工程师老说这里不行，那里不行。哎，太可惜了，有些镜头，我们可都是动用了航拍的，最后好多都没用上。”

在后期制作中，实景的背景合成特效，都是张集中在负责监督的，秦天柱自己主要负责监督化妆特效与三维特效制作。从张集中的话中，秦天柱也知道他那边的工作也不是那么的顺风顺水。

秦天柱倒是宽慰起来：“算了，老张，也是我们第一次干这么大的项目，前期准备还是太匆忙了。你可能也知道，我们公司投资了一家新西兰电影公司拍摄《魔戒》。这也是部视效大片，可人家那是从97年就开始准备这个项目了，直到两年后的现在，才开始动手拍摄。相比较而言，我们《春光灿烂》工作确实是做得有点马虎，也难怪我们现在会状况不断。”

听秦天柱讲起《魔戒》，张集中似乎很有兴趣。

“小秦，听说我们公司要组织不少年轻人到《魔戒》剧组学习？”

“是的，这是个超大项目，非常能锻炼人。而且，《魔戒》所用电影技术，世界领先，我们公司的年轻人需要去开开眼界！”

“小秦，派人到新西兰学习的事，加上我一个吧？”

“你？”秦天柱好奇的看着张集中。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说这是个超大项目，很能锻炼人吗？我这个制片人也很需要学习这种超大规模剧组的管理工作，而且，我也很有兴趣看看，剧组到底该怎么与特效部门有效合作。”

秦天柱倒是不反对他也赴新西兰学习，相反还很鼓励。他只是对张集中这种老资格的制作人也提出学习的要求，一时感到有点突兀罢了。

金光华感叹道：“哎，我们的《春光灿烂》又要等好几个月喽！观众们都快等不及了！”

其实不止观众等不及，他金光华也盼望着这部剧能快点制作完成，给他们影视部尽快贡献利润，他觉得这部剧的制作周期也太长了点。

秦天柱不以为意：“区区几个月的时间，有什么等不了的。”

他曲起自己右手，给金光华比划道：“我们现在的收缩与等待，是为了将来战斗时更有力量，我们这是在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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