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恍然大悟，原来祖父专门说反话暗示她，怕她不明白，反复强调说要说给爹爹听，原来是这样，果然，还是儿子最懂爹。

“爹爹，这地契是哪里的？”

李承恩小心的拿起来仔细的端详起来，看了半天说：“这竟是这李宅东边的那个院落。”

“那个院落？”芳菲大吃一惊，“听说那个院落荒废了好多年了，那个院落好像比这边李宅还要大上些呢。竟是祖父置办的产业。”

“嗯嗯”李承恩眉头紧锁，让回春取来一个带锁的匣子将地契锁了进去，转身又拿起笔，对着灯光瞧了半天，伸手将笔头硬扯了下来，从中空的笔杆中小心的又抽出一张纸，李承恩小心翼翼的展开，看了上面的字。看完，递给芳菲，芳菲一瞧上面写着：“其母其妻恐死于非命，疑凶手柳青也，我儿承恩必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字体潦草，看来是写的甚是匆忙。

“爹爹，这。。”芳菲担心的看着李承恩，“祖父怕早已知晓。”

“嗯，你祖父可能早就知道了。”李承恩攥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道，“他只是被柳青看的太牢，装作糊涂，才保了这几年的性命啊。这毒妇！”李承恩一拳砸在床头。

大家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芳菲想：“祖父是恐怕是知道真相后中风的，他这几年来一直靠着这个信念熬着，爹爹一直在边关不得回来，芳菲又太小，那几房早就被柳青收买，祖父一人在那个屋子，是怎么煎熬过来的啊。瞅准那个机会交代与我，见我靠的住，就这么才放心去了。”

“菲儿，这件事咱们急不得，咱们手上没有证据，又年代久远，只能一步一步来了。”李承恩迅速整理情绪，似乎有了计划，说：“她只是一介深宅大院里的妇人，为她办这种事的只有那位赵管家了。明天我便上表奏疏，我要守孝三年。当今圣上最是重孝，肯定就同意了。菲儿我将这个地契给顾宁，你没有意见吧。”李承恩看着芳菲，芳菲赶紧摇摇头说：“怎么会，您给顾先生，自有您的道理。”

“是，我有自己的考量。”李承恩抬头环顾了这屋子里的几人，芳菲、回春、灵儿还有自己的心腹侍卫李武，继续说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也信得过你们，我便有话直说了。我将这地契悄悄给顾宁，一来作为给她的聘礼，二来这个宅子便成了顾宁的嫁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她柳青和几位哥哥是拿不走的。我想着，大晋朝规矩守孝一年可以结婚生子，一年后我将顾宁去进府，到时顾宁可以咱们院落太小搬至隔壁陪嫁院落，这样既方便我们报仇，又保护了芳菲和顾宁，这样相对安全许多。”

芳菲听着李承恩说到这，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一年，我们要在这李宅，培植咱们的人手，将这院落也要清理干净，咱们住着也安心。还有这赵管家，咱们要从他这儿开个口子，咱们这一年说是韬光养晦，也要将这李府上上下下摸个清楚，这边咱们一搬到隔壁，就先拿他开刀。”

“好，爹爹，我听你的。”

“我们菲儿长大了，遇事不慌沉着冷静，是个干大事的。可惜是个女儿家。”

“女儿家怎么了，女儿家也可以闯出一方天地的。”

“好好好，我们菲儿最厉害了。”

一直聊到深夜，才各自回房歇下。接下来几天可有的忙了。

第二日，芳菲起了个大早，问过爹爹的病情，便开始着手打理这院落的事宜。从前，芳菲不懂事，爹爹有常年不在家，院子里也没有女主人，所以这院里进进出出的人和物件都由一位柳青派来的李嬷嬷打理，芳菲早早从灵儿那里将院子里每个人的关系八卦了解透彻，回春又将各个房子里的丫鬟小厮摸排了一遍，竟跟灵儿说的丝毫不差。说到这灵儿，别看年纪小，她就是一个侦察高手，这院子里各个角落她都呆过，听过的秘闻都数不过来，不去干情报员都屈才了。

芳菲这时煞有介事的坐在门口廊下，手里翻着刚从赵嬷嬷那里要来的账册，仔细看了一遍，那个赵嬷嬷才慢吞吞的从后面仆人住的一排房后走过来，那富态的身子，芳菲远远望着，似是个球，还滚得极慢。

“赵嬷嬷，早呀。”芳菲耐心的等她站定，笑着说道，“不知嬷嬷听说昨天的事了吗？”

“六小娘子，奴婢听说了。昨个下午，这城里就已经传遍了，六娘子的事迹了。小小年纪伶牙俐齿，竟敢在公堂上与县令对峙，叫自己的祖母下不来台，看你以后如何嫁的出去。”

“这会担心我嫁不出去呢，怕是为时过早了呢。嬷嬷。你这会应该想想，我都敢那样做，而且还做成了，你觉得我这脑子好不好？胆子好不好？够不够将你赶出这院子呢？”

“你敢”这赵嬷嬷也不是没脑子的，一听芳菲这话，有点慌了神，说“我可是你祖母派我来管理者院子的，将军有没有女主人，怎么着都轮不到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

“呵呵”芳菲笑了，见院子里其他奴婢小厮都走了过来，站在赵嬷嬷身后，笑着说道：“大家都到齐了。昨日爹爹受了丈刑，是为什么大家也都听说了，我也不多说什么。爹爹一早醒来，便嘱咐我要将这个不大的小院清理干净呢。”说完，下面的人便交头接耳起来。芳菲停下来，看着这一众人，大多数人都表情不屑，低头对芳菲指指点点，只有几人一声不吭低头站在角落里，什么也不说，芳菲暗自点点头。

拍了拍手，扬声说：“好了，这会也不早了，大家想叙旧，一会这边完了再说吧。赵嬷嬷。”赵嬷嬷被点了名，抬起头神色有些不安，说：“六娘子，这一大早的你将大家聚在这所谓何意？”

“当然是清理你们啊，刚刚我都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