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芳菲见时辰还早，便叫来灵儿，灵儿麻利的走了进来，芳菲示意她关上房门，让她坐在桌边。房子里只剩她跟灵儿，芳菲让回春赶紧去着手了，也不是这么着急，就是有些话，她只能跟灵儿说，跟回春都说不得，因为灵儿从小跟芳菲一起生活，灵儿的母亲还是芳菲的乳母，芳菲母亲去世后，灵儿的母亲第二天便自尽了，有人说是她没有照顾好芳菲母亲才致使她一尸两命，愧疚自尽的。如果说芳菲的母亲真的是难产死的，那灵儿的母亲愧疚自尽也是可以说的通的，可是芳菲知道了母亲死的真相，那灵儿母亲的死便很是蹊跷了。再加上灵儿是最熟悉芳菲的人，芳菲落水前如何灵儿是最清楚不过的，灵儿比芳菲大两岁，已经快十岁，在现代家里娇养的女孩到这个年纪也懂得不少了，更何况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宅里，她没有父母，又在最底层混，肯定心里很是清楚。

“灵儿，”芳菲沉默半晌说道，“你见我昨晚的样子了吗？你怕吗？”

“六娘子，灵儿不怕，”灵儿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芳菲，压低了声音，脸上带了笑意，说：“灵儿不信六娘子得了什么夜游症，我娘亲在时一直对我说，你是莲花仙子转世，什么邪祟都近不了你的身，我想你那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芳菲瞪大了眼睛，这。。跟她预期的完全不一样啊：“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这么做？”

“你肯定算到了老太爷的死，有没法告诉别人，只能这么演一出是不，让院子里所有人都怕你，不敢欺负你，是不是？”

“啊”芳菲没想到她竟猜个八九不离十，惊讶的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灵儿和六娘子一同长大啊，从前六娘子常给我说，等你有了本事，你便要院子里所有人都怕你，都不敢欺负你。你自落水后，便与以前不同了，比以前更加聪敏，我一直觉得你让我去小厨房帮工是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吗？那天我被人叫走，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如此，请六娘子原谅我。”说着便要跪下。

芳菲赶忙将她扶起说：“不是的，不是的，你被有心人算计，你怎么能预料，我只是怕你发现我与以前不同，去告发我。”

“怎么会，”灵儿急切的道，“六娘子是灵儿主子，灵儿怎么会背叛你，刚何况娘亲说，像你这样的仙子转世的人，小时大多资质平平，待到一个时机，便会突然爆发与常人不一样的能力，就像你现在这样。”

“额，好吧。”芳菲扶额，这灵儿似乎把她真当成仙了，瞧她这崇拜的眼神，真让芳菲受不了，“灵儿，在这院子里只有你跟回春两个是我最信任的人了，你实话给我说，你娘亲真的是自尽死的吗？”

听了芳菲这句话，灵儿立刻脸色变了，满脸的伤心，眼里立马流下泪来，抽噎着说道：“我娘亲死前，给我说如果将来你和将军问起，便实话实说，如果你们没人问起就什么都不要说，灵儿自从发现你与之前不同，便天天盼望着你问这句话，今天终于等到了。”

“等着我和爹爹问？这是为何？”芳菲很是疑惑。

“我也问过娘亲同样话，娘亲说，不问证明你们没人怀疑夫人的死，你们也过得很好，就不要让你背负这样沉重的仇恨，但你们如果问起就证明你们已经怀疑了，或者已经知道真相了，告诉你们或许能帮助你们。”

“唉，也难为你娘亲了。在那种时候竟也这么为我找想。那你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时我还小只记得，那晚似乎有人在找娘亲，娘亲把我塞进柜子，并让我答应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出来，就是她死了也不许出来，然后给了我一块布上面写满了字，让我事后缝在裤子里，并答应你们不问起我便不能说，我刚躲进衣柜里，便有人敲门，我没听到什么声音，不一会便有人喊说娘亲上吊死了。”

“那娘给你的那块布呢？”芳菲急切的问。

“你别急六娘子，我这就去取。”灵儿说完急忙跑出门去取。过了一会，她拿来一个包袱，说：“这里面全是我娘以前穿过的，我说要留下做念想，他们有人翻过两次都没翻着，便没人再问起了，我也很少打开看，所以肯定在的。”

灵儿打开包裹，从一堆乱糟糟有点发臭的衣服中取出一件冬天的棉裤，取了剪刀把裤子剪开在一推棉花中间抽出那块布，上面用什么不知名的颜料写的字，芳菲赶紧接过读了起来。

“将军、六娘子，当你们看到这个的时候，一定已经怀疑夫人的死了吧。当日生产，夫人开始一直很顺利，又是二胎我们都很放心，直到开到八指时，赵管家说怕夫人生产时力竭，送来人参片，我当时确认是人参，送人参片时只有我一人在场，之后我递给夫人，夫人闻了一下并确认无误。后来，夫人果然慢慢力竭，夫人便自个要求将人参片含在嘴里，这时我都看到小少爷的头了，可是过了一会，夫人却突然血崩，喊着让我救孩子，我心一横将小少爷拉了出来，结果是个死胎，屋里的其他人都吓得跑不出或报信了，夫人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人参有问题，但不让你们执着于报仇，并让我好好照顾六娘子。这布的一角用针脚埋进去指腹大小的人参片，是当时夫人从嘴里吐出的。我不愿夫人的死就此埋没，还望将军能为夫人伸冤。”

芳菲看完，心里一阵阵的痛，跟灵儿哭作一团。半晌两人缓过来，芳菲拉着灵儿的手将清理院落的计划说给灵儿听，灵儿瞬间神采奕奕，说：“自从我娘走后，我一直观察这院子里的境况，这院子里从将军屋里伺候的到低下洒扫的，我不说全部，九成九我都心里有底。”

“那你感激给我说说。”

灵儿让芳菲拿出名册，灵儿只认识几个字，大多不识，便念一个叫芳菲圈一个，统共二十个奴婢，这几个是继祖母的人，那几个是大婶娘的人，二婶娘的、三婶娘的，心思不在院子里的，圈圈点点下来，竟不足五人。芳菲扶额，这简直是个特工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