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主神碎片他要以身相许
作者:眉睫弯弯 | 分类: | 字数:7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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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侯门真假千金(31)
容谌回到京城之时,已是阳春三月,风和日暖,陌上杨柳依依,桃花绚烂。
三百锦衣卫纵马疾驰,从黄泥官道上飞奔而过。路上行人慌忙躲避,并望着腾起的滚滚烟尘,悄声议论,这是靖北王办差回来了。
“不是说下月才会返京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两淮盐引案是搅动朝野的一桩大案。去岁十一月,维扬新任知府虞不清向陛下发了一封密奏,揭发两淮盐政和当地盐商勾结,二十年间侵吞盐税一千万余两白银。
皇帝龙颜震怒,派容谌率锦衣卫火速赶往维扬,和虞不清一起彻查此案。
这一查就查了三个多月。两淮盐运使被容谌先行押送回京。其他涉案官员和盐商,由虞不清继续审问。
皇宫,太极殿。
萧瓒看着风尘仆仆的容谌,面无喜色,皱眉道:“此案还没审理完,一千万两税银未悉数追缴,你赶着回来复命做什么?”
容谌眸光微沉,陛下八成是知晓他钟情柒月一事,对他提前回京很是恼怒。
他在江南,为了查案殚精竭虑,与两淮盐商巨贾、盐政官员斗智斗勇,还冒着被人刺杀的风险,整日提心吊胆,皇帝表哥却无丝毫体恤之心,见了面,连一句安抚的话都没有。
什么世袭罔替靖北王爷,什么锦衣卫指挥使,对皇帝来说,自己只是他手中一把最锋利、最好用的刀,一只被他驱使的鹰犬而已。
想他容谌再权势显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只是一介臣子,终究越不过皇权去,动摇不了皇帝的想法。
难道就这样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眼睁睁看着一朵明媚娇艳的牡丹,在后宫蹉跎消磨,日渐凋敝枯萎?
不,容谌决定赌一把,赌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
哪怕赔上他毕生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赔上他和萧瓒的君臣之义、二十多年的兄弟情谊,他也无怨无悔,愿赌服输。
容谌躬身拱手,恭敬道:“臣有一事要面奏陛下,此事至关重大,信函来往多有不便。”
“哦,什么事?”萧瓒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据臣探查发现,两淮盐引一案牵涉大批官员,其中涉案最深、职位最高的官员已经不在江南,而在京城。”
“是谁?”萧瓒见他说得这样严重,忙道,“你说!”
略一沉吟,容谌低声说:“傅贵妃娘娘的兄长傅珩。”
傅珩曾任巡盐御史,达十年之久。萧瓒登基后,将他调回京城,擢升总管内务府大臣,算是朝廷中的肥缺。
萧瓒闻言,眸中划过一道寒光,脸色阴郁下来:“你可有证据?”
容谌早有备,他从袖中掏出一封密奏,呈到御案上。
萧瓒看过奏折后,气得面色铁青,嗓音带着点颤:“这傅珩胆大包天,竟敢贪墨六百万两税银!”
“陛下想如何处置?”容谌微微一挑眉。
“按律该如何?”萧瓒反问他。
“作为盐政大员,肆意将手伸向原本应归国库的银两,且金额巨大,按律当斩,秋后处决,并抄没家产。”
这话让萧瓒的脸色更加阴沉。
傅家是官宦世家,门生故旧遍天下,在朝中盘根错节,势力不容小觑。傅珩的父亲是已经致仕的老太尉,两朝重臣,德高望重,且有从龙之功。皇帝潜邸时就效忠于他,还把最宠爱的小女儿嫁给他,做了太子良娣。
可以说,是傅太尉和傅家,助他登基,坐上了那把龙椅。
傅珩贪墨的那六百万两税银,其实有很大一部分都用于当时还是太子的萧瓒身上,为他招兵买马,拉拢权臣,培植势力。同时,萧瓒的私人开销、太子府的日常花费,很大一部分也依赖两淮盐商的捐输。
如果扳倒了傅家,不但会引起朝堂震荡,对萧瓒自己的私库也是一大损失,还会落一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名声。今后谁还会为皇帝效忠卖命?
所以,傅珩的命一定要留下来,傅家也不能查抄。
萧瓒抬头,微眯双眼,一脸肃然地说:“傅家暂时还不能动。忱之,此密奏绝对不能泄露出去,让第三个人知道。虞不清那里……”
“虞知府尚不知情。这事是锦衣卫一手查办,维扬方面并未插手。那十年两淮盐政的账本也在臣手里。”容谌很快答道。
萧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龙颜大悦:“忱之,这差事你办得很好。朕要赏赐你,有什么想要的?”
这赏赐自然不菲,是对他如此懂事,识实务的奖励,某种程度上也是“封口”费。
容谌要的就是皇帝这句话。他“扑通”一声跪倒,向萧瓒行了一个大礼,朗声道:“臣想求娶武安侯府嫡小姐凌瑶月为妻,恳请陛下为臣赐婚!”
萧瓒有些愣住了。下一瞬,他眸中寒光大盛,紧盯着下方跪着的男子,厉声呵斥:“容谌,你大胆!”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容谌之所以瞒下傅珩贪墨侵吞巨额税银的事,隐匿不报,就是想以此为把柄,要挟他让出自己看上的美人凌瑶月。
自己是君,容谌是臣!他怎么敢?
只要自己一声令下,这大殿中藏着的暗卫,就能当场将他斩杀,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即使容谌武功高强,身怀绝技,可以以一敌十,殿外还有侍卫和禁卫军,他终究难逃一死。
萧瓒自诩明君,平时宽和仁慈,对待容谌这个表弟兼心腹,态度更是亲昵。
但他毕竟是真龙天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他一旦悍然厉色,威压极重,没几人招架得住。
容谌跪在下首,面无惧色,平静地凝视着萧瓒。
相交二十多年,他了解自己的皇帝表哥。萧瓒越疾言厉色,越说明傅珩一事是他的软肋。
如果真的不在乎这个把柄,完全可以一笑置之,拒绝为自己赐婚,而不是勃然大怒。
容谌拱了拱手,神色坦然:“陛下问臣有什么想要的,凌瑶月便是臣今生今世唯一想要的,伏乞陛下俯允所求。臣不胜感激,往后余生,定全心全意为陛下效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萧瓒见他在自己雷霆狂怒之下,仍丝毫不惧,还软硬兼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冷笑:“凌瑶月就对你这么重要?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陛下有所不知,凌大小姐对臣有救命之恩。一年多前,鄱阳王私造兵器,疑涉谋逆。为了不打草惊蛇,臣只带了两名随从前往暗访,不料被人发现,遭对方追杀。臣与随从失散,身负重伤,昏倒在山洞中。是当时流落乡野的凌大小姐发现了臣,并救臣一命,悉心照料月余……”
萧瓒本来耐着性子听到这儿,悻悻然,冷哼一声:“你和她倒是有缘!”
容谌立刻接话:“确实有缘。其实,凌大小姐于臣,不止是救命之恩。那一个月,她与臣同居一室,同榻而眠,甚至同食一碗,早已无清誉可言。她既是臣的救命恩人,臣本来允诺许她姬妾之位。谁曾想,她真正的身份是武安侯嫡女。堂堂侯门贵女,臣怎能以妾待之?因此,才请陛下赐婚,诚心求娶她为正室。只有靖北王的王妃之位,才不致辱没了她。”
容谌反复强调“姬妾”“正室”,让萧瓒哑口无言。他若召凌瑶月进宫,只能许个妃嫔之位。妃嫔也是妾,不是他的正室。而且,还给不了她妃位,最多封个嫔。
但要他对如此佳人放手,又实在不甘心。
容谌,自己的表弟兼心腹,用傅珩贪墨巨额税银一事要挟他,强迫他赐婚,更让萧瓒心里憋屈。
就这样成全了这个以下犯上,悖逆妄为之徒,他一国之君还有什么尊严?
萧瓒将那封密奏掷在一旁,咬牙冷笑道:“你平身吧!今日就是跪死在那里,朕也不会给你赐婚。”
容谌未动,仍曲膝跪在地上。
萧瓒眉头紧皱,看了他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道:“朕明日会传召凌瑶月入宫。她若当朕的面,亲口拒绝入宫为妃,并愿意嫁给你,朕再赐婚。”
容谌一愣,随即,垂下眼眸,磕头谢恩:“谢陛下。”
萧瓒余怒未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容谌方才缓缓起身,暗红色飞鱼服紧贴在身上,后背汗水涔涔,早已湿透。
这是赌赢了,还是赌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