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路上无人，马车行进的速度倒也快。

很快就到了戴香胭脂铺。

贾老板的伙计一看到了地方，立刻下车，迅速将箱子抬下来。

周鸣见他这股子积极劲，啧啧称赞。

直夸他比自己店里的伙计还要勤快，问他要不要来自己铺子里做事。

伙计闻言，尴尬一笑，连连摇头。

周鸣倒也没有强人所难，便想着拿出几文钱打赏伙计。

也好拉近与贾老板的关系。

此时，伙计已经将箱子全部搬下来，动作利落地跳上马车，准备驾车离开。

“小伙计，你的赏钱……”

周鸣拿着钱的手停在半空中。

那伙计已经驾车飞奔而去。

他心中记挂着去集合的地点与他们汇合，就怕他们抛下自己独自离开。

周鸣倒是没有将伙计古怪的行为放在心上，掂了掂手中的几文钱。

“得，又省了一笔！”

一旁搬箱子的伙计看着他手里的赏钱，心中暗想，那个伙计太傻，竟然连赏钱都不要。

东家应该会将钱赏给自己吧？

谁知，下一刻，周鸣将钱收进衣袖。

没有赏给他的打算。

伙计心中抱怨，手上的动作更慢。

“赶紧搬进去，磨磨蹭蹭的，没吃饭呐！”

周鸣见他做事如此拖拉，没好气道。

……

黑衣男子来到叶楚玉的院子，上前轻叩房门。

“进来。”

叶楚玉平静道。

丫鬟们早已被她打发下去休息了。

黑衣男子推门而入，顺手将房门关上。

从怀中取出四万九千五百两银票，恭敬奉上。

“小姐，银票都在这了。”

叶楚玉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所有人都走了？”

“是的，属下看着他们离开的。”

叶楚玉点点头，接过银票，取出几张递给赵靖。

吩咐道：“此去江南，路途遥远。

这些银票，你拿着防身，该用就用，不用替我省。”

“是，小姐。”

赵靖接过银票，恭敬道。

“明日就启程吧。”

“是。”

赵靖领命退了出去。

在赵靖走后，躲在尚书府树上的一个黑衣人也悄然离开。

第二日，叶楚玉一大早就将银票存到旭升钱庄。

周鸣则早早就来到铺子。

命伙计将冰肌玉女丹摆满货架。

伙计昨夜搬了半宿的箱子，一个子儿的赏钱也没落着，今日又早早起来干活。

心中不满的很。

做起事来也有气无力。

将冰肌玉女丹从箱子里取出一排后，感觉下面的丹药似乎轻了许多。

但他一心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并没有深究其原因。

终于将铺子里的货架全部摆满。

满满当当，摆了近一百瓶。

周鸣看着如此多的冰肌玉女丹，心中畅快极了。

从今日起，他总算能与花霏阁平分秋色了。

掌柜的将售有冰肌玉女丹的牌子挂了出去，还用显目的大字表明：售价九十两。

天色渐亮，街上已经有来来往往的行人。

原本打算到花霏阁买冰肌玉女丹的女子，突然看到对面的牌子。

惊喜地跑过来：

“你们的冰肌玉女丹只卖九十两？”

周鸣见来了客人，立刻堆上笑容，迎了上去。

“是的，夫人。”

“那你们的冰肌玉女丹和对面花霏阁的，是一样的效果吗？”

女子怀疑道。

“那当然了，冰肌玉女丹还能有假的不成？”

周鸣笑道。

女子不疑有他，看着柜台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玉瓶，随意拿起一瓶仔细看了起来。

周鸣殷勤地将瓶盖打开，“您闻闻，味道都一模一样。”

女子还是有些不放心，“若是假的，你们真的能假一赔十？”

“那当然！”

周鸣信誓旦旦道。

“好，我要了。”

女子爽快道。

周鸣见此，连忙将她手中的玉瓶放到盒子里包起来，生怕她改变主意。

两人说话间，已经有其他的客人看到招牌走了进来。

掌柜和伙计连忙上前招呼。

这几个女子也是来买冰肌玉女丹的。

掌柜的热情向女子介绍这丹药的功效和用法。

还将瓶盖打开给几人闻丹药的味道。

几个女子听得心动，当即掏钱买下。

掌柜的立刻让伙计帮忙打包，自己则高兴地收下银钱。

一个女子趁此间隙，想再闻闻那丹药的味道。

于是，打开自己手上玉瓶的瓶塞。

这一看，就傻眼了。

这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这、这……”

女子惊讶地说不出话。

同行的女子，好奇地探头过来。

一看之下，也傻眼了。

尖声叫道：“空的？”

此时周鸣还没有反应过来。

掌柜的笑道：“这位小姐真会说笑，这一瓶丹药，里面可足足有三十颗呢，怎么会是空的呢？”

那女子见他不相信，顿时怒道：“你们自己看！”

刚才那个付完钱，正准备离开的夫人，此刻也谨慎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锦盒。

掌柜的不信，立刻拿过玉瓶，眯眼看向里面。

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他立刻将丹药倒在自己手心。

却什么也没有。

他意识到什么，拿起货架上其它的玉瓶，倒在手心。

还好，里面有丹药。

他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周鸣走过来，眉头皱起。

“怎么回事？”

掌柜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苦着脸，小声道：“有一瓶丹药是空的……”

“什么？空的？”

周鸣惊讶。

这可是他花了大把银子买来的，一瓶就是五十两。

那他岂不亏大了？

但很快，他就将不悦的情绪收起，面带微笑看向那几个女子。

“可能是下面的人搞错了，都是误会，误会！

我这就给小姐换一瓶。”

其中一个女子疑惑的看着周鸣，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玉瓶。

鬼使神差地将里面的药倒在手中。

“这瓶也是空的！敢情你们拿空瓶诓我们呢？太缺德了你们！”

女子怒声道。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府小姐朱静仪。

这一声叫喊，引来了无数围观人群。

纷纷站在门外议论。

“刚刚重新开业的戴香胭脂铺，又遇到麻烦了……”

“谁说不是呢？”

“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

“以前我还总在他家买胭脂呢，以后可不敢去了。”

“还是去花霏阁吧，毕竟是尚书夫人的铺子，用着放心……”

周鸣没有将外面的议论放在心上，不信邪的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玉瓶倒在自己手心。

果然什么都没有！

他脸色惨白，不敢相信这一切。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那位付完钱的夫人也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一把扯住周鸣，将手中的丹药摊开放在他眼前。

“这里面是什么？根本就不是什么冰肌玉女丹。”

周鸣两眼茫然地看过去。

只见女子手里，只有几颗丹药，剩下的都是白色的小丸子。

他捡起她手中的白色丸子，仔细一看。

上面清楚的刻着两个小字。

“糖丸！”

周鸣此刻终于慌了，他将剩下的玉瓶一一打开。

空的！

空的！

全是空的！！！

只有箱子最上面的几瓶是有丹药的。

虽然有丹药，却也只是最外面的几颗是真的冰肌玉女丹。

剩下的全是白色糖丸。

似乎是那造假者怕买丹药的人将糖丸当成丹药用了，还贴心的用了白色的糖丸区分颜色。

也因此，里面的假丹药被人一眼看穿。

周鸣跌坐在地。

完了！

全完了！

“退货！赔钱！”

那夫人将玉瓶往地上狠狠砸去。

里面的白色糖丸滚落一地。

“对，赔钱！你刚才说了，假一赔十！”

朱静仪怒声道。

周鸣是知道此女的，不敢惹怒她。

连连道：“好好，我们赔，一定赔！”

只是，周鸣哪里有这么多钱？

一个人赔九百两，他现在连九两都没有！

周鸣连忙将刚才收到的钱退给几个女子。

道：“我现在就去取钱，一定赔给各位。”

几个女子拿回自己的钱，又得了他赔钱的承诺，倒也没那么激动了。

就坐在这里等着。

周鸣则以取钱为借口，趁机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