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今日很奇怪。”

闻曳白捡起摔落的画卷，递还给慕臣风。

他哪里是今日奇怪，他都奇怪好几天了。

闻曳白忙着打仗，没有接触慕臣风罢了。

“师尊是哪里不舒服吗？”

闻曳白凑近慕臣风，低头贴着慕臣风的额头。

是有点烫，莫不是着凉了。

纤长的睫毛遮着那双低垂的蓝眸，闻曳白柔声道，“师尊为何总是不看徒儿？”

被一问，慕臣风更紧张。

蓝瞳闪着慌张的光芒。

不知所措。

闻曳白微凉的手指，在慕臣风滚烫的面颊上轻抚。

“不看就不看。”

闻曳白还是心软。

他并不想勉强他的师尊。

指腹拂过面颊，略过耳畔，没入柔软的长发。

每一寸，他都喜欢。

闻曳白低头轻吻慕臣风的头顶，“师尊好香。”

每根发丝都是香的。

仙香可口。

闻曳白托起慕臣风，搁置在断案上。

“师尊……”

闻曳白炙热的气息绞缠着慕臣风，惹得慕臣风根本收不住力，画卷在他无力的指尖脱落。

摊了一地。

湛蓝的瞳，似星辰大海。

颤抖的光芒，诱惑着鬼。

闻曳白温柔地轻吻慕臣风的每一寸，他滚烫的面颊，他颤抖的薄唇，以及他冒着细汗的娇嫩肌肤。

慕臣风就像一朵开在冰天雪地里的花。

洁白无瑕。

闻曳白没有骗他，慕臣风身上确实是香的，就连他伤口里的血腥味都裹挟着淡淡的清香。

尝起来更有一种淡淡的冰薄荷味。

或许跟慕臣风体内的神血有关。

“师尊，徒儿想进……”

闻曳白贴着慕臣风的耳旁，低语恳求。

他早就吻化了他，即便他没有询问，他也可以顺其自然。

但他想听他师尊回应。

“嗯……”

这一应，慕臣风的脸，又烫了几度。

看着娇羞的师尊，某鬼怜心荡漾。

“徒儿有幸遇到师尊。”

今后轮入万世黑渊，他闻曳白也带着此生记忆，甘之如饴。

然而就在慕臣风以为闻曳白会干什么的时候，闻曳白竟然又把衣衫给他穿好了。

闻曳白系好慕臣风的腰带，低头吻了一下慕臣风发愣的薄唇。

随眸光一转，那地上的画卷忽然烧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偏又没烧毁。

慕臣风诧异。

定睛一看，那火似乎是闻曳白在控制。

“这是什么火？”

慕臣风好奇。

“亣火。”

可燃可不燃，可烧可不烧。

就看操控之人想要什么程度。

但肯定是不好受的，因为没一会儿，有人就憋不住了。

“啪——”

一人凌空而下。

身上还裹着一层淡蓝色的火光。

“小仙知错了！”

看来是这破道观的驻观仙人。

慕臣风惊呆。

闻曳白的火比他的招仙术管用多了！

慕臣风的招仙术，人家已读不回。

闻曳白的亣火，屁股烧焦，立马现身。

其实这火闻曳白之前用过。

在澜泓殿的时候，他就用亣火烧毁了予遥殿送来的食盒。

这不是普通的画卷，是长年受了供奉的。

弥留了他仙气。

亣火可以追踪。

根据残留的仙气追踪到这个驻观仙人。

烧一下，他自己就来了。

亣火就是以鬼气为媒介，通过鬼道术凝炼的一种力量。

鬼气就是垌弈追踪仙人气息的鬼气。

“上仙饶命！小仙真的知道错了！”

驻观仙人哀求。

闻曳白收手，亣火消失。

显然，这个小仙是不认识澜泓仙君的。

这是个人间修道者，飞升之后当了驻观仙人。

怕被问责，驻观仙人连连解释，“潺国的问题，年代已久，小仙无能为力，只能明哲保身！”

“既然无法解决，为何不上报？”

“上报无用，无人应答……”

“你被拨到哪个仙门了？”

“冭戾门。”

显然，这种问题是普遍的，不光冭戾一门。

飞升以后，明面上入了仙门，实际上还是仙门外的。

说到底，仙界就是对人界有偏见。

他们这种人间修道者，毫无例外都留守在人界，成为一方驻观仙人。

无论修到什么境界，都难以逾越鸿沟。

绪楠真人就是人间修道者里的佼佼者。

在人界威望再高，名声再好，在仙界那里，依然是无名之辈。

人界和仙界，界限分明。

闻曳白对仙界这些破事不感兴趣。

为了找问题他才问这么多废话。

闻曳白继续道，“那潺国到底是什么问题，为何既没有百姓，也没有驻地仙人。”

闻曳白一路打进来，只有兵，没有民。

散仙半仙没有一个。

道观也没有驻观仙人。

“两百年前，潺国百姓开始成批成批地消失，驻地仙人们也曾多次探究，寻找无果，后还陆续跟着失踪。”

多次上报。

杳无音信。

对仙门来说，潺国不过是一个小国，隔壁的夷卯国还能受重视一些，毕竟是超级大国。

人界潺国这样的小国多的是。

百姓也多的是。

死多少，还是会再生出来。

凡人最多活不过百年，在上仙眼里，都是匆匆一过便烟消云散的事。

早死晚死都是死。

冭戾门不管，其他仙门就更不可能管了。

久而久之，剩余的仙人们也都纷纷退离。

潺国就成了一个封锁国。

难怪防守极好。

守着秘密呢。

问题不解决，这个国家打了也没用。

“你是……”

驻观仙人这才发现，他跟前的紫瞳少年是个鬼。

他还以为是冭戾以外的哪个上仙发现问题来处理了。

一个鬼竟然会关心潺国的问题。

真是既讽刺又悲哀。

“你想多了，这些人的生死，跟我鬼也没关系。”

好家伙，他是一眼看穿人心。

这N世真没白轮。

确实，他闻曳白管这事，单纯为了探寻那股力量的来源。

顺带收了这个小国家。

回夷卯国夺个皇权玩玩。

“我管！”

慕臣风从断案上跳下。

驻观仙人这才看到角落的白衣少年。

好贵气的一人！

哦不，是仙。

与生俱来的仙气和尊贵。

根本不是修道出来的。

亘古之前，无尽虚空之中衍生一仙。

仙佑苍生，怜悯苍生。

护苍生世世，不惜魂归于虚空，身化为乌有。

血液滋养的圣地，便是后来的仙界。

诞于仙界的生命，天生具有力量，与生俱来便是仙人。

修仙道，还能变得更强。

护苍生，延续使命。

人界追随，人间修道由此诞生。

初衷只是为了和敬仰的上仙拉近距离。

敬重，仰慕。

慢慢的，仙界的仙家越来越多，人界的修道者也越来越多。

而这种看似融洽的关系，自始至终都有一条红线。

仙界和人界，就像天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