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青虞缓缓走上阶梯。

一楼的小二，无法上二楼，只能带她到楼梯口。

二楼有专门的小二，负责接引贵客。

灵青虞上来后，扫了一眼，发现二楼并不是独立的厢房，还是开放式的设计。

但只有二人桌和四人桌，没有楼下那种十个人围坐的大圆桌。

桌子与桌子之间，也都隔着一大段距离，不像楼下那么密集。

甚至一部分区域，还有屏风围挡。

简直和人类社会的茶楼一模一样，档次区分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环境更能算得上清幽。

明明就是楼上楼下的距离，楼下的喧闹本应该传得震天响。

但二楼就像被莫名地隔离了，除了说书人清晰的声音外，其他都听不见。

沿途路过的位置上，基本都坐着“人”，却不像楼下一样，有拼桌的需求，基本都是自己独享。

所谓的四人桌，实际上是给体型更庞大，更独特的顾客准备的。

小二将灵青虞引导到一处屏风围挡的二人桌面前。

灵青虞挑了挑眉。

刚才那个秘密，足够给二楼的VIP座？

是个好消息，却也不是个好消息。

按照客栈有三层来推，茶楼肯定也有三层。

涉及到苎麻地的秘密，都只够第二层VIP，那么第三层需要什么？

猫？

还是，祂？

灵青虞落座之后，小二将苎麻茶和苎麻点心端了上来。

居然真的有！

灵青虞很难想象，茶楼老板到底怎么在“祂”残余力量的笼罩下，弄到这些苎麻的？

但这也验证了一件事。

既然苎麻都冒死去弄，证明这些秘密确实很想知道，猫猫神使们到底藏在哪里。

它们的逻辑，已经很清楚了。

弱小的秘密互相吞噬，是为了活下去。

强大的秘密却开始觊觎神的领域。

先是神力边角料的具现，如青苔、迷雾。

然后是神使。

再接下来，会不会就是神躯？

但这也坚定了她暂时不去第三层的决心。

要是第三层端上来的是猫猫大餐，或者“祂”的残骸之类，她可能就会控制不住，直接动手了。

可现在不行。

她得先找到赤行风，再把“寸光阴”秘密扔到第三层核心。

等做完这些，再回来拆它。

能拆多少算多少！

灵青虞正这么想着，就发现小二在自己旁边没走，立刻领悟——需要当着它的面吃下，以证明自己不是外来户。

不管藏，还是倒，或者吐，都极有可能触发死亡FLAG。

灵青虞不会在这种时候玩心眼。

所以，她非常干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瞧见她真的咽了下去，小二这才微微躬身离去。

茶水并不温热，反而带着秘密特有的阴冷。

可灌入灵青虞体内，却多了一种异样的温暖。

她赌对了。

灵青虞本来还蛮奇怪，为什么“祂”给猫猫选择的诞生地，是河畔的苎麻地，这压根不是适合幼猫生活的地方吧？

哪怕这里诞生的幼猫，不是普通猫，而是祂的神使，听上去也够奇怪的。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是“祂”选定的幼猫诞生之地，那乌衣巷里的苎麻，对猫猫来说，必定是有用的。

她喝下这玩意，属于进一步强化了自己体内的“猫猫认证”。

这是所有茶点里，她唯一喝了不会出事的一种。

只不过……

灵青虞身上出现一丝灰白的光芒。

她喝了没问题，秘密们喝了，当然就会有。

这种情况下，还是假装祛除一下副作用比较好。

果然，站在远处的小二，只是看了一眼，就没说话。

其他客人也没觉得多异常。

他们也在慢条斯理喝茶，吃点心，身上也散发着异样且恐怖的气息，自然不会觉得灵青虞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灵青虞见他们这副悠然的模样，不由心想，这可不像是躲太阴之力的态度。

乌衣巷十五天一轮转，不知过了多少年，这些强大的秘密，应该总结出来了一套应对的方法。

它们汇聚在茶楼，真的只是为了躲避月华的照耀吗？

还是说……他们有什么活动？

正当灵青虞思考的时候，说书人的声音再度传来：“接下来，是一个全新的故事，话说某年某月——”

然后，灵青虞就听不见了！

准确地说，她还听得到说书人在说话，却完全记不住他在说什么！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命主北斗的人，怎会轻易遗忘？

除非这里有什么禁制，让她不能听到。

灵青虞忽然想到，方才进来的时候，说书人也刚刚开口说新故事，她也只听了个开头，没听到内容。

这么短时间内，又是个新故事？

怎么可能？

如果正常用“说”的，哪怕是最简短的故事，也至少需要半个小时以上，两三个小时也不稀奇。

这时，小二恭恭敬敬地递来一个天平，一堆砝码，放到桌上。

不知为何，天平左端，已经倾斜到一定程度。

灵青虞伸手去压，但天平就像被定住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她拿起一块最小的砝码，试探加了一下。

纹丝不动。

这是什么？

灵青虞正在思索，却听见下方，说书人的声音再度传来：“接下来，是一个全新的故事，话说某年某月——”

？

怎么又是新故事？

说得话还一模一样。

这究竟是另开新的一章，还是读档？倒带？时间回溯？

灵青虞还疑惑呢，天平左端的倾斜角度忽然变了。

如果要形容，就是之前左边的弧度，像半个正三角形，现在则是个等腰三角形。

瞧见这一幕，灵青虞忽然明白了。

这是一场拍卖会！

拍卖的东西和交易的筹码，就是双方的秘密！

说书人，就是交易师。

他每说的一个故事，就是一件“货品”，天平左端就是代表这件货品价值的重量，而右端的砝码……

灵青虞懂了。

是平衡。

正如“封绝之术”，需要用一个秘密去封押另一个秘密，两个秘密的重量必须相等一样。

这里的拍卖，决定是否拍到手，考验的不是秘密的多寡，而是对秘密重量的称量，以及手速的快慢。

但有个问题。

该如何鉴定这个秘密，是否是自己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