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潇被这话堵的哑口无言，的确九卿只是说过在人鱼族不受待见，但具体的九卿没有说过。

而且按贺云璟和九悡说的，人鱼族对九卿应该不错，至少九悡和他身边的人鱼是这样。

可九卿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他不相信九卿是背信弃义之人，于是他按住九卿的肩膀，将人从自己怀里推出来低声询问，“别怕卿卿，有我在，我不会有任何人再欺负你。”

九卿满脸泪痕，眼里也都是惧怕和委屈，任谁看都是被欺负了的。

原本都有些相信九悡的玄天宗众人又开始动摇了，这副模样怎么可能没受委屈。

贺云璟抬手打断他们的跑偏，“别急，现在是对峙的时候，我们不会跑，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我们只想知道她到底在委屈什么。”

陆潇蹙眉看了眼贺云璟，低头继续鼓励九卿，在柔情和一再保证下九卿终于哭着开口，“我的阿娘是他母亲害死的，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拦着父王，我的阿娘也不会死！”

话音落下，玄天宗所有人都看向了九悡，眼里带着愤怒。

人类世界女人之间的争斗很是常见，九卿这番话他们已经脑补了出来，认定了是九悡的母亲为争宠害死了九卿的母亲，这是血仇。

而九卿失去母亲还要被欺负，甚至每天都要和仇人的儿子虚与委蛇，九卿如何不委屈？

可听到这样答案的九悡却觉得很可笑，他看着九卿，越发觉得这个妹妹陌生，“所以你是为了这个，你一直都在恨我！？”

“你母亲害死了九卿的阿娘，难道她不该恨？！”

“定然是你母亲嫉恨九卿的阿娘，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你还有脸来质问九卿！”

......

玄天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冲着九悡去的，眼里的厌恶根本遮挡不住。

贺云璟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九悡，似乎真相并不是九卿说的那样。

九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当年柳姬有孕，父王的确是该陪在她身边等待你降世。你说是母妃拦着父王不让他去陪柳姬，那你可知道我母妃为何将父王叫走？以至于一去两年多不曾回来，而柳姬却能在生下你之后硬拖了三年？”

面对玄天宗众人的不解贺云璟补充，“人鱼族的孕期是三年，母体孕育期间需要伴侣的气息一起温养孩子，否则母体就会全部化成孩子的养分直接死亡。”

人鱼族这种生孩子的方式对人类来说是很费解的，个个都皱起了眉头，但脸上还是有所怀疑。

九悡也没有隐瞒，继续道，“那是因为深海之下，魔鲸苏醒，母妃带领人鱼族所有族人抵抗魔鲸入侵。人鱼族孕育子嗣艰难，那一战除了尚在孕育子嗣的夫妻和孩子全都去了。母妃和舅舅带领族人苦撑了三月余，直到舅舅和全部亲信死在战场，母妃再没有别的办法才会叫走父王。

她知道柳姬一人定然撑不下去，所以她擅自做主拿走了深海之心给了柳姬！你说我母妃害死柳姬，那你知不知道父王陪着柳姬的时候我母妃也有孕了！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隐瞒父王瞒住了所有人！

而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这里恶意揣度我母妃，将全族都期待的深海之心给了一个你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抛弃所有的族人不顾！你根本不配做我们的族人！更不配做人鱼族的公主！”

最后一句九悡说的无力，也是心死，眼眶都红了。

贺云璟看着怪心疼，想安慰两句，但九悡说完就转身跑掉了，半点不给他发挥的机会。

他无奈叹息，又深深看了一眼九卿和怔愣在原地的玄天宗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九卿身上。

“若人鱼族王后当真这般善妒，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不过这也算如你所愿了，以后你和人鱼族再无干系。我今日也将话放在这里，若你有害他之心，伤害他的族人，我会杀你了！”

贺云璟说完转身追上，并不想理会玄天宗的人是什么想法，只单纯觉得九卿有病，真相都搞不清楚就在那里自顾自的怨恨，好坏不分，恶心至极。

看着贺云璟离开的背影玄天宗的人心情都极为复杂，九卿更是错愕的站在原地全身都在发颤。

她不愿意相信九悡说的那些话，是她恨了这么多年早就根深蒂固。

可九悡说的那些也非是空穴来风，深海魔鲸的确苏醒过，只是那场战役损失过重，一直都是人鱼族的禁忌，她知道的不多。

如今细细想来的确就是她出生之前的事，可为什么那个人要骗她说是王后嫉妒，说九悡照顾她不过是利用，用来衬托他的仁善根本不是真心的。

九卿很混乱，身体摇摇欲坠的往下倒去，又被陆潇接住。

陆潇皱着眉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九悡的态度和九卿的反应似乎都证实了一件事，九卿好像是误会了，她阿娘的死根本就不是王后害的。

身为人鱼族的王理应庇护族人，妻女和全族，如换成是他也会选择全族的性命，否则也不配为王。

何况若人鱼族的生育当真如贺云璟说的那般艰难，三年孕期人鱼族的王只陪了柳姬堪堪半年，按柳姬是如何在生下九卿之后还能活三年的？

陆潇皱眉拦着九卿，低声问他，“那时你还年幼定然不知情，是谁告诉你那些话的？”

九卿崩溃的大哭，眼泪化成颗颗珍珠坠落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玄天宗的人面面相觑，心情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复杂，他们以为族群霸凌，结果却是九卿恨错了人。

那九卿做的那些算什么？抛弃族人抢走人鱼族的圣物深海之心，九卿这种行为应该是叛徒吧，换做任何一个宗门家族都是要被处死的。

可九悡只是解释完就走了，看样子是对九卿失望透顶。

何况九悡还在那一战中失去了至亲的舅舅和未能出生的弟弟，结果就因为九卿不知真相的恨意失去了深海之心。

这么想着，玄天宗的人看九卿的眼神全都变了，也都默默退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全然没了最初对九卿的喜欢和好感。

这边贺云璟站在追逐九悡过程中踩到了一颗漂亮的小珍珠，他捡起来一路仔细寻找，终于在一颗大树后头看到了默默吊着小珍珠的九悡，眼眶红红哭的可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