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邪神皱起眉头，“你……”

“唰！”

不等邪神说完，君九歧陡然拔刀刺向了他！

这忽如其来的一幕，别说是巨树，就连邪神自己都懵了。

“你……”

“我君九歧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做不来救赎人那套。但我最讨厌的，就是受人摆布。三百七十八次轮回，我受够了。我管你是谁，就算是神明，也休想决定我的命运！”

噗！

利刃刺穿邪神，可怕的气流瞬间将他撕成碎片。

谁都没想到，君九歧会突然弑神。

邪神化作漫天星光坠落神墟，寂濯看着前方女子清冷的身影，有什么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什么？

开心吗？

好像原本积压在胸口的沉重，突然间消失殆尽。

如同黑夜中的烟火，绚丽，灿烂，绽放。

又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一点点生根发芽。

此刻寂濯终于明白，他一直追寻的那个答案是什么了。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可笑的救赎。

而是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完全地站在他这边。

哪怕明知他是邪恶的坏种，明明看透了他的虚伪和冷漠，依然愿意接受真正的他。

漫天光影下，君九歧的身影清晰倒映在他那双妖邪的异瞳中。

寂濯笑了。

完全得逞的，邪恶到极点的笑，犹如幽冥之域绽放的邪恶之花。

“怎会这样？为什么？你竟然选择跟他一样弑神？难道你忘了自己的仇恨？忘了他对你做过什么？”

半空中传来邪神不可思议的嘶吼，君九歧看着隐隐要崩坏的神墟，“我的仇，我当然不会忘，他的命，我早晚会取，但不代表我愿意任你摆布。”

身后传来寂濯轻轻的笑声。

白发映衬着那张精致浓烈的眉眼，显得更为张扬似妖。

“……我原本以为，将你拽入这虚无之境，你会成为最锋利的刽子手，让他品尝过希望后，再亲手毁灭它，让他陷入无尽的悔恨痛苦中，这就是我亲手为他写下的结束。可没想到……”

邪神笑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算尽一切，却偏偏算漏了这个人。

时也，命也？

伴随着神墟剧烈的晃动，天空忽然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接着，有光透了进来。

“这是……？莫非我们成功了？蛮荒世界正在崩坏，天！诅咒之力竟然破了！”

嗡！

随着巨树激动的声音，邪神最终化为一道光柱冲出。

下一秒，周围的一切犹如镜花水月般崩坏。

而君九歧听到邪神最后那句话，“……希望你不要后悔今日决定。”

轰！

巨大的爆炸席卷而来，君九歧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视线的最后，是寂濯幽深的眼眸。

他粲然一笑，对君九歧说了什么。

“姐姐，我们还会再见的……”

……

亡灵国度。

沉睡中的亡灵皇缓缓睁开眼，那双妖异的眸落在虚无之地，他似乎感应到什么，苍白的手落到胸口。

禁锢了万年的人类之心，竟苏醒了？

这时，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最后定格在熟悉的那张绝色容颜上。

又是她。

亡灵皇眯眼，周身散发出强烈的危险，下一秒他人就消失在黑色的藤蔓之中。

……

现实世界。

墨枭开启领域之眼搜寻，此处是君九歧消失的地方，他已经在这搜寻了两天一夜。

倏然，他感应到异样波动。

下一秒，凭空出现一个黑洞，接着一个人跌了出来。

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墨枭瞬息而至接住了她。

“九九……”

君九歧恍惚中好像听到了墨枭的声音，她下意识喊了墨枭的名字，接着头一歪再次昏了过去。

君九歧消失了两天一夜，所有人找她都找疯了。

得知她平安归来，众人立刻赶回。

君九歧一直在昏迷，并不知道她的回来引来多大风浪。

君九歧意识回笼，发现自己又在一个白茫茫的世界。

怎么回事？

她明明记得自己回到现实了，还见到了墨枭，现在这又是在哪？

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姑娘，这是我的树海结界。”

“巨树？你在哪，我怎么没看见你？”

“在这在这，我在这！你看脚下。”

君九歧低头，于是就看到一株……小树苗。

不是……

就离谱。

“你是……万年神树？”

跟之前的形象差的是不是有点多？

“吾不知怎的忽然灵力枯竭，再加上要护你不受残存能量冲击，等回头就发现吾已经变成这样了……”

巨树略显幽怨的声音传来。

君九歧眨眼。

啥？

因为我？

不是吧？

“那点能量冲击就让你变成这副德行？你觉得我好骗是吧？”

巨树略显心虚，“咳，反正吾现在变成这样，你必须负责。”

虽然的确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君九歧，但更多的是它数百万年不停的消耗，灵力几乎枯竭，再加上最后的冲击……所以它才会变成这样。

君九歧一脸一言难尽，“故意碰瓷？”

“何为碰瓷？”

“就是占我便宜的意思。”

被戳中心思的巨树再次心虚，但它肯定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很聪明地换了话题。

君九歧也当没发现，问了之后的事。

“……轮回之境破碎，诅咒之力也随之消失。只是奇怪的是，为何轮回之境会忽然覆灭，按正常逻辑来说，不是阻止寂濯弑神才算成功吗？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巨树也一直很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君九歧有了一些猜测，对巨树说的这些话不置可否。

“或许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救赎某人不是结局。”

“不应该啊……”巨树皱着一张脸，一副怎么都理解不了的模样，“寂濯从小生活的环境，按理说他心中最希望的不就是有人如同英雄般出现拯救他？”

君九歧反问，“若你说得对，那之前你为何没有成功？”

巨树被君九歧说得哑口无言。

好吧！

算他错了。

不过巨树也确实没想到，最终打破轮回之境的办法，竟然是君九歧这个局外人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