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发癫吗？

沈淮序听完徐舟野这番没有三观，却又发自肺腑的言论，嘴角抽了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这人，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烧糊涂了，说些什么胡话？

可怎么看，徐舟野也不像遭遇这两种情况中的任何一种。

“阿序，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徐舟野的声音很低，完全和从前的那种青年音不同，有种蛊惑人心智的感觉。

沈淮序掐着自己的指尖，咬着后槽牙不客气地吐出一句：“神经病。”

被骂的人没有说话，反复地咀嚼着沈淮序骂他的话。

嗯，大概自己真的成了神经病吧。

没有沈淮序的日子，都要疯了。

“你看，我们认识已经十年了，这十年里，你付出了很多，我......要不，我先追你十年让你解气一下？”

“徐舟野你是不是脑壳有包，谁还要跟你纠缠十年，到时候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还要上演十几岁小年轻的戏码吗？”

想想都觉得可笑，十几岁小年轻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为爱发电，到了三四十的年纪都是应该逐步开始养生的年纪了，喜不喜欢爱不爱有什么关系？

先不说徐舟野这随口说出的十年是不是真的，就光想想一把年纪了还要跟人斗智斗勇折腾人的样子，就足够让人发火了。

“别生气，气大伤身。”

“不要得寸进尺了。”

徐舟野努力的抬了抬压下去的嘴角，“我说真的，阿序。”

“我也说真的！”

沈淮序嫌弃地站起来，这忽然的动作让他脑袋的晕沉加重了几分，他晃荡了两下身子稳住身形，话里的硬度却丝毫不减：

“你有时间在这里贫嘴，还不如想想该怎么下山去。”

这时间索道也关了，租帐篷的地方也关了，想要下山就一个方法，走下去。

即便是路边有灯光，晚上下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徐舟野笑笑：

“不下去了今晚上。”

沈淮序胸中的火气蹿上来，刚准备说一句：就算你赖着不下山我也不会让你进帐篷之类的话，对方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我就在这里守着，就在外面守着你。”

“对不起，我没办法将你看做陌生人，如果你真要我将你当作陌生人，我也只能说我再次对你一见钟情了，我想追你。”

不知道是耳边风太大，声音太杂还是沈淮序脑子太乱，他明显地从耳膜中听到自己心脏一下又一下微微快速跳动的声音。

有点难受。

他刻意将自己的注意力拉到别的地方，比如说，将落在徐舟野身上的目光收回来，远眺万家灯火。

“有病。”

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困在自己的执念里了，才让徐舟野做出这些举动来，都已经过了十几岁那种不考虑就直接扎身进去的年龄了，现在来犯什么中二病？

沈淮序找不到话说的时候，亦或是想要逃避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神态。

徐舟野火光中注视着对方，观察着对方在跳动的红色火苗中微妙的表情变化，自然将这种逃避型的表情收纳进了眼底。

“嗯，阿序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

“风太大了，要是你困了就进去吧，不用管我，我身体还是可以，扛得住。”

“.......”

“你竟然还学会绿茶发言了。”

明明从前睁着两只大眼睛都不知道别人故意茶里茶气的。

“喜欢在外面待着待着吧，反正烤着火，冻不死。”

实际上，淮市跟北市天气差不多，进入春天的时间晚，即便是已经到了南方草长莺飞的时间，在这儿，尤其还是在山顶这种位置，昼夜温差很大，白天爬山的时候可以热的出一层汗，到了晚上，却还是要盖一床厚被子才能过。、

而且这头顶的天色并不怎么好，厚重的云被远处折射的灯光染成了暗红色，说不准夜里会下一场对流雨。

沈淮序虽然没带厚被子，但他有恒温睡袋，加上帐篷阻挡，不会太冷，也不会淋雨，而晾在外面的徐舟野就不一定了。

给他点教训也好，免得没吃过苦的时候，什么大话都能讲出来。

沈淮序没再看他，转身再次地进了帐篷。

即便是很多次被沈淮序这样冷漠而又带刺的表情刺痛过，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有一层厚厚的保护罩了，徐舟野还是会感到挫败。

应该说，沈淮序的一言一行，都牵扯到他的每一根神经，稍有不慎，就会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强压制住的网，将他裹挟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沈淮序脑子里杂乱，身子疲惫，想要睡觉却显得入睡困难。

所有杂乱无序的线头混合在一起之后，形成的却是徐舟野的形象，这种感觉让人很不爽。

沈淮序翻来覆去，恍恍惚惚，也不知道到底睡着没有听到帐篷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的意识完全清醒了。

还是下雨了。

他的睡眠不算好，一点轻微的声音都能够将人逼醒，更不要说这种细细碎碎，不停歇的雨滴了。

恍神了一阵，沈淮序忽然想到，徐舟野是不是还在外面。

下雨了，应该找地方避雨去了吧。

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下雨了不躲，可就是大傻子了。

事实证明，徐舟野不仅傻，而且傻的可以。

半个小时之后，沈淮序实在是不放心，打开灯掀开帐篷看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不远处立着那座黑幢幢的身影。

要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沈淮序甚至会认为那是闹鬼。

“徐舟野你神经病吧？”

某“神经病”回过头来：“我吵到你了？”

沈淮序：“......”

“下雨了你不知道找个地儿躲一下吗？”

“我说了，在这里守着你。”

脑子有坑！

“你要是以为这样能演一出苦肉计博取同情，都大可不必了，结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何必让自己的身体生病？”

沈淮序唇瓣有些干，说话的时候也有些吃力，他看不清徐舟野的表情，心头的火压不住，只能从嘴里炮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