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区。

大家有意无意地，把陈朵护在中间，一时间，陈朵成了整个临时工团队的团宠。

“我想玩那个。”陈朵指着街边的几台娃娃机说。

王震球先行一步，换了一大把硬币出来。

他把硬币放在陈朵手中，“随便玩！”

陈朵脸上，绽开笑容，“谢谢。”

就这样，大家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笨拙地操纵着娃娃机，一次又一次。

过了一会儿，还有人过去和陈朵搭讪，要加她的微信。

黑管第一个不能忍，冲上去搂着搭讪的家伙，“要不你也把我的微信加上？”

搭讪的家伙，落荒而逃。

抓了很多次，陈朵都没能抓到一个娃娃。

她倔强地噘起嘴，有些不开心。

“这东西骗人的，走，去那边看看。”黑管说。

陈朵“嗯”了一声，向着商场走去。

路上，她的眼睛就没闲过。

一会看看路边正在喝茶看报的大爷。

一会看看相拥热吻的情侣。

一会看看遛狗的都市丽人。

一会看看踩着滑板远去的少年。

……

……

陈朵走在人群中，人间的喧嚣，全都朝她扑面而来。

她抬头看向天空。

阳光明媚。

正如她此时的心情一样。

临时工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跟在陈朵身后。

保护她，呵护她。

以及……

可怜她。

路过一个玻璃橱柜的时候，陈朵停下了脚步。

橱柜里，一件短袖碎花裙吸引了她的目光。

黑管凑了上去，问道：“喜欢？”

陈朵点头。

“那就去试试。”黑管扭过头，“老肖，把宝宝也带上！”

一行人进了服装店，开始给两个姑娘挑衣服。

陈朵如愿以偿，穿上了那件心仪的短袖碎花裙。

她手臂上的蛊疮，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服务员被吓得捂住了嘴巴。

临时工们，并不在意，拉着陈朵拍照，夸她漂亮，夸她好看。

陈朵发自内心地笑了。

王震球拿了一双高跟鞋，“宝宝，来试试这个。”

冯宝宝撒腿就跑！

“哈哈哈哈，原来你怕高跟鞋啊！”王震球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追着冯宝宝，非要把手里的高跟鞋穿给她不可。

看着这一幕，大家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包括陈朵。

买好衣服，一行人来到街上。

陈朵穿着碎花裙，走在阳光下，笑容灿烂。

只是她双臂上的蛊疮，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即将枯萎凋谢的美丽鲜花。

路上行人，纷纷注目。

陈朵毫不在乎。

路过一个冰淇淋店，陈朵又停下了脚步。

“管叔，能给我一点钱吗？”

黑管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给了她。

陈朵拿着钱，跑进了冰淇淋店。

大家目送着她，没有阻拦。

陈朵给每个人，都买了一个冰淇淋。

“我请你们吃这个！”

“谢谢朵儿！”

“谢谢！”

“味道很好！”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冰淇淋！”

陈朵手里，还剩下两个冰淇淋。

她走到老孟面前，递上了一个冰淇淋。

“陈朵，你……你原谅我了？”老孟依旧闷闷不乐。

“原谅？我为什么要原谅你？”陈朵不解。

“你不是一直在恨我吗？恨我把你从药仙会带出来。”老孟抿着嘴道。

陈朵微微一笑，“是啊，可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原谅你？”

“而且……现在我已经不恨了，因为……我就要离开了。”

老孟接过冰淇淋，咬了一大口，然后泣不成声。

陈朵轻轻地舔了一下冰淇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不好吃？”黑管关切问道。

陈朵摇了摇头，“很甜、很香、很凉，但是我的内脏已经受不了了。”

“我已经……”

剧烈的疼痛，打断了她的话语。

陈朵弓着腰，跪在地上，神色痛苦。

老孟看着她，泪流满面，捂着嘴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陈朵的头发，开始随风飘落。

一起飘落的，还有她的皮肤。

“快看，那个人怎么了！？”

“我的天！”

“发生了什么！？”

“快报警！快打120！”

“没信号了？”

“我也没信号！”

“见鬼了！”

“卧槽，我手机坏了，相机都打不开。”

“我也是！”

“天呐，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嘛！”

……

……

路人越围越多。

在无数人的见证下，陈朵即将走向死亡。

不远处，肖自在、王震球、黑管、冯宝宝几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除冯宝宝外，其余三人眼中，有泪光闪烁。

一阵清风吹来，大家只觉眼前一花，陈朵面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洛长生！

肖自在眼中亮起红光。

王震球皱着眉头。

黑管已经蓄势待发。

冯宝宝，若无其事。

老孟还在哭，他根本没有发现洛长生的到来。

“陈朵，你还有一个选择。”洛长生淡淡开口，“你还可以选择……活。”

“活……吗？”陈朵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随后努力抬起头，想要看清面前的人长什么样。

可是原始蛊已经破坏了她的眼球，视野一片模糊。

“呵……呵……我……想……活……但是……嗬……嗬……”陈朵的声音，逐渐变得听不清。

原始蛊，正在破坏她的声带。

“这就够了。”洛长生说。

“扑通！”

老孟跪在了洛长生面前，哭着哀求道：“长生道长，求求您……求求您……让她活……让她活吧！”

“好。”洛长生答应了下来。

老孟“咚咚咚”地磕着头。

洛长生却没有动作。

他只是看着，冷漠地看着。

看着陈朵，全身破溃，失去生机。

“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

“恶习结业，善习结果。”

“为善为恶，逐境而生。”

“轮转五道，暂无休息。”

“动经尘劫，迷惑障难。”

“如鱼游网，将是长流。”

“脱入暂出，又复遭网。”

“以是等辈，吾当忧念。”

“汝既毕是往愿，累劫重誓。广度罪辈，吾复何虑。”

……

……

肖自在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