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那就开科吧

“王相，下官的意思是，用各州农药厂厂长等擅于精算之人顶替户部底层干杂活的官员，那些空缺的高官职位自然是原来的下属顶上。”

沈浪笑着解释道，似乎并没有因为王相的反对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慌乱。

这话一说完，那些原本升职无望的官员立即看向沈浪，目中流露出感激之色。

他们竟也有这样一天？若真是如此，那这沈浪沈大人，日后定要认真交好，这人能处！

王相脸色不大好，他显然也意识到了沈浪在卖人情给那些被罚官员的下属，他冷着脸色看向沈浪，出声道：“沈大人只是从寇国回来，干涉得事情未免太多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大人位列本朝宰相的位置，这手伸得也未免太长了。”

“下官不敢，只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此一来是最快捷地解决方法，毕竟农药厂自出现以来，肉眼可见地减少了户部的一些精算负担，也从未出错，诸位大人对此也是赞誉有佳，不是吗？”

王相彻底绷不住了，冷声说道，“一个区区农药厂与天下百姓的生计之道怎么可能相提并论？莫不是学会了炒菜便都能当上御厨，学会碾药便可当御医了？”

“沈大人，莫要以为秦端死了，朝堂上便是你能说得上话的地方了，说到底，此事并不是你沈大人能参与得了的，管好你鸿胪寺分内之事即可。”

“天下谁人不知你沈浪利欲熏心，钻进了钱眼子里，今日的话无非也是想要各大世家割一块肉下来，填补进你沈浪的腹中，沈大人大可放心，有老夫在一日，此事便绝无可能！”

秦驭风皱起眉头，“王相消消气，身子原本便不好，怎地这会子又上起火来了。”

他是看不出沈浪的意思，但他知道沈浪不会无的放矢，便出口做了个和事老，但眼神却给到了刘相。

刘相自然明白，站了出来，“王相，这天下终归还是陛下的天下，大云也是陛下的大云，并不是世家的大云，若说沈浪是从世家身上割肉添肚子，恐怕不妥吧？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大云的文官只能由世家来做？”

王相一怔，随即冷哼道：“老夫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自古以来大云的文官便是世家推拒最好的弟子报效大云，古来皆是如此罢了。”

沈浪乐了：“时代要发展，大云也要发展，家道有中落，难不成世家没了人才，便要大云的官员都吃干饭不成？今日秦端之事牵连到的官员，哪一位不是世家出身，今日这事王相难道认为世家一丁点的错处都没有吗？下官身死事小，可还有大云的六王爷啊！”

六王爷听见沈浪说起自己，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王相死死地瞪着沈浪，“沈大人这番话，是说要治世家之罪了？”

沈浪两手一摊，“啧，怎么能这样说呢？沈某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不按照国法处置，难道大云朝堂上的事要按照你世家的家法处置？”

“沈浪！你也是沈家之人，如此猖狂之言，就不怕牵连到你沈家吗？”

沈浪挺直了腰杆，“沈某只是觉得，既世家当不好这个官，那便将职位让给有能力有德行之人，总比尸位素餐的好。”

“哦？世家做不好这个官？你是在质疑世家子的学问与能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世家自打出生之后便要请天下最好的先生因材施教，若说大云人才有十，说世家出其七成一点都不过分，岂是你一句话便能否认得了的？”

“之前不好说，但现如今，恐怕不再是如此了。”

沈浪笑言，“是不是这样，还需牵出来溜溜，考较一番便是。”

王相忽然住口不言，死死地看向沈浪。

户部官员也是大惊失色，忽然看着沈浪，意识到了什么，有一位官员出声询问：“沈大人，你不会是想让农药厂之人与世家子弟比试一番吧？”

“笑话，我沈浪行得正坐得直，根本不会有结党营私，在朝廷拉帮结派的想法，也不屑于培养自己的势力，我说要比，那必是天下百姓皆可参与，只要三代以内双亲没有违法的，便有资格参与。”

“不论是寒门学子，还是市井屠夫，亦或是六岁小童，不论什么身份，以才取胜。”

“只是不知道王相愿不愿意比上这一场了，毕竟王相张口闭口我世家我世家的，什么大云人才世家出其七，大话说得如此振聋发聩，恐怕真想揭晓的时候会受不住。”

他竟不向着自己的农药厂？

他竟说自己不屑于拉帮结派？

竟然连比试的内容也是天下一同大比？

朝中官员纷纷侧目震惊地看向沈浪，小声交头接耳了起来。

这沈浪究竟是在图什么？

要知道，他这样一来，还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今大云在朝官员，或多或少与世家都有联系，有些是世家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有些则是接班人死了或因其他的原因，无法入朝为官，他们才捡到个漏。

说到底，世家出大官，朝中大部分的小官都是幸运的产物。

他们更倾向于沈浪说的话，毕竟沈浪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天底下所有人都有机会，就看能不能抓得住。

而真正有能力拍板的朝中大员则是更倾向于老旧的世家体系，因为他们是利益既得者。

所以，在场众官也只是默默在心底叹息一句，这沈大人想法是好，但恐怕是难以完成了，纵使真的有一场全天下人的比试，最终优胜者里面，世家子也是一定会占到七成以上的。

王相捋了捋胡须，“好，既然你话已至此，咱们便比试一场，只是不知该如何作比，怎么来比啊？”

“就是，沈大人莫不是真以为比试一场就可以证明世家子弟对于辅佐皇帝治国为民毫无建树了吧？真是荒谬，滑天下之大稽。”

沈浪见目的达成，也不必再打嘴仗，便说道：“是骡子是马总要牵出来溜溜的，有些大话不如留到结果揭晓的时候再说。”

“沈大人，这比试之事，讲的是一个公平，既你我都参与其中，那么题目，便不好再出了吧？”

正在这时，秦驭风忽然说道：“既然是天下人第一次比试，那么考题便由朕来拟定吧，为表公平，沈大人与王相各出五题，文官拟出五题，武官拟出五题，交给朕，朕会在其中进行修改，形成最终考卷。”

沈浪与王相都点头，认为合理。

沈浪补充道：“既是统考，那么一次考核太多学子总归是混乱的，不如以县为单位，各个县率先考核一次，名作院试，分为六等。”

“第一、第二等，可以参加以省为单位的乡试，称为录科，就是录制成功可以参加科举的意思。”

“同时，为表彰考生表现，臣认为院试的一等人才可以赏赐一个称号，为‘秀才’，见县官可不跪，可免徭役。”

秦驭风看了沈浪一眼，默默点头：“不错，准了。”

沈浪笑了，接着说道：“省级考为乡试，乡试通过者即为举人，举人有资格做大云官员，但只有朝中有大缺口时才有机会，例如今日这种情景，如此一来，择才取用，举人做官通常需要上官举荐。”

秦驭风微微点头：“大云各州的确缺人，此举确实不错。”

“乡试第一称之为解元，学子通过乡试成为举人之后便可进京，参加京城大考，此乃会试，在乡试的第二年开始考，共考四场。”

“选出约三百人胜者，称之为贡生，会试第一称之为会元。”

“为何要考三场？”刘相诧异地问道。

沈浪解释道：“第一场考经义，在座诸位都是博览群书，对经义之理解应当都在我之上，自然知晓其中意义，答题必须拟八股文，讲究的是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讲、入题、中股、后股、束股。”

在座众官，包括王相在内都点了点头，毕竟这才是他们往日所学之事务，世家子弟的培养也重在此处，这题比较偏重于世家教养，沈浪自己创办的学院则没有这些，算是比较倾向于世家的题。

“第二场则是考实用写作，例诏、告、表、判，这是咱们通常需要用到的文体。”

“第三场是考策论，对时政、议题的品论，是属于向朝廷献文献策，应用理论分析时局，能够让我们知晓此人是不是只会读死书，却没有真才实学。”

“至于第四场，不瞒各位，乃是侧重于一些天地之间的万物通理知识，从西夷人来访开始，诸位便能够看得出，枪械、农药、乃至于新鲜作物的种植等等，需要的都是知识，这方面的知识一旦落后便要挨打。”

朝中百官不禁点了点头。

是啊，西夷人来的时候，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那能百米之外取人狗头的枪械，多亏沈大人研制出了更厉害的，若是没有此物，恐怕西夷的车马很快便能破开大云的城墙，掠夺大云的土地。

“关于这一点，本宫也有话要说。”

秦止月适时出声道：“我出兵驱赶匈奴，用的便是沈大人设计出来的兵器，名为火炮，此炮一出，只需一炮，匈奴人便成片地死去，所以才会用如此短的时间完成了前人所不能完成的事。”

“所以，本宫也认为，这些知识与技巧乃是大云官员应当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