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避尘珠

“六叔过奖，晚辈也不过是踩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沈浪客气回应，却被六王爷抓住了话头。

六王爷眼睛一亮，“好一句踩在巨人的肩膀上，用词新颖，言简意赅。”

“不过……就是不知，这巨人之肩牢靠不牢靠，若有一天巨人崩塌，岂不是连带着你也跟着遭殃。”

沈浪心想着这位六王爷似乎是有什么误会了吧？

他心中所想的巨人，那可是传承五千年的文明古国，是华夏啊！

华夏这个巨人永远都不会倾倒崩塌，只会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向前，从蓝星走向星辰，走向整个宇宙。

所以，他笑了笑，回应道：“不会有这样一天的，就算真的遇见了这种情况，也是命数。”

六王爷起身，顺着窗外望着涛涛大海。

船上有船工来回穿梭，为了保障他们二人的生命安全，这艘船上配备了三百船工，三百精兵强将，仆从若干。

整条船的规制都是最高的，若有皇帝乘船出行，也不过如此。

这些人虽然都在，但却只有时不时低声交流上几句，需要喊的工作安排在距离二人很远的地方，用最大的程度保证二人不会被打搅。

眼前是波涛汹涌，头上是朝阳灼灼，鼻息间都是海风的温咸。

他的脚下，则是无数船工正在整齐划一地喊着口号划桨。

这种综合在一起的感觉，让他显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你这年纪轻轻的，说话要带着些傲气，不要这样老气横秋。”

“我就从不信命，我敬畏自然宏伟之力，却不信命数，只信人定胜天。”

“儿时，他们都背先贤名着，学之乎者也，偏我不学，我就喜欢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沈浪微微点头，从他上次去到六王府中就能发现，这六王爷对科学是热爱的，甚至可以说比李修齐要感兴趣得多。

李修齐像是个内向的小学生，虽然感兴趣，但需要别人带领他进入这扇大门。

六王爷则是不同，他不需要别人的带领，只要感兴趣的东西，自己就会去研究，去感受，用自己的力量拉开这扇门，然后进入这个世界。

见沈浪陷入沉思之中，六王爷来了兴趣，忽然询问道：“你曾在江都学院区的教材里写到过，我们所处的地不是方的而是圆的，我曾一度认为你是在信口胡诌，可你却在其他书籍之中写出了更多的证据。”

“例如，你说大地是有一种引力的，所以才能使得我们不论用多大力气丢东西，东西最终也只能落在地上。”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这些知识的？难不成，你有仙人抚顶，授予你这些奇谈怪论？还是突如其来做过一场大梦，一觉醒来便知晓这么多了？”

沈浪怔住，看向六王爷。

王爷啊，您都把我想回答的都给抢答了，你让我怎么说？

他想了想，只能故作高深，淡淡开口：“其实，我只是天生与常人不同而已，我天生比常人更擅长观察与思考……您一定也听过，医书里，有一句话叫‘忧思过甚，伤及心脉’，就是我这种情况了，所以我自幼身子十分脆弱。”

他还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好在生于高门，沈家虽待我一般，但还是将我抚养成人。彻底的转变，是与长公主成婚之后……”

“可是，沈浪，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六王爷十分不好糊弄。

沈浪又想了想，“额，还记得那时刚到江都，有一日在果园之中休憩，忽然一颗沙果从树上掉落，刚好落到我的头上，砸到了我的脸，给我砸醒了……”

“于是，我便想，为何沙果一定是从树上落下，不是飞到天上呢……”

沈浪一边讲述，一边试探性地偷看六王爷的表情，见他听得津津有味，这才长出一口气，专注地开始了他的胡编滥造的大工程。

直播间里已经笑疯了。

【沈·牛顿·伽利略·达芬奇·哥白尼·浪！】

【家人们谁懂啊，这里有一个下头的王爷一直在逼我编故事啊！】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你们快给主播多复制粘贴一些，不然主播要编不下去了啊！】

沈浪顶着直播间的疯狂嘲讽，几乎是将书上的每一个原理的故事都讲了个遍……

“……我就在想，若世界是平的，为何人会渐行渐远又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视野里？难道不应当是始终保持一个高度么？于是……我便发现了，地平线。”

六王爷听得津津有味，像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小朋友一般，沈浪好不容易将他应付好，头上的冷汗都渗出了三四层。

可是，这六王爷听完了那些故事，最终却总结出一个让他有些失望的道理。

“你是在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上苍，更没有天命，也没有仙神。”

沈浪说累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接话。

六王爷却直直地盯着沈浪，儒雅的气质突然增添了几分无形的压迫感。

“也就是说，所谓天子，其实算不上天命之子，有能者皆可居之。”

！！！

“咳咳咳……”沈浪被这句话惊得呛到，咳了几声，震惊地看向六王爷。

男人！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特么在玩火啊！

不等沈浪解释，六王爷身上的压迫感忽然消失于无形，他笑盈盈地看着沈浪，“看把你给吓的，本王开个玩笑而已，这船舱之中只有你我，你不要这般拘束。”

开玩笑？

沈浪不信，不过他也不能表现出自己不相信。

他想了想，便说了一句实话：

“有没有天命，有没有神迹，抑或是仙人这种事情，我也说不准。”

“毕竟……我曾见过雪山神女绮罗，她的确是有点东西在的，看人极准，堪比预言。”

“就她赤足行走于世间，足底不染一丝凡尘，就已经是超过我的理解范畴之外了。”

这话沈浪说得是真心实意的。

他以前也是个无神论者，一切讲究科学，但他自己都穿了，还带上了这直播，甚至这个直播还拥有自我发展的可能性，这谁又能说得明白呢？

听他说到足底不染一丝凡尘，六王爷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十分兴奋。

“或许本王倒是能解开你心中疑惑。”

说完，他低声吩咐下人几句，立即有人从他携带着的几个宝贝盒子之中找来了一个木盒。

木盒乃是上好的黄花梨木，打开之后，里头铺陈着上好的丝绸。

丝绸正中央有一块宝石，虽然没有散发珠光宝气，看起来却也是价值不菲。

这绿色的宝石个头也不小，鸡蛋那么大。

沈浪下意识地拿在手里观察了一番，可以确定，此物并不是翡翠，并没有翡翠那样剔透。

沈浪不解地将石头放回了木盒，忽然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

由于月落星河不间断施放，所以沈浪的身体状态始终处在最佳，稍有下降又被补足，这下降又补充回最佳的过程就变得特别明显。

“六皇叔，这是……”

见到沈浪也有不认识的东西，六王爷心中有些高兴，解释道：“此物乃是避尘珠，你且看……”

说完，有下人拿出一碗面粉，用手抓了一把，轻轻洒在避尘珠上。

只见面粉并没有覆盖在珠子的表面，只落在了珠子周围。

这颗珠子，就仿佛拥有着一层透明的外衣，将面粉隔绝在了珠子的周围。

沈浪诧异地眨了眨眼，离这颗珠子远了一些。

六王爷哈哈大笑：“莫怕，避尘珠也算是一种珍宝，此物周遭仿佛有仙人施法，不染凡尘，看似珍贵，实则大云还有不少，我这一块也只是其中之一。”

“神女绮罗赤足不然凡尘，或许与这避尘珠避尘的道理有一定的关联。”

沈浪听后，微微摇了摇头。

“六皇叔，劝你莫要将此物带在身边了。”

“哦？为何？坊间有传，避尘珠乃是凤凰身上掉落的至宝，佩戴或是放在身侧，便能延年益寿，有助于修炼成仙。”

沈浪默默摇头，“我不知此物你从何处得来，但兴许这并不是什么仙人施法，而是辐射。”

“辐射？”

“嗯，王叔有所不知，这世间构成，并不是我们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就是真实的，就好比有些人天生看红是绿，皇叔应当听过这样的传闻吧！”

“的确听过，还有人看任何事物都毫无色彩，只有黑灰。”

“这便是了。”沈浪说到：“人的眼睛能接收到的感受到的东西有限，并不是世间全部，这辐射便是眼睛再好的人也感受不到的东西之一。”

“它像是……”沈浪想来想去，手指向海面。

此时的海面并不是深蓝，而是浅浅淡蓝之色，上头透着莹莹波光，阳光照射海水，折射光线到海中，产生了扩散性的光源。

“就像是这种模样，但人眼看不到。”

“这辐射，对人体有害处，长久在辐射源周边，身体会产生不同程度的溃烂，五脏衰竭，直至痛苦死亡。”

六王爷想了想，的确，自从他将这物件始终带在身边，便有了一个毛病：口腔溃疡。

他总会烂口舌，嘴角也会经常起泡，手指也会起皮。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