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被压迫之后愈发懦弱，甚至离开了压迫者，自己都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另一些人，被压迫得狠了之后，会将自己变成一把武器，刀刃双面，一面向外，一面向着自己。

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愿再屈服于别人的压迫之下。

李二牛觉得，自己的姐姐，明显比自己要有骨气的多。

再说沈浪这一边，秦止月带领着破风军仅仅用了七日时间，就横扫了整个琴州，十三王爷留下的编号差役尽数落网，同时也发现了琴州的巨大秘密。

原来琴州矿产竟如此之丰富，怪不得十三王爷秦端要派人驻守，甚至将村民全部控制起来才能甘心，原来竟是早就发现了这样一块无人看管的宝地。

沈浪躺在临时征用的民居床上，听着破风军的军报，心中也是十分惊讶。

“看来，对于冰原的物资，咱们这十三皇叔比咱们本身还要清楚得多啊！”

秦止月也面色凝重的点头，“印象中十三皇叔并没有来过琴州这种地方，又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要知道，就连住在琴州的百姓自己都未必能分得清楚什么硝石矿，许多百姓连铁矿石都认不出，只当是普通石头。

“这件事，我想我们已经得出答案了。”

此时，季玉衡从屋外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的，是李二牛姐弟。

李二牛背着自己的姐姐跟随季玉衡进了屋中，神色紧张，尤其是他将目光放到沈浪身上的时候，脸上的惊恐大于惊喜，连忙下跪。

“罪人李二牛，给长公主磕头了，给驸马爷磕头了。”

沈浪还没来得及出声，他便慌慌张张又连着磕了好几个头，“之前不知道是驸马爷您来救人，对您无礼，请驸马爷宽宏大量，饶了小人啊！”

沈浪自然是根本没往心里去过，摆了摆手，“无妨，我都不记得那日的事了，你姐行动不方便，你把她折腾过来干啥？”

李红花在李二牛的背上回道：“大人，是我一定要来的，感谢大人那日救命之恩，红花想给您磕个头。”

说罢，她便挣扎着下来，颤抖着跪在地上，给沈浪磕了三个响头。

沈浪想要起身，让秦止月按下去了。

“驸马爷多处负伤不便起身，这位姑娘请坐。”

秦止月给了个眼神，自有人上前将李红花搀扶起来递了椅子。

此时沈浪才看向季玉衡，问道：“玉衡兄，你刚才说，知晓为何十三王爷对此地地形如此熟悉？”

季玉衡点点头，望向李二牛，李二牛一咧嘴，我了半天也不知从何说起。

他只能自己开口讲了起来：

“适才这姐弟二人找到营中，说了一些情况出来。”

“这里之前有个军营。”

果然不愧是季玉衡，一开口便是个王炸出来。

沈浪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震惊。

“军营？”沈浪面色凝重，“什么规模？”

“……很大！”李二牛说道，“至少比咱们这帮村民多，具体的谁也不清楚，山中冷不丁多出一群军爷，谁敢去看究竟有多少人呢？”

“后来呢？”沈浪追问道。

“后来……后来那群人便走了，又来了另外一批人，那批人便是你们看到的这些。”

“从什么时候走的？”

李二牛揉了揉后脑勺，“不记得了……大概……大概……”

“大概是从长公主出发来冰原的时候。”沈浪试探地看向李二牛。

只见他眼睛一亮，“对！就是那个时候！”

“那你觉着，是他们那军营人多，还是这破风军人多？”

李二牛笃定地说道：“肯定是那个军营人多，他们军营老大了，比你们带的这些人多出五六倍都不止！”

在场三人对视一眼，都找到了答案。

怪不得对琴州的地势地貌如此熟悉，原来豢养的私兵就藏在这里。

这里也的确是个好地方，无人管辖的穷山恶水，只要打着土匪的名号就可以进驻一山。

在这里养兵，物资问题还可以通过青城解决。

只要青城方面与自己一条心，那么就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原来十三王爷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沈浪点点头表示知晓，示意李二牛他们退下休息。

待到屋内只有自己人了之后，季玉衡才缓缓开口：

“将军，你不在的这几日，军中也有异样，我们新收的人里头，有些不老实的，试图与京中人通风报信。”

“内容截到了吗？”秦止月问道。

“截到了，也解出来了，内容不详细，讲的大都是关于驸马的事。”

沈浪有些错愕，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秦止月反而没有那么惊讶：“这几位皇叔，不论是谁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对我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修齐与玉衡他们也足够了解。”

“相信咱们冰原的变化，尤其是江州的变化都被他们看在了眼里，他们知道我做不出这等事，所以对你产生好奇与猜测才是正常的。”

“将军说得对，我与修齐二人他们真是太过于知根知底了，我善于排兵布阵，修齐擅理军中常务，将军骁勇善战，但是我们从未对于大云有什么改变，而你身上的传闻则是太多了。”

“我身上还能有什么传闻……”沈浪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季玉衡调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江都城到处都是你的传闻，说你本是天上文曲星，犯了天条来到人间历劫，劫满归天之际，你望见冰原百姓苦难，不忍百姓受苦，受了七十七道天雷之罚，冒死重新回到人间，这才有了驸马爷死而复生的事。”

沈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都啥玩意。”

“还有传言，说是雪山神女因为驸马爷与长公主大打出手，上演了好一出两女夺父的戏码……”季玉衡揶揄笑道。

“这特么都哪跟哪啊？”沈浪看了一眼秦止月，见对方根本没什么反应，心里才多了一丝丝底气。

“这些传言要传去京城，可比那花木兰还要快些，百姓津津乐道着呢。”

“不过，”季玉衡神色有些凝重，补充道：“修齐前几日也来信，说是江都新来了一批人，也正在打探驸马的行动，不知是否与这一次琴州之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