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无心和张立恒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下，然后刘无心又『揉』了『揉』耳朵，才问法随老僧道：“老前辈你说什么？”

老僧又说了一遍：“我说，老和尚我，想要收你刘小娃儿做关门徒弟，好不好？”

刘无心道：“老前辈你不要开玩笑了，您这一扇门到现在还没有关啊？”老和尚还没有说话，倒是张立恒首先笑了出声。

老僧没好气的看了刘无心和张立恒两人一眼，说道：“你两个小娃儿看老和尚的样子像是说笑么？”

两人马上收敛起来，看老僧一脸认真的样子，似乎并非是开玩笑。刘无心转而就一副哭丧的脸说道：“老前辈你这真是耍我呀！若是我成您徒弟了，回家让我爷爷知道，可不要打断我的腿。”

张立恒也帮着刘无心说话道：“对啊，老前辈，我知道无心兄是他们家中长孙，而且有没有其他的兄弟，若是他跟您做了和尚，我想刘老爷子肯定不会答应的！”

刘无心听完张立恒这话后差点摔倒，说道：“咳，立恒兄弟，那个……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老僧在一边也悠悠说道：“谁说做我的弟子就一定要当和尚的了？”

张立恒好奇问道：“无心兄，不是这个原因，那为什么你成了老前辈的弟子刘老爷子会打断你的腿？难道你们家中祖训是不许拜其他人为师的？”

刘无心说道：“立恒兄弟，你好好想想，若是我拜老前辈为师了，回到家中，我爷爷和我姑姑七叔他们该怎么叫我好？就算我爷爷不打断我腿，以我姑姑的『性』格肯定饶不了我的！”

张立恒一想，原来是这么个情况，不禁又要笑出声来。

中原江湖武林，是极其讲究论资排辈，少林寺乃是江湖中武学泰斗，少林中明字辈的大师高僧已经是和当今各大门派的掌门是同一个乃至更高的辈分了；而江湖皆知，少林明字辈中向上的还有一位光字辈的前辈高僧——少林方丈光渝神僧；本来光渝神僧已经是江湖中辈分至高的前辈，但怎知道现在刘无心和张立恒二人眼前竟还有一个少林法字辈的耆老。

若是在江湖上论起辈分来，在江湖上随便揪一个人，说是法随老僧的玄孙一辈都已经算是高的了。若是刘无心真要是成法随的弟子，那他就和当今的少林方丈光渝神僧是同一辈分的了。回到刘家中要刘家的人怎么去称呼他，刘丹唤他的侄儿做“无心前辈”？还是要法随唤他爷爷作“前辈”？难怪他说刘老爷子会打断他的腿。

这时候老僧又开口说道：“我刚还夸刘小娃儿你有慧根，怎么现在你又犯『迷』糊了！江湖辈分这些东西也只不过是世人弄出来标榜自己的无用之物，你又为何要执着于此？难道说我收刘小娃儿你做徒弟，你的爷爷就不是你爷爷了？人世间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但万事万物又永远都不会变化，有些东西是一开始就注定的了，它就永远都不会改变！莫要着相了。”

刘无心蠕蠕道：“可我和老前辈也不是一开始就注定是要成为师徒的吧。”

老僧被他给逗笑了：“呦呵，你这一句话倒是很有禅机啊！”他也看得出刘无心并没有当他徒弟的心思，于是说道：“也罢，也罢，老和尚不勉强，只是可惜了……”

张立恒感到老僧轻微的失落，问道：“老前辈，您怎么会想到现在才收一个关门弟子的？”

老僧道：“唉，老和尚这一生就收了两名弟子，他们在十几年前都先我一步去见佛祖去了。本来老和尚我也是无牵无挂的了，但是这十年来悠闲自在的却一不小心由少林武功中捣鼓出了两套新的武功来。老和尚有实在不想让这两套武功就这样失传了去，就想收一个有慧根的弟子传他武功和佛法，一了老和尚我的心愿。”

张立恒这就不解了，问道：“老前辈，既然您是要传授武功，少林寺中有这么多的弟子，怎么不在里面挑一个？就算其他少林弟子中间没有您称心如意的，明慧大师座下证因师傅也是个极好的人选啊。”刘无心对张立恒的话也深感其然。

老僧道：“还真被你张小娃儿说中了，少林寺中还真没有可以传承我这两门功夫的弟子！明慧禅心慧根都是极高的，本来他就很适合练我那两门武功，可惜他现在已经是少林住持，若是让他来传承老和尚的武功，怕是指望不上的了；而证因这小和尚虽有慧根，但练武天分又实在比不上刘家小娃儿，实在可惜了。”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张立恒，对张立恒说道：“张小娃儿，我看你的武学天赋比刘小娃儿要高，但是你的佛家慧根不如刘小娃儿，有佛缘，却缺些慧根，也是可惜了！”

刘无心在背后暗笑，却被老僧敲了一脑瓜子。张立恒被老僧的“佛缘”“慧根”给弄得糊涂了，问道：“老前辈，您所说的‘慧根’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为什么缺些慧根就练不来您的那两门武功了？”

老僧缓缓解释道：“所说的慧根就是佛家慧根，简而言之，就是一个人对佛家之言的理解能力罢了。慧根这东西嘛，人一生下来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有些人慧根或许深一些，有些人或许又浅一些。

对于没有多少慧根的人来说，给他一本佛经，进了他脑子中的就是佛经典籍里面的一些字句；而有慧根的人面对一本佛经，他便会把佛中的佛典之言领会于心，施之于行，教化世人。这便是有慧根和没有慧根的区别。

而老和尚这十几年来闲着没事，有空没空就研究一下少林武功中诸如罗汉拳韦陀掌这些看起来粗浅的功夫。没想到却被老和尚领悟出到中间的禅理来，才知道这些简简单单的功夫却蕴含着佛家大道，我亦依此来创出了一拳一掌的两门武功来。

老和尚这两门武功，是分别以大方广佛华严经和观无量寿经两步佛典所作，招式也其他少林武功大有不同，若非有慧根者，也只能练个无用的把式罢了。”

张立恒又听老僧说了这么多，终于把心中的疑问弄懂了九成，想了下，然后说道：“老前辈，要不这样吧，虽然无心兄他没有这个佛缘来传承您的那两门武功，但我们也不能让老前辈那武功失传便是！”

老僧眼中一下神彩倍增，问道：“张小娃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适合的人选？”法随老僧虽然年近百岁，似是什么也看得淡了，但看他的样子还是很在意他口中那两门武功的。

张立恒说道：“既然无心兄他成不了老前辈您的关门弟子，那我和无心兄替你再找一个。从今日起，我和无心兄就在江湖上替你特别留意，一旦有适合的人选，我们就送他来老前辈您这里，您看这样可好？”

老僧呵呵笑道：“既然张小娃儿你这么有心，那自然是好的，老和尚就先谢谢你了！”

老僧知道要找这样一个人是何其容易，少林寺中优秀弟子众多，又不见得有一人适合，更不要说道江湖中去找一个有佛家慧根之人了。即使如此，但老僧依然是十分高兴，看来这修行近百年的神僧对张立恒这个年轻人亦是十分的欢喜。

张立恒回了句：“老前辈不必客气！”而刘无心则是问他道：“立恒兄弟，是不是你认识的人当中是有适合的？”

张立恒摇头道：“这个……暂时还没有。”刘无心听到，眼睛一下瞪大，想要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得出口。

但法随老僧却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一切随缘便是，今日和你们两个小娃儿说一说话，老和尚心中也是十分畅快，这些烦心之事，就让它过去吧！”说时便从凉亭中站了起身。

张立恒和刘无心两人见老僧起身走出了亭子，他们两人也跟着起身出去。老僧又忽然转身，对张立恒说道：“张小娃儿，你下了少室山后，怕一路是重重凶险，你可要万事小心，莫名大侠的剑法还得靠你来重振当年声名！”

张立恒愕然，不知道老僧突然跟他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听口气也不似刚才那个看破一切的神僧，但也点头应允道：“老前辈您放心，立恒知道的了！”

老僧却是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再跟张立恒说什么，然后又拿起手中的小茶壶，对刘无心说道：“刘小娃儿，老和尚的这个茶壶就送你了，有空就沏杯茶来喝！”刘无心也是一脸茫然的，但还是伸出手接过了茶壶。

就在两人都被法随老僧弄得云里雾里的时候，老僧已经双手负在后背慢慢地走远了。

刘无心望着老僧远去的背影问张立恒道：“立恒兄弟，你知不知道老前辈送我这个小茶壶是什么意思？”

张立恒懵然摇头道：“老前辈说是让你有空沏茶喝吧，那无心兄你知不道老前辈和我说的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刘无心看了看张立恒，摇摇头道：“可能老前辈会看相算命吧”